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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世间冷暖

强烈的阳光刺痛陆佑的眼睛,他想用手去遮挡,却发现全身麻痹,发软无力,他只能眯着眼睛,慢慢适应这种强烈的阳光。

终于,陆佑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陆佑正在一辆马车内。正在快速奔跑的马车内。在他边上没有人,他渴,他想喝水。喉咙像火烧一样,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怎么在马车内?这是要去哪?陆佑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全身的感知慢慢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陆佑已经没办法思考这些问题了。

很痛!全身都痛。而且越来越痛。陆佑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额头冒出,他疼的全身颤抖!

至少,还没死……陆佑再次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黑很黑的天,缀着一颗颗闪亮的星星。身边有一堆小篝火,火苗很小,恍惚间,看的陆佑眼睛刺疼。

在篝火的另一边,睡着两个人,两个护卫,身上裹着棉被,正睡的香。

身上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却被另一种感觉所代替。冷,很冷!他身上没有棉被,只有几条腥红的绷带,包扎的很乱,很不整齐,显然,绷带只是随便且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而更触目惊心的,他的右臂,空空如也。陆佑的心,也很冷,很冷。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的右臂断了,实力大打折扣,再加上,那两个护卫!那两个胸前绣着“陆”字的护卫!自己的身上没有棉被,为什么?这不难看出陆飘一的想法:自己再次被抛弃了。

陆佑看着漫天的繁星,轻轻晃了晃脑袋,甩掉一些不想想的东西,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自己的身子热一点,要不然,不用到天亮,自己就可能被冻死了。

他蠕动着,像蜗牛一般蠕动,像蜗牛一般缓慢,慢慢的靠近篝火。

他没有去叫醒那两个护卫,他们睡得很香,把他们叫醒,指不定就打自己一顿。

这应该是去往黑暗界的路上,而这两个护卫,应该就是陆飘一派来送他回去的。是陆飘一派来的!

呵,陆飘一?呵,陆飘一!陆佑嘴角露出不屑的残忍的笑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的!

陆佑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爬到了篝火边上,也感觉到了丝丝暖意,陆佑正要松口气时,可能是事与愿违吧,无缘无故的,平地刮起了一阵清风,这风并不大,如果是平时,这种风刮在身上应该会很舒服的。但,火灭了。

陆佑两眼瞪的滚圆,全身僵硬、颤抖,看着最后一粒火星熄灭,抬起头,他望向无边的夜空,眼中,有悲惨、愤怒,甚至有些疯狂,却还有那么一丝,坚定,决心,终于,周围冰寒的一切带走了陆佑最后一丝意识。

再次醒来,他躺在一张小木床上,这个地方他很熟悉,这是他的房间。很简陋的房间。不过很清静,至少陆佑喜欢。

身上的绷带已经换过了,这次的绷带扎的很好,只是稍微有点紧。陆佑扭头再次看了下他的右边,依旧空荡荡的,但陆佑却是平淡的出奇。这,应该就是天意吧,天意?为什么是天意?!那么,就逆天而行吧!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她是整个陆家中,唯一对自己不坏的人。她是自己的丫鬟,像自己的几个哥哥,这种丫鬟至少有七八个。

“你醒了。”那丫鬟看了陆佑一眼后,便又管自己干自己的事了。丫鬟虽然对自己不坏,却也绝对不会很好。

“嗯,可以扶我起来吗?”

那丫鬟又看了陆佑一眼,直接道:“不可以。”而后,她便转身出门了。

陆佑无奈,苦笑着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但没过一会儿,门又开了。那个丫鬟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坐到陆佑的床边:“张嘴。”

陆佑呵呵一笑,他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身子微微仰起,靠在床边,然后乖乖的张开嘴巴。

丫鬟拿起调羹,一勺一勺的围着陆佑吃。那东西有些黑,而且粘乎乎的,还有股发霉的味道,实在是难吃至极。

但对陆佑来说,有的吃就可以了,哪管好吃难吃?

“这是前几天烧的粥,没人吃了,本来打算倒掉的,被我拿来一点。”丫鬟的脸蜡黄蜡黄的,整个人也非常消瘦,就只剩一副骨头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陆家。”

陆佑似乎没有听见丫鬟的话,只是一口一口的认真的吃着丫鬟喂过来的粥,一直到全部吃完为止,陆佑长吁一口气,打了个饱嗝,才认真的看着丫鬟:“谢谢。”

陆佑知道,丫鬟服侍自己的几年里,一直被其他丫鬟欺负,因为她服侍的是自己,没权没势没实力的自己,但她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也没有对自己和别的丫鬟一样,鄙视、辱骂等。她只是做丫鬟应该做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陆佑对她也是非常感激的。

丫鬟在走之前,给他买了很多馒头,因为她知道,自己走了后,不可能再有人照顾他了。而他这一身的伤,在床上至少要躺一两个星期。

陆佑也是靠着这些馒头活了下来,陆佑也没去问丫鬟为什么要走,这种问题很好回答的,不是吗?

在陆佑的房间里,就算陆佑叫的再响,也没人理他。

两个星期后,陆佑已经勉强可以走路了。毕竟,那下火龙弹主要是擦身而过的,虽然“擦”掉了自己的右臂,不过其他地方却只是有些严重的灼伤,经过两个星期的时间,除了右臂,其他地方都好了三四成了。

陆佑嘴里咬着硬涩的馒头,喝着丫鬟特意留下来的水。之后,他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昏暗冰冷的房间也多了一层暖意,一些尘埃也无律的舞动着,在这束阳光下舞动,若隐若现,仿佛要融入阳光中一般。

陆佑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尽情的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突然觉得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在自己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奇妙的事情。几经波折,自己却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差。

“哈!哈哈!……”陆佑突然大声笑起,笑声张狂而毫无顾忌,他笑到肚子都疼了,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这又何必呢?本来就打算平庸且狼狈的过完一生,又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陆佑看着蓝天,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天际……

……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陆佑拿着简单的晚饭,从厨房中出来,正打算回自己的那个小房间。

看着碗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饭菜,正感慨间。“哟,这不是九少爷吗?”迎面向陆佑走来一队人,为首两人正是陆佑的大哥和二哥。

“陆佑见过大哥、二哥。”陆佑微一躬身,便想离去了。

这两个月,他可没少受欺负,前阵子还对他点头哈腰的一个个侍卫、队长、仆人,现在却是连本加利的打压他,而陆佑在这个所谓的“家”也是更加小心,低调,主动躲着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所以,虽然两个月了,自己却从来没碰到过自己的两个哥哥。因为他不知道,他的两个哥哥会怎样折磨他。愣神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哥哥的靠近。

“这就想走了?”陆佑二哥冷哼一声,“拦住他。”

陆佑看着这些护卫把自己团团围住,却没有任何反抗,经验告诉他,反抗的结果只会更凄惨。

二哥看着平静而冷漠的陆佑,不屑一笑,道:“大哥,我们吃饭去吧。”而后对其身后的护卫吩咐:“把他活着带到后山去,我和大哥吃完后再来。”

他把“活着”这两个字咬的极重,那护卫也是一脸阴笑,恭敬答道:“是,二少爷。”

而后这两人便走了,却还轻轻传来一声:“这回碰到了,总要好好玩玩的。”

陆佑知道,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了。陆佑杀了六个陆家的兄弟,也差点杀死眼前这淡笑的两人。陆佑的几个兄弟之间感情并不好,甚至有些差,大哥和二哥才不会没事了为自己死的几个兄弟报仇,陆佑相信,今天要“脱皮”的主要原因是他差点杀死大哥和二哥,他们怀恨在心罢了……

陆佑心中正冷笑间,忽然发现自己唯一左手上的饭碗已经不见了,在自己的头上,那个饭碗,那领头的护卫缩回手,“嘿嘿”阴笑两声,对身后的护卫喊道:“带走。”

风,很冷很冷,却正是深夏。

陆佑被带到那个他熟悉的草原,现在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根木桩,一个人被绑在上面,鲜血淋漓。

那个护卫头手中拿着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大口大口的喘气,:“混蛋,打人原来也这么累啊,下面的时间交给你们了。”那护卫队长把鞭子一扔,就躺到草地上,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他身后那些早就手痒的护卫,闻言一个个活力四射,一起拥向陆佑……

陆佑也记不清昏了多少次,又被痛醒多少次了、他只知道,这帮人,都该死!

……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来了……”陆佑后面的话没听清,却又一次晕了过去。

一盆冰冷的,还放了些特殊物质的水,把陆佑再次唤醒。费力的睁开眼,前方是两个该死千万次的人。

“哟,堂堂九少爷这是怎么了?”二哥带着惊讶的语气问,脸上却没半分惊讶,还隐隐有一丝、残忍。

也不等陆佑回答,手中的镰刀已经挥了过去。二哥有实力,技术也很好,刚好切中陆佑胸中的肉,也不深,这种程度的伤害不会死人,却绝对能痛死人。

二哥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一镰一镰的不断挥下,而边上的护卫手上都端着一盆水,看陆佑痛的没反应了,就来一盆。

二哥看着陆佑早已血肉模糊的胸前,已没有一点肉是完好的了:“哎呀,对不去啊,我本想在你的胸前画幅山水画的,却不想越画越乱了呢!”二哥笑的很开心:“不过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这次就画在你的背上吧!”

那些护卫赶忙解下陆佑身上的绳子,把他翻了个身,再次绑起来,他们看向二哥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陆佑突然很想笑,这些人,在几个月前,哪个对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而现在,呵呵,这真是一个黑暗的世界,自己,一定要,毁灭……

再次被那些冰冷的水唤醒之后,二哥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了,看来他没在自己背上少用功夫,但很奇怪的,自己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似乎都已经麻痹掉了。

“嘿,真有骨气啊,我砍了这么多刀都没吱声啊。”二哥阴笑,“或者,还是没力气吱声了?”说完,又大声笑起来,接着道:“既然如此,嗯,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的便是美,对称的美!人就是这样对称,这样美!不过,哎,九少爷,我亲爱的弟弟,我在你身上找不到这样的美,但我可以帮你哦,帮你找回你已丢失的那份美!”

二哥说完之后,再次举起已沾满鲜血的镰刀,劈向陆佑的左手!

陆佑绝望了,他想毁掉陆家,毁掉黑暗界,他知道,这需要强劲的实力,巅峰的势力,这一切,他都要依靠自己这唯一的左手!

独臂的绝世强者自然是有的,像那断臂的独行侠徐峰,也是断了右臂,但他就是成了绝世的强者,这是用左手杀出来的名声!

陆佑相信,给他时间,他也能成功的。但是,他从没听说过两臂齐断的强者,从没!

陆佑用力的抬起头,此时天空已经闪着明亮的星星,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这,就是天意吗?……

……!!

突然,一股恐怖的气势威压,伴着九龙狂啸之音,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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