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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菜刀

“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保长当街被杀,龙王县城瞬间就炸了锅,猪娃的包子铺也被鬼子重兵包围,可把整个包子铺掀翻,他们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王保长是奉野田的命令去弄怪味包的,现在他出事,猪娃当然脱不了干系。

“找到那个卖包子的中国年轻人了吗?”曾经的秦家大院里,野田气急败坏地训示着几个手下。

“他们是有预谋的行动,人很可能已经出城了。”搜遍了大半个县城都没能找到包子铺老板和伙计,野田非常震怒,不是因为王保长,而是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干掉维持会的人,这完全就是当众煽日本人耳光,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预谋?难道那个中国青年冒险潜入我军控制的县城就是为了杀一个保长吗?”野田预感情况没这么简单。

“现在还没有更好的解释。”这个上尉说着,门外站岗的一个士兵忽然倒地翻滚,手捂着肚子大叫,挣扎了五六分钟后就气绝身亡。

“怎么回事?”目睹了这一幕,野田震惊地道。

这时一个少尉冲进宅院,惊恐万分地道:“报告中佐,大批士兵无故身亡,目前人数还在不断攀升。”

“无故身亡,狗不理包子,八嘎,还有谁吃过今天的狗不理包子?”将所有事综合了一下,野田似乎想到了一些端倪。

“我吃过。”

“我吃过。”

“我也吃过。”

……

经野田这么一说,身边好几个人都紧张起来,包括两个少尉。就在这时,一个说吃了包子的士兵倒下,死状和先前一个一模一样。

“八嘎!叫军医救治,向联队请求军医支援,还要把县城内所有的中国郎中都抓来,医不好就杀了他们。立马通知加藤把特别行动队带回来。”事到如今,野田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手里就有五百兵士,自从狗不理包子铺开业后,每天都会有很多士兵去吃包子,如果那个中国青年在包子里下毒,后果不堪设想。

“是。”一个没有吃过包子的中尉迅速前去传讯。

“集结所有部队,全城搜捕那个中国青年,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随着野田的一道道命令,龙王县城瞬间就变成了地狱,所有居民都被赶到街上,家里每一个角落都被搜遍,所有坛坛罐罐全被打碎,原本就已经风雨飘摇的龙王县城瞬间变成人间地狱。

“情况怎么样了?”在县城内转了一圈,到处都是惨死的士兵,野田心急如焚。

“报告中佐,短时间内,我们已经死了九十六个士兵,而且还有十来个吃过包子的士兵还没发作,联队来的医生们正在为他们会诊。”收到野田的急电,加藤和晴子率领正在龙王山训练的特别行动队赶回龙王县城。

“军医们有没有查出是什么?”忽然遭此大难,野田大队非战斗减员五分之一,这么大的事故如果没有个说法,恐怕对上面很不好交代。

“军医说,士兵们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药,一旦发作就无法救治。”发生这么大的事,晴子也是心有余惧,要不是前几天加藤说要带特别行动队进龙王山训练,她也很可能就吃那天的包子中毒身亡。

“中国人下的毒,中国郎中一定知道怎么解,那些郎中呢?”刚刚接手山田大队就发生这种事,野田心里除了不爽外,就是不甘。如果吉野联队长追究起来,野田大队恐怕要再次更名了。虽然野田是中佐,是吉野联队的副联队长,但副的就是副的,只有提意见的参谋权力,没有兵权。而大队长就不一样了,虽然级别矮了一级,但手里有兵权,有兵权才能建功,才能升职,这是每个日本军人的梦想。

“龙王县城内所有郎中全部失踪,那家顺天堂药铺也是店门紧闭,店内根本没人。”赶回龙王县城,晴子就去找中国郎中,但奇怪的是,这些中国人好像约定好似的,一起失踪了。

“阴谋,这是中国人的阴谋。加藤现在在什么地方?”激动过后,野田逐渐冷静下来。

“他正带着特别行动队搜捕那个卖包子的中国青年。根据目击者汇报,那个中国青年在去维持会的路上忽然杀死王保长和他的手下后逃离。根据我们的反应速度,他应该还在龙王县城内。”晴子主管情报,在龙王县周边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情报机构,能迅速打听到她想知道的情况。

“加藤知道那个中国青年长什么样子吗?”得知肇事者还在县城里,野田总算有了点安慰。

“我和加藤在他的包子店里吃过包子,都记得他的模样。”想到这点,晴子就不寒而栗。

“很好,通知加藤必须抓到那个中国青年。”

“是。”敬了个礼,晴子转身离开。

“仔细点找,不要遗漏任何角落。”猪娃藏身的客栈里,三个鬼子正在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你们去厨房看看。”

厨房的一堆木柴里,猪娃默默注视着外界,两个鬼子已经走进来,猪娃知道躲不过了,于是便将手里的菜刀紧了紧。这是他刚躲到厨房时顺手拿的。

进入厨房,两个鬼子用三八大盖枪刺到处乱捅,眼看就要捅到自己的时候,猪娃一个箭步冲出来,用柴棍捅死一个,菜刀砍死一个。

“真好用。”提着菜刀和驳壳枪,猪娃轻声闪出厨房。

“谁。”刚出厨房,一个鬼子就冲出来举枪便射,幸好猪娃身手敏捷,闪得快,否则就命送当场。重新上了一发子弹,鬼子准备开第二枪,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把菜刀诡异地迎面飞来,一秒钟后,鬼子眉心处稳稳地插了一把菜刀……

“爽。”一菜刀飞死鬼子,猪娃心情大好。可还轮不到他得意,客栈门外传来脚步,取下菜刀,猪娃闪身来到门口,这时三个鬼子冲进来,猪娃迅速出手,掐断第一个鬼子的脖子,第二个鬼子用枪刺捅来,被猪娃握住摘下枪刺后反手刺杀,最后一个想开枪,但被猪娃一刀砍断了脖子。

收拾了这三个鬼子,猪娃逃离客栈,就近跳进一个院子。

“加藤少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客栈出事,野田第一时间赶来。

“报告野田中佐,卑职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赶来,那个中国青年在这个客栈中杀死了我们的六个士兵。”看到士兵们的尸体,加藤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经过彻底深入的勘查比对,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有什么线索吗?”又死了六个,加上中毒身亡的一百零四个,野田大队一天之内死了一百一十个士兵,这种损失方式于日军来说前所未有。

“根据死因比对,可以确定这个杀人者正是前段时间杀死山田少佐的凶手。”加藤肯定地道。

“如此说来,制造这两次惨祸的都是那个卖包子的中国青年?”两案并一案,野田心里越来越堵。他实在无法忍受有这样的中国人存活于世。

“根据现阶段的情况分析的确是这样,但准确的定论还需要抓到人后进一步查证。”身为特种战术专家,加藤凡事都不会把话说满。

“有把握抓到他吗?”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野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卑职会全力以赴。另外还请野田中佐向联队申请一个擅长画像的人来,卑职和晴子都记得那个中国青年的相貌,我们现在需要让每个士兵都记住凶手的样子。”

“拜托你了。”向加藤鞠了个躬,野田离开客栈,他必须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向吉野联队长汇报。

“加藤少佐,特别行动队十九个人全部到齐,请指示。”野田离开,晴子进入客栈,与加藤配合已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已相当默契。

关闭所有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集结队伍挨家挨户地搜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随着加藤的命令,龙王县城内的鬼子被全部调动起来,大批居民被赶到街上,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

“这都封城这么久了,猪娃哥不会出事了吧。”龙王县城外的一个乱石坡上,秀儿、小三及张文、张武已经焦急地等了一整天。

“要不我们杀回县城救大哥吧!”刚刚有了点盼头,猪娃就陷入险境,小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卡住。

“嗯,走。”

说着秀儿和小三就要冲出乱石坡。张文连忙止住两个人道:“别冲动,县城还没解禁,说明大哥还没被抓,我们贸然行动只会徒增麻烦。”

“就是,大哥的身手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他一个人躲在龙王县城中,小鬼子想抓也没这么容易,假如我们冲进去,只会白白送死。”张武也劝说道。

“难道我们就什么事都不做吗?”虽然清楚张文、张武说的是实情,但秀儿还是心急如焚。猪娃两次救她出苦海,这份恩情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大哥,相信他一定能突出重围,带领我们杀鬼子。”毕竟年长一些,张文、张武的想法也更加成熟。

“哼。”知道别无他法,秀儿只能坐到一边生闷气。

跳进一个不知名院子,猪娃在客厅里看到一具衣冠不整的女尸,整间房子里飘散着一股恶臭。出生于佛门,猪娃很推崇尘归尘、土归土的说法,便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将女尸就地掩埋。猪娃开始观察这间不大的小别院,一个客厅,两间客房,家里布置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死者生前是个很有收拾的人。

在厨房中随便找了几个土豆吃下,猪娃躲到正屋的房梁上等待天黑。下午时分,五个鬼子进入这间小院搜查,由于躲藏得很隐蔽,鬼子并没有发现房梁上的猪娃。里里外外地查了一通没有收获后四个鬼子离开,一个鬼子留下来看守宅院。

“看来鬼子这次是真急了。”猪娃暗叹着继续等待,鬼子采取这种人海战术,目的就是要让龙王县城每一间宅院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可鬼子有这么多人吗?猪娃对此表示怀疑。

天色逐渐暗下来,但搜捕还在继续,龙王县城内依然不平静,为了抓到猪娃,鬼子们疯狂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

又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方的一个鬼子点了一根蜡烛趴在桌子上睡觉。活动了一下筋骨,猪娃一个纵身跳下,准准地将鬼子踩死于脚下。

将鬼子的尸体埋到女尸后面陪葬,猪娃跳出宅院,几个转弯后又回到了先前的客栈之中,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猪娃就是要和小鬼子打心理战。

重新躲进厨房,猪娃撒了一些花生在客栈和厨房门口后,决定睡上一觉。之所以选择厨房,主要是因为这里有很多东西可以食用,花生、土豆等干货更是一大麻袋。设置完所有防范措施,猪娃重新钻进先前藏身的柴堆里呼呼大睡起来。长时间的奔波,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超越极限的考验。如果不想办法休息,不用鬼子杀,猪娃自己都会被自己累死。

“大牛哥,俺回来了。”顺天堂药铺地下密室里,狗蛋急匆匆地跳下来。奉眼镜首长的命令,三人驻守龙王县城,查看情况。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大牛着急道。

“首长果然有先见之明,龙王县的确出大事了,据我们的内线说,驻守龙王县城的大批鬼子中毒身亡,现在整个县城的鬼子、二鬼子都在缉拿狗不理包子铺的那个年轻人。整个龙王县城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狗蛋将打探到的情况向大牛汇报。

“狗不理包子铺!原来是那个卖怪味包的年轻人干的。”听到狗不理包子,大牛一下回过神来,凡是鬼子聚集的地方他都会注意,新开张不久的狗不理包子铺当然也在监控范围之内,在监控的过程中,大牛还特意去买了几个包子,吃过后直骂日本鬼子品味变态。

“太厉害了,利用包子一举毒死大批鬼子,难道这就是首长天天跟我们讲的兵不血刃?”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嘎子羡慕地道,“要是我也有他那样的机会就好了。”

“就你小子,还差得远呢。”瞪了嘎子一眼,大牛严肃地道,“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成的,首先他们要有一个能做出符合鬼子口味包子的人,龙王县城卖包子的那么多,但鬼子单单就爱吃那里的,这点是前提,非常重要。其次他们还需要有一个能提炼相思豆毒药的人,大家都知道相思豆有毒,但知道怎么提炼的人却很少。再次他们还必须要能搞到这么多人的良民证,能做到这几点,基本上就能干成这事了。”

“真没想到才给首长当了几天警卫员,大牛哥说话也变得一套一套的了。”狗蛋阴阳怪气地道。

“那当然,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懂不?你大牛哥里面装的货多了,好好学吧。”

“切。”狗蛋和嘎子非常不屑地鄙视了一下。

“好了,言归正传,既然那个包子铺老板肯杀鬼子,那就是与我们同一战线的好同志,现在他被追杀,我们必须在鬼子前头找到他,用密道将他送出龙王县城。”大牛非常明确地说道。

“那个老板这么厉害,说不定是中央军或者晋绥军的势力呢!”

“说什么呢你?”赏了狗蛋一扒头,大牛生气地道,“你小子怎么就没有一点觉悟呢?现在是国共合作的大好时期,不管是中央军还是晋绥军,只要抗日,都是我们中国的武装。在这个大环境下,我们就必须营救包子铺老板!”

“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呀?”大牛说完,嘎子不解地道。

“首长天天讲的话,当然耳熟。”狗蛋说完,两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快点滚出去找人。”狠狠瞪了两个人一眼,大牛暴怒地道。这间地下密室里藏着很多药材,必须时刻有人坚守在此。

“得令。”玩笑归玩笑,可一旦接受任务,两个人就是两匹脱缰的野马,奔放不拘。

混在龙王县城混乱不堪的街道上,狗蛋和嘎子猥琐地注视着每一个人,走到小广场,他们看到一堆人正围在张贴告示处。走进人堆,两个人看到几个二鬼子正在张贴通缉犯画像,他们一眼就认出画上画的正是那个狗不理包子店的老板。

“走吧。”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向维持会的方向走去。

“两位大哥,这段时间风声很紧,麻烦你们不要找得这么勤好不好!出了事你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可是会掉脑袋的。”维持会后门的一排绿化树后面,狗蛋和嘎子正和一个“二鬼子”谈话。

“俺知道现在很危险,但没办法,大牛哥要救那个老板,你能不能再提供点情报?”狗蛋也无奈地道。

“除了早上告诉你们的,我刚刚听两个鬼子说,昨天目标在城东的一家客栈出现,杀死了六个鬼子,后逃离。鬼子不知道我能听懂日语,对我完全没有防范。”

“城东只有一家客栈,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如果这个事件有什么最新的情报,你一定要及时送出情报。”

“知道了,先这样了。”说着,“二鬼子”从后门返回维持会,狗蛋和嘎子也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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