“喂,你叫什么?”平静的湖面上升腾起阵阵氤氲,就如同这竹屋中青铜铸造的四个巨大香炉中冒出的一样飘渺而迷醉,好似懒洋洋的春风吹拂在脸上。在这夏雨初晴的时候,偏偏生出一种不合时节的慵懒情绪出来。
叶未寒依旧躺在那张竹床之上,不同的是他的胸腔微微起伏,弥漫在竹屋中烟气从他的鼻中缓缓吸入,又从那两片薄薄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中吐出。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一个身穿青翠衣裳的模糊身影。清脆的少女声音从那边传来,好似雨后树叶上的水滴滴落在脸庞上,凉丝丝的,还有一种特殊的芬芳。
“这里是哪儿?”沙哑的声音从叶未寒的口中冒出,好似一把钝锯锯在干枯的树枝上,完全不似自己的声音。
“人家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反倒先问起我来了,你这人真没有礼貌。”绿衣少女一把站了起来。在她身前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紫金炉子,炉子下三支小小支脚支撑起了浑身雕刻满繁复深奥图案的炉身。
只见炉下没有丝毫明火,可炉中的清水却如同煮沸般不停地翻腾着。也不见绿衣少女如何动作,素手弹指间掐了一个手诀,炉中之水就如喷泉般一跃而起,继而集成一束,稳稳当当的落在少女手中的一个白玉小碗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奇的是竟没有溅出一滴。
拿着白玉碗的绿衣少女三两步就行到叶未寒的床边,一把递到叶未寒身前,板起脸说道:“喝吧!”
碗里的液体原本应该清澈透明,可现在盛在白玉碗中却显出些许翡翠颜色,还有丝丝白气从中蒸腾而出。叶未寒只顾盯着从朦胧中显现而出的少女——青纱似云,黑丝如黛,行如流水,眼如繁星。似真似幻间叶未寒彷如置身仙境,遇到了仙女。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绿衣少女见叶未寒呆如木偶,毫无动作,只顾盯着自己看,不觉一恼,“难道你还想要人家喂你喝么?你可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前些日子忽然诈尸般醒过来一阵,才没过一会就又躺尸回去了,这一躺还就又躺过去一个多月。你从今天开始应该天天烧高香庆幸遇见了我,要是换做别个外面那些庸医,早把你这个活死人当真正地死尸给丢到哪个荒山野岭给喂了野兽去了。不识好歹!喂!你倒是喝是不喝?”
扑哧,咳咳咳咳……“原来仙女也会那么啰嗦。”叶未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刚一张嘴忍不住笑了出来,似是呛到了咽喉,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本来苍白如白纸的脸脖也给呛成了淡红色。
绿衣少女见状连忙上前俯下身一把抱起叶未寒,把白玉碗小心凑近了叶未寒的嘴唇,微微一仰,带着些许翡翠色的透明液体就顺着叶未寒的咽喉流进了腹中。叶未寒只觉入口的不知名液体冰冷无比,随着液体的进入,五脏六腑好似都被冻结了一般,一扫之前胸口的闷热,咳嗽竟也如一团烈火中给淋了一盆冰水般给浇灭了下来。
“便宜你了。”绿衣少女给叶未寒灌下整整一碗水后就一直静静的观察他的情况,见叶未寒终于平复后忽然把手一收站了起来。
“哎哟!”可怜叶未寒胸口的冰冷还没散去,冷不防忽然背后失去了支撑直挺挺的摔在竹床之上,翡翠石枕与后脑勺来了个亲密接触,直疼得他叫出声来。“看来仙女终究得罪不得,马上就遭报应了。”叶未寒一边勉强伸手支撑起身体一边说道。
“呵呵。”板着脸的女衣少女看见叶未寒一手摸头一脸郁闷忍俊不禁的样子,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顿时如冰雪初融,春光泄地,万物复苏。与此同时进入叶未寒胸腹中的冰寒液体也缓缓散开,一缕缕清凉从四肢百骸散去。叶未寒只觉得从头到脚每一根毛发每一个关节无不清凉舒爽,所有痛苦仿佛都随着少女的这一笑散去,身心无比安宁舒畅。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几个呼吸间,但叶未寒恍惚间仿佛觉得过了好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叶未寒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当感觉散去,眼前的少女少了些仙女的出尘气质,倒是显得亲切了许多。
“我叫叶未寒,你呢?”
“啊?”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绿衣少女的眼光刚好与叶未寒看过来的目光相对,那瞳孔里的神色竟然让她有了一瞬间的失神。“韦雪慧,师傅帮我起的,嫌麻烦的话你就叫我雪慧好了。”已经被叶未寒瞧见笑容的韦雪慧也不好再板起脸了,如是说道。
“韦雪慧,真是个好名字呢。”叶未寒终于坐了起来,倚在床边说道。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是谁起的。”韦雪慧一听到叶未寒的夸奖,嘴角和眉毛都翘了起来,天真无邪的性子显露无疑。
“我都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经过那冰凉药水的浸润,叶未寒说话已经不是那么沙哑了,声音也正常了许多。
韦雪慧转身缓缓朝前走了几步,在一个靠近竹屋边缘的小凳上坐下,面朝着湖水说道:“看到这如镜一般的湖水,还有你身在的这湖中小居,当然还有最主要的韦雪慧我,还有更更主要的我的师傅镜湖居士……你还没见过就是了。”说到这时韦雪慧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接着说到:“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来到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镜湖居了。”
“镜湖居?好像没听说过,这里离武城远么?”叶未寒捂着脑袋回忆了一下说道。
“竟然连镜湖居都没听说过,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不过你说的武城又是什么地方?”韦雪慧马上接口说道,不过下半句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听到韦雪慧的回答叶未寒微微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难道又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穿越到了什么别的世界么?林老呢?还好么?还有小蝶呢?你们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