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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金东万靠在玻璃上,阳光照在他单薄的身子上,暖暖的阳光也顷刻显得暗淡了许多,眼睛略带疲倦的注视花园里那一对如蝼蚁般的男女。时间仿佛在他的身上静止了一般,他一动不动的默默的看着,脸上面无表情,只有眼睛里不时流露出一丝丝的感激,似羡慕,如悲伤,又好似是欢喜。

那一幕,总是不时的在他脑海里出现。

原本笑的那么美丽的眼睛,却因为自己而那么悲伤绝望。

那一句依然会让他难过。

金东万轻轻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随着眸子里一脸灿烂的少女也浅笑着。他轻轻地把手按在心口上,那里仿佛也在轻声的叹息,叹息着自己的脆弱。他取下怀中的链坠,在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链坠闪耀着如星光般的光芒,里面的刻字带着淡淡的体温,安静的躺在手心里,记忆中母亲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脑海里。

冬季的空气呼吸起来有些沉重,即使是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亦无法温暖他那颗被冰封的心灵,那深处被灰色的往事一重一重的堆积在心里,如细细的尘沙,那么轻,却让人无法轻易抹去。

郑在绣推门进来了,看到金东万竟然站在窗边,着急的走过来扶着他的手,埋怨道,“哥,你身体不好,怎么还起来,医生说你要多多休息才行!”

金东万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冲她一笑,“我已经睡得够多了。”

郑在绣还是强行把他拉到床上,“不行,你就听医生的话,多多休息吧。”

金东万只好再次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米黄色的花纹一圈一圈,就似梦中那美丽的大海勾起的一片一片泡沫涟漪!轻轻荡漾在脑海里,那时的夕阳正将最后一抹温热洒在海面上,天水一色,海风中那随风飘动的发丝,在斜阳下透着粉色的光晕。梦与现实交错在眼前,一幕幕切换着,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曾经的笑颜,一张接着一张的浮现……金东万闭上双眼,试着去看清每一张的面庞,交错着出现在记忆里的那些人儿,时而快乐欢笑,时而悲伤,每每看清,心底都是忍不住一阵惊叹……

“哥!哥!哥……”郑在绣的声音惊慌的由远而近。

金东万猛地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满脸紧张的郑在绣。

郑在绣看到金东万睁开了眼,这才擦擦脸上的泪水,松了一口气,“哥,你感觉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我没事,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下。”金东万声音有些嘶哑。

郑在绣担忧的说,“我刚才一直叫你,但是你都没有理我,我,我……”

金东万怔怔的看了她一会,才缓缓地说,“傻丫头,你总是这么的担心我,我没有事情。你总是这样为我流眼泪,我会心疼的。”

“哥……”郑在绣这才笑了,“你就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金东万看到她的眼睛里都是不安,那深深地黑眼圈印在她白皙的脸上,鲜明而憔悴,不由心里一阵悸动。伸出手将郑在绣垂落下来的几楼发丝捋到耳后,心疼的说,“在绣,最合适你的是,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郑在绣脸色一红,眼睛闪烁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梦境里那甜美温柔的脸庞,跟现在郑在绣害羞的样子不断的重合在一起,恍然间,竟意外的相似。金东万瞇着眼睛,想要再次把那动人魂牵梦绕的笑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却模糊了起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眼前依然是郑在绣腼腆的面容,还有医院里特有的药水味,周围还是白白的墙壁,窗外的骄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斜斜的照进来,房间里的光线明亮……

“哥,”郑在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像是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叔叔很关心你!你昏迷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会守在你的床边……在他的心里,他依然深爱着你……”

“我知道!”金东万翻了个身,背对着郑在绣。

郑在绣咬咬嘴唇,声音也低了不少,“哥……”

金胜浩有多关心自己,多爱自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小到大,虽然事业繁忙,但他只有一时间就会陪着自己,像朋友一样的相处玩耍着。他还记得小时候,金胜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开车带自己去郊外露营,那是只属于自己和父亲之间的活动,每每回来的时候,被偷偷隐瞒的韩千惠都会又气又笑的责备两人,却又总是兴致勃勃听着自己说着露营的趣事。童年的时光无忧无虑,充满着快乐的笑容,曾一度让自己以为只是梦境。到底是从什么开始转变的呢?金东万只记得那一天,满脸泪痕的韩千惠喃喃自语着,而金胜浩却躲在书房里沉闷着抽着烟。自此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蒙上阴影,韩千惠不断的喃喃自语,在家里,总是有着数也数不清的药罐子,花花绿绿的药片开始一遍一遍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终于,到了那一天,记忆中像死灰一样的日子,韩千惠开心穿上美丽的裙子,说要出去吹吹海风,还对年幼的自己亲吻着脸颊说,很快就会回来,而且会买自己最喜欢的栗子蛋糕,自己满心期待着,直到天色完全的黑了,韩千惠也没有回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就坐在院子里的小熊石板凳上,对着星光点点的天空祷告着,母亲能够快点回来……

痛苦的记忆,像潮水般澎湃地向金东万涌过来了,从母亲微笑着对自己说着,‘东万,你听话等着妈妈回来,好吗?’,到之后的一切一切,都被蒙上重重的阴影,自己再也没有见过韩千惠,惆怅着,金胜浩像是陷入了泥沼一样,意志消沉了很久很久……

金东万的眼泪沿着眼角不断地滑落,枕头瞬间便湿了一大块,他强忍着哭声,肩膀却不由控制的抽动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回忆过去,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那些往事只是自己刻意不去想起,其实它早已深深地刻在心里,只需轻轻的一碰就会崩溃。

郑在绣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原本微笑的脸上再次挂上泪珠,她默默地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的景色。

心里叹息着,哥,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展露笑容。

当闵智美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间里居然空无一人,幸好房间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过闵智美不会傻到意外会是刘艺珍和李进玄中的谁收拾的,肯定是医院的清理人员收拾的。果不其然,她刚坐下来,就有一位大妈进来拖地。

闵智美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艺珍那个丫头,跑哪里去了?我只是出去一趟,她就跟别人私奔了?”,眼睛一瞥就看到收拾整齐放在床上的衣服,她兴奋地跑过去,拿起来在身上比来比去,她早就厌烦了身上这套蓝色相间的病号服。

“这条裙子……”闵智美拿起来最底下的紫色小礼服,背着阳光高高的举着,简单装点得点点蕾丝花边的裙摆,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点点透明的光彩。

闵智美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条这么漂亮的裙子,这条裙子做工精细,用料高级,摸起来很贴身舒适。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这种昂贵的衣服,自己很少穿也很少买,她真的没有印象自己曾经买过或者是穿过。她轻轻摸摸衣服前面那朵用细小的水钻点缀而成的小花,精细又小巧的设计让她很喜欢这条裙子。

这时,闵艾淑和金胜浩推门进来了,闵智美只好放下手中的裙子,转身却看到两人凝重的脸色,她猜想多半是有什么事情准备要公布了。

看来我暂时还是得穿病号服,闵智美翻着白眼。

闵艾淑往沙发上一坐,随手对闵智美一招手,“智美,坐到我的旁边来。”

闵智美对着金胜浩点点头,温顺的坐到闵艾淑的旁边,眼睛不时瞥向金胜浩那边,脑子都是昨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闵艾淑看着她,一脸的严肃,“智美啊,我们想要跟你说一个事情。”

闵智美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奇特,她看了看闵艾淑严肃焦虑的脸,又看了看站在窗边,却无心观看外面的景色的金胜浩,下意识的想到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与金东万有关。而闵艾淑接下来的话也没让她失望。

“智美,一会我就会帮你办理出院手续,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们都很放心,但是东万,关于他的事情,我想要听听你的意见。东万已经醒过来了,我和胜浩都有认真的商量过这一件事情。把你们单独两个人留在别墅里,真的对不起,幸亏你们现在都没有事情……”说到这里,闵艾淑的眼睛都湿润了,“智美,让我们像一家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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