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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鹫樱草 哭砂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改变,或者说是很多的东西都在不知不觉里变化了,或许也是因为太过茫然的眼睛没有发现而已。

下了晚自习,芊祤枫和林昊一起抱着书走过超市的门口,看着夜幕的时候无数擦肩而过的人,夏天的女大学生,在这个世纪都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好性感,而且甚至这个时候还有一些穿着睡衣在自己宿舍徘徊的女生,手里挎着洗澡的篮子,有点惹眼。

林昊在超市里买了两桶冰红茶,然后一边递给芊祤枫一边说,厄,那个,我想找个女朋友。

然后芊祤枫就怔了。

高中的时候您是几乎一个礼拜换一个,还没交够啊。

芊祤枫挠挠头,以前不算嘛,那时候还小,再说,你不也是,还说我,切。

再然后芊祤枫的表情就很难看。

林昊又转了转正题,诺,这样,从今天开始咱们走在路上,我要是看见哪个女生长得好看我就给你说,然后你上去帮我要电话好么?

芊祤枫再怔,为什么是我上去要电话,又不是我要找。

哎呀你就算帮我嘛,我找到合适的你就上去和她搭讪,然后指着我给她说那个帅哥要你电话想和你交往,然后你指我的时候我就摆出一个很灿烂的poss怎么样?完美吧。

厄。

回到宿舍,林昊径直哭着似的跑向客厅的沙发,为什么啊,走了一路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漂亮的美眉。

芊祤枫提着鞋子,然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明天我继续陪你找,昂?

林昊就突然转过头来,好,那我找到了你就去要电话!

然后芊祤枫的额头上就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林昊仍旧在沙发上抱着大大的速写本对着靠在阳台上的芊祤枫,在纸上沙沙的磨着,像往常一样。芊祤枫转着头从阳台将目光穿过,然后有种冲动就被压迫进了空气和空气的缝隙。眼前还是高考前的画面,芊祤枫的脸上,每次到这个时候,都写满了落寞。

然后他被林昊撞了撞,林昊递过速写本,然后自己就起身长了个长长的懒腰向卧室走去。

芊祤枫翻开本子,最后一页画的是自己拿着冰红茶靠在阳台边,被林昊添了一些外景,然后整张画就更落寞了,旁边还有一些字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一直守护着他/她的天使,这个天使如果觉得你的生活太过悲哀,你的心情太过难过,那么他就会化身成为你身边的某一个人,也许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的恋人,这些人安静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陪你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然后她再不动声色的离开。于是你的人生就有了幸福的回忆,即使以后你的道路上布满了风雨,可是你依然可以想起曾经幸福的事情,你就可以依然勇敢。所以那些默默离开我们的人,其实都是天使回归了天堂,比如那些离开的朋友,那些曾经给过你帮助的“陌生人”。

芊祤枫在心里默默的读着这些字,然后再转身看了下已经进入房门的林昊,再转头,继续看向墨色的天空,舌头与冰红茶接吻。

天堂。

安蕾侧躺在床上,在抬头和低头的间隙,在夏汐一条又一条的手机短信里,在夜幕落潮寂静的路上,一天一天地感受着夏汐的转变,她心里有一些难过,像是一漾一漾漫出来的潮水。看着夏汐和尹辰槿又在阳台上隔着电话吵架,再看着夏汐走回来把电话摔在床上闷闷的蜷在那里。

然后她在想,我好想她不再这样难过,但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我甚至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尹辰槿,怕一瞬间气氛就失控。

所以也就只能在看到她沉默的时候一起沉默,在她安静的时候一起安静。

我是看着她和尹辰槿在一起的,但是这些时间里,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了夏汐的这个样子,我恨尹辰槿,为什么他给夏汐的痛苦,总要比幸福多。有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夏汐的人生就从此改变了呢?在她以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加漫长的岁月里,她还会像以前没心没肺地笑么?她还会带着两个小辫子的帽子摇头晃脑地耍赖么?她还会学着男孩子的样子在路边吹口哨么?

想到这里我竟然会觉得心酸。

但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希望。

——夏汐。

透过眼前垂下来的发梢侧着眼睛能够在对面桌子上的镜子里发现我的哭腔。就在刚刚,当我站在阳台上朝着黑暗的夜色里望出去的时候,心里真的突然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把握。远处天空里星星点点的星光,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格外的微茫。那是我觉得世界突然凭空地陷落一块,然后夜色像墨汁样迅速地填充进去,声音消失无踪,所有的未来都像是被硬生生地埋进了深深的水平线,在水平线的领域内水的压力一直到一千米之下,然后一千米一下还有一千米,永无天日。已经跌跌撞撞的跨过了高三,到来的大学,回过头的那些门槛,那些曾经传说中无数次出现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片段来回地出现在脑海里,轰轰然地做响。像是梦境里经常出现的那列火车,跟去年尹辰槿离开时坐的那辆车一摸一样,在有规律的铁轨撞击声里,又像是有人拿着刀,找准了我们最弱最防不设防的部分温柔地刺进去,然后拉出来,血肉模糊,然后再刺进去,一直到最后痛苦变得麻木,现在变得模糊,未来变得没有人可以知道结局。

我突然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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