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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之宁静

序·宁静

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道上的行人却是愈来愈多,这一天的夜晚似乎有什么重大活动要举行。人群如同潮流一般向同一个方向涌去。而街道的另一端,一群身穿彩色服饰的圣教徒站在Leart广场之上,他们身后的莉娅女神像也被某种颜料涂成了彩色。

他们是来自比塞亚宁的传教士,以大纶丹比族人的传统智慧习得一种自然力量的操纵能力,他们称之为魔力。比塞亚宁也从此摆脱了“弱小的部落联盟”这一称号。习得魔力的比塞亚宁人创立了圣教,圣教徒开始游历整个大陆,比塞亚宁人的圣教堂也开始遍布于大陆各地。

风之都是比塞亚宁人传教之旅的最后一站,他们把这个机械文明第一的国度放在了最后。风之都远离比塞亚宁在大陆的另一端,千百年来风之都人专心研究机械文明,他们致力于无限扩大钢铁机械的能力和用途。这种传统文明如同根蒂一般深深扎在每一个风之都人的灵魂深处,外来文明的传入必会遇上十分棘手的麻烦。

果不其然,这群传教士正在向前来围观的风之都市民介绍圣教和魔力的时候,风之都的警卫队出动了一批警力出现在Leart广场上,他们以圣教徒在莉娅圣女像上乱涂乱画的罪名在广场上捣乱。圣教徒们极力表示自己的无辜与友善,但警卫队的队员们仍然坚持要求他们马上离开。然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有一个圣教徒却是默默坐在一边,对这些不闻不问。

正当圣教徒们和警卫发生争执并向暴力事件转变的时候,那个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圣教徒站起了身来,轻轻移到警卫们面前,无声无息。警卫们被这个怪人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因为他们看见他移动的时候是像幽灵一样悬在空中的。

“不让涂,擦掉便是。”怪人喃喃低语,似乎不屑于和警卫们多说话,然后他又像幽灵一样地移开,来到莉娅圣女像的前方。他抬起头看着女神好一会儿,双眼之中带着膜拜之情。接着在圣光闪烁之间,女神像身上的彩色涂料瞬间消失不见,露出了原来的石质光泽。

广场上的风之都市民们被那一刻炫丽华美的圣光给迷住了,那光芒之中似乎带着某种力量,照在身上舒适无比。可惜那只是顷刻中一现,光芒便消失了。但市民们的脸上那向往的神情依然清晰显现。

旁边的一个圣教徒俯身走到怪人身侧,低语问道:“护教使大人,只是去掉这些颜料,为何动用如此高阶的魔力?”

那被称呼为护教使的怪人仍然是注视着几米外高高伫立的圣女像,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要把圣女的样子记在心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最虔诚的微笑。

“你看看风之都的市民们的表情便知。”

这里是风之都城西1310街区,相比于繁华的城东,这边就要显得落后许多。为数不多的高楼大厦撑起了这一小片天空,贫民区便是这儿了,就连风之都的空中交通路线都为此特地绕行。

Trost带着他才几岁大的儿子Lemon走在贫民区的街头。父亲在前面走着,Lemon紧紧跟在后头,他才三岁,可父亲从来不牵他的手。他记忆中只有父亲落寞的背影,却不曾告诉他母亲的死因。

是啊,他自幼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从未见过母亲的Lemon一直追问着父亲,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支字片语也好,只要是母亲的信息就好。

可每次父亲总是喃喃自语说着:“也许我本不该……”然后他便陷入深思。

听着父亲那奇怪的话,Lemon并没有把它当作回答。

看着贫民区熟悉的街道,Lemon记起了有一次和父亲在街上走,途遇一场飞行器相撞事故,那飞行器相撞后双双爆炸,火焰包裹着两架残骸坠落至300米以下的地面,那火光照在Lemon那充满恐惧的脸上,隐隐不褪。

Trost回头看了看他的儿子,不无担心的说道:“那是飞行器,利用氢能驱动。速度太快,所以容易发生事故。”

“那为什么要发明出它们?”Lemon的表情仍是呆滞。

“因为它们并不是给我们用的。”Trost有点答非所问,但Lemon还是点了点头。在父亲身边,他早已习惯父亲天马行空的思维跳跃方式。

“和母亲的去世,有关?”Lemon突然问,面向高出他几个头的父亲,眼中闪烁着期盼。

“你也以为……”Trost转过身去,话还未说完就离开了。

Lemon则微笑着看他离开,他知道这是父亲肯定的回答。转而他一脸严肃,望着几百米的下方飞行器的残骸,发呆好久才移步走开。

一座高塔前,Trost停了下来,Lemon跟在后面也停下了脚步。曾几何时,他也这样顿足在父亲的身后,看见他那高大的身躯在莫名地颤抖。似乎面前的高塔是某个记忆点,记录了父亲某件难以忘怀的往事。

和母亲有关吧。Lemon心里这样想。

父亲应该很爱很爱母亲吧,在Lemon的记忆中,那个已经没有母亲住的家里的摆设从未更变过。Lemon和他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去打扫,可那里依旧干干净净得一尘不染,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带有一丝冰凉的丝帛盖在它们上面。

可是为什么父亲不把母亲的死因告诉他呢?Lemon最想知道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

“父亲……”Lemon觉得这一次父亲呆愣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

“Lemon,你先回家吧……”Trost说着,背对着他的孩子。

这还是头一次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家呢,Lemon想归想,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虽然回家的路还是有点远,却也是天天都走的路,Lemon虽然年纪小但还是可以记得。

他自顾自地走到了街道的尽头,正要转弯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下父亲,只见父亲依旧是站在原地背对着他的方向,似乎是在远眺前方的什么东西。Lemon顺着方向看去,他看见远方的远方,已经远离贫民区的镇定方,那里有一座断桥。

断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然这是在Lemon这个孩子眼中看来。那座断桥其实是风之都一个标志性建筑——空中断桥。在没有任何牵引力的情况下,那一座与母桥失去连接的断桥部分就那样静静地悬在空中。断桥的形成是因为一起飞行器事故,当时那架飞行器高速撞向那座天桥,蓝光闪烁之间,桥便在强烈的撞击下断了,而断桥部分竟然悬浮在了空中。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父亲的背影总给他一种愈见遥远的感觉。Lemon没有过多地去在意,拐过街角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家酒吧,屋外的招牌上写着Perfect几个字,大约这家酒吧便是被取名叫Perfect吧。

酒吧里各个角落都有客人在那里坐着,要么喝酒,要么聊天,要么谈情,要么说爱。吧台里只有一个年纪很轻的姑娘在里面干着活,纵眼望去整个酒吧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或许她就是这家酒吧的主人兼唯一的服务员吧。

“护教使大人,今天碰到的那个男人难不成是索拉特大人?”

“我不清楚。我没有见过他,索拉特大人离开圣王国(圣教徒对自己的比塞亚宁王国称作圣王国)的时候,我都还没有成为圣教徒。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魔力在圣教里绝对数一数二,甚至…圣教主大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啊……”

酒吧女主人看上去是在整理被客人弃在吧台上面的杯子,其实自从这几个圣教徒进入酒吧以后,她一直在找机会偷听他们的谈话。当她听到那几人提及“索拉特大人”的时候,她的内心一阵波动,记忆又把她带向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回忆1:

警鸣呼啸声中,两架飞行器在空中飞速奔逃着,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两架飞行器分头行动了,而其中一架飞行器里坐着一个男人,他放心不下刚刚分开的另一架飞行器,操纵着自己的飞行器一个急剧下降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之后又原路返回,追向路口的另一边。

“Lulu,等我一下!”男人向另一架飞行器发送着声讯。

就在男人将要追上她的时候,那另一架飞行器却被警卫队的飞行器的一枚子弹击中了。

“不!”在男人的大声嘶吼中,那架飞行器带着滚滚浓烟撞向了一架天桥,随之而来便是一团烈焰。】

酒吧女主人的思绪回归现实,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然布满泪水。是啊,几年时间一晃而过,他现在还好吗?他还会想起我吗?也许……也许,他还不知道我还活着吧?

片刻恍惚之后,女主人还是恢复了过来,看见酒吧里又多了几位客人,她又继续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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