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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湖老骗子

偷偷睁开眼睛,面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晃动了几圈的炭盆倾斜而起,蹿动的火苗四散乱窜,就像有人扶着炭盆在里面找东西一样。

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不自觉瞪大了,死死盯着躁动不安的炭盆,想要从周围看到不一样的画面。可能是高人没有替我开天眼的缘故,我无法看到鬼差的影像。但是从老爷子紧张的神情里不难看出鬼差已经来了。

过了几分钟,失去力量牵引的炭盆落地,火焰也在这个时候熄灭。

老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一次没有怪我偷看。只是疲惫的说:“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点点头,满心欢喜。以至于看着老爷子忽然佝偻着背影进了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一会看看奇妙的炭盆,一会看看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乘着这个机会与高人好好探讨一下阴阳学说。我茫然的看着安静的小院,呼吸着乡村清香的空气,只知道脑子很繁杂,却无法系统的联系起来。

想了许久,我感觉脑袋都快要炸了也无法找到一个系统的原因分析,我只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准备看一眼奇妙的炭盆就打算回到屋子里。

盘膝而坐的时候,我离着炭盆尽管不是太远,但因为我是坐着,视线不够,没有感觉到异样。现在才依稀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炭盆移动过的痕迹,大约有半个炭盆的位置,而且不是搬动的那种,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拖动的那种。

我有点匪夷所思,因为我只看到了立起来的炭盆,并没有看到移动的炭盆。想了想,只当是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点。

我摇摇头,转身刚要回屋子,猛然在炭盆的边缘看到一截未烧完约剩有两公分的银色鱼线。苍茫的夜色里,如果不是银色的鱼线搭在了被火熏黑的炭盆上,我还真的发现不了。

鱼线的另一头已经被烧焦,只是在炭盆的下端有一个小孔,从鱼线残留的污渍来看,应该之前是绑在炭盆上的。

我只是被吓傻了,不代表脑子被吃了。我觉得事情有点诡异起来。

高级骗子?

看到这些,我不得不这样想。但是转头一想,门口的那条白色虫子和老爷子的未卜先知呢?

如果说之前的事是蒙的,那么虫子的事怎么解释。我确实没有眼花,的的确确看到有一条虫子钻进了伤口,只是高人实在高,我想先解决了小倩的事之后再询问高人到底在门上做了什么手脚。

这会我不得不把这件事提上台面了。我刚刚转身准备回屋子找高人问清楚,面前的炭盆忽然之间又动了一下。

“还有一根鱼线拉着炭盆?”

我大怒,居然还想着戏弄我。为了预防黑夜里看不清楚,我还故意用手围着炭盆转了一圈。在没有触碰到障碍物的时候,我不淡定了。

此时,炭盆跳跃的更加厉害,发出就像有人用指甲抠着金属炭盆的吱吱声音,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爷子,老爷子,炭盆又动了。”

我疑虑的想法再次压下,不得不喊老爷子。这一次我确信没有任何东西拉扯炭盆,我只能认为这是请来鬼差的后遗症。

“动就动了,很正常的事,大喊大叫的做什么。”老爷子不耐烦的打开门,先是不满的怒视了我一眼,随后老爷子的眼睛也直了,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起来:“动……了,动了。”

我以为老爷子很激动,练成了什么绝世功法,就像东成西就里面林青霞演的那样大招总是有延迟一样。

“啪。”

老爷子把门关上了。

我傻了,感觉出不对劲了。正当我也想往屋子里跑的时候,门前呼呼的刮起了大风,原本浩瀚的星空被乌压压的黑云笼罩,连带着大地都陷入了凄厉的黑暗里。

我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老爷子,别闹了,快开门。”

“小子,乾坤移位,这会房间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你没有法力,进来只能送死,听我老人家的话,快快离开这里。”

我急了,用力的拍门:“老爷子,快开门,有什么危险让我来抗,毕竟我是年轻人。”拍了几下门,我的手又一次被门划伤,只是这一次可能因为天气转变的关系,我没有在手上看到有什么异物。

任我怎么拍门怎么喊,屋子里的老爷子似乎已经打定在主意要把我关在外面。我撞了撞门,尽管摇摇欲坠的房门随时都会倒塌,但此刻却有如坚强的堡垒一样难以攻破。更为着急的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做压倒堡垒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炭盆又一次点燃,呼啸着向我的方向飞来。

如果说之前我没有反应过来,那么现在我再认为老爷子是不出世的高人,那我的脑袋何止被门挤过,简直是被一百只大象堆堆的踩过。

我急中生智,一脚踹开秦老爷子的窗户,身手矫捷的窜了进去。老爷子背对着我,佝偻着背影站在炕下边不知道折腾什么。灯光像是电压不稳,一闪一闪的让人眼晕,我晕晕乎乎的就看到了老爷子脚下的一张红色钞票。

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我刚刚给老爷子二十张里其中的一张。之所以我能一眼认出来,皆因为这两千是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上面早已经有了不少褶子,最主要的辨认点则是红色钞票上面有一半黑色的污渍。

那还是要追述到女神生日的时候,为了别出心裁给女神准备一件生日礼物,忙中出错将颜料打翻,溅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钱包。

我不淡定了,吊丝攒了很久的积蓄都骗,简直不是人,为老不尊。我快走几步,一把抓住老东西的肩膀打算把他扔出去喂小倩的时候,就看到老爷子扑开了一大张黄纸,细细瑟瑟的用朱砂写着什么,看样子像是符咒之类的符文。

我瞬间凌乱了。分不清楚老头到底是骗子还是有干货的阴阳师。

“别愣着,快用符咒堵上破损的窗户。”

老头推了一把愣神的我,我急忙反应过来。抓过炕上铺着的黄纸冲了过去。而这时,燃烧通红的炭盆已经飞了进来。

我急忙闪到一边,生怕炭盆点燃了黄纸。

“小王八蛋,你躲什么。”

老头速度贼快,眨眼的功夫已经从我手中将2K左右大的黄纸抢过来,冲着进来的火盆方向扣去。

说来也奇怪,就在火盆要冲进窗户的一刹那,遇到极其容易燃烧的黄纸却没有点燃,反而冒出一股浓浓的黑色烟雾掉了下去。

老爷子快速的从兜里掏出胶布,把黄纸贴在窗户上封闭好,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愤愤不平的看着我说:“小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子。”

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火气,捡起地上掉着的百元钞票指着老东西的鼻子说:“老东西,这钱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贿赂鬼差吗?你一个人即演阴阳师又客窜鬼差,你累不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面那东西消停不了一会。”

秦老爷子说着就往里屋走,我哪能让他如愿。拦住他说:“老东西,门口的虫子是怎么回事,我的手又怎么会受伤?”

“小王八蛋,你给我客气点,怎么说刚才也是我救了你。”老爷子也不走了,索性开口乾坤,闭口阴阳的和我掰扯起来。我虽然不懂阴阳五行,可中学的时候没少看这方面的书籍,老东西一个不小心就被我抓住了语病。

我又从老东西的身上摸出属于我的一千九百元,本以为铁证如山之下老家伙怎么也脸红一下,没想到老家伙不仅毫无羞愧之感,还顺手抢了回去。

“现在外面那东西闹起来了,要钱老子就把你扔出去。你自己看着办。”

“老东西,钱是小事,你到底有谱没谱。”

我没敢抢回来,皆因老家伙刚才那一下显示出来的确有两把刷子。不然我也不管外面什么东西闹也得和他翻脸。

“废话。给我让开。”

老家伙一把推开进了里屋。我一边跟着他一边问:“老东西,门上的虫子怎么回事?”

我见他埋头找东西不理我,忍不住提高声音又说:“现在我知道你是个老不正经的江湖骗子了,你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老头从里面墙角堆放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红色箱子,一边拍厚厚的灰尘,一边淡淡的说:“混口饭吃的江湖戏法而已,也就是你们年轻人比较喜欢的魔术表演。”

看到他淡然的表情我就来气,而这老东西居然一点羞耻感都没有。我又问:“那我的手怎么会受伤?”

老家伙冷笑说:“那门都好几十年了,倒刺无数,谁用力的拍都会伤。”

这一下我懂了,起初我轻轻拍门老头没理我,就是等着我不耐烦的用力拍门。我没想到一个糟老头子居然会把心理学用到这种地方,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我所有的疑惑都已经解开,只剩下关于小倩的事。

“老东西,小倩到底怎么回事?”

老家伙没搭理我,反而神情肃穆的缓缓打开了箱子,嘴里念念的说:“老伙计,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我心中不忿,推了老家伙一把说:“老东西,少来岁月悠悠这一套。神物有灵也要鄙视你这个老骗子。”

老头那个气,怒视我说:“小王八蛋,怎么说老子当初在阴阳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骗了你小子两千块,但也是为你好。”

“你怎么不为了全天下去骗央行?”我大怒。

老东西气的吹胡子瞪眼,可见我这会一副二杆子的表情,气的直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懂礼貌,不懂尊老爱幼。

我一边鄙视老家伙,一边问:“老东西,小倩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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