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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之一 车祸

「小雨,小雨,醒醒,醒醒啊!」急切的呼喊来自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孩,她摇了摇身旁的好友,想让她和周公道再见,可是似乎是徒劳无功,她看着好友面前脸色逐渐发绿的中年秃头男子,他正目露凶光地看着她们二个,她真想拿一块砖敲下去,不是敲她身旁的至交,而是她自己,毕竟眼不见为净啊!

藤条挥下,打的不是睡得香甜的庄孟雨,而是她正趴着的桌子,只见全班的眼光全注视着即将上演的全武行,这是本班特有的景色,每次到了历史课,庄孟雨不到十五分就会向桌子投降,然後随之而来的就是历史老师的怒气,屡试不鲜。

到如今,每个同学早就见怪不怪了,反而开起盘来,赌这次庄孟雨会睡多久?何时历史老师会发现?她要多久才会被叫醒?这次要被罚什麽?

诸如此类,班上已有几个人分别统计这些数据,然後出现了所谓的战前分析,好比乐透大猜牌,也不能怪班上的同学如此热衷,因为这是无聊的考试生涯中少数的乐趣之一。

庄孟雨感到面颊下的枕头似乎有些震动,她感到有些不安稳,但睡意正浓,於是转了个头,又和周公开了一盘新局,完全没有意识到全班的紧张气氛,身旁好友担忧的神情,以及秃头男子的青筋正一条一条地浮现。

藤条再度挥下,这次庄孟雨开了金口:「妈,不要吵,我再睡五分就下去了。」什麽叫做火山爆发的奇景,不用特地跑到火山区去观赏,也不必收看国家地理频道,在这里就见识得到,而且是真人实地表演,不收门票,绝对划算,此时庄孟雨上头的火山开口了:「庄孟雨,再睡五分你的学分就不用拿了。」

庄孟雨和周公正杀到中局,忽然听到学分被当的警铃响起,她睁开了双眼,看到头顶上方正在喷发的火山,岩浆正缓缓地流下,一滴、二滴,滴到她小小的桌上,虽然没有烟雾升起,可是她却闻到一丝硫磺味,心中小鹿已遍体鳞伤,可脸上却漾起笑容,「秃……嗯,屠老师……这唐太宗李世民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黄袍加身……」话犹未落,只见火山有再度爆发的趋势。

「庄孟雨,谁告诉你李世民黄袍加身,还有这是你第几次上我的课睡觉。」秃……喔不,是屠老师一字一顿,一手里拿着藤条,轻轻地打在他肥肥的小手上,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她昨晚玩的电玩游戏里面的大魔王。

「屠老师,这李世民不是黄袍加身然後又娶了小乔为妻,然後……」天啊!这是班上同学心中的OS,而庄孟雨的至交徐静柔则是直接翻了翻白眼,虽然众人对她的历史常识已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可是每次听她发表谬论,还是感到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真怀疑她是怎麽把他们串连起来的,而且每次的版本还不一样,中国的历史都快被她改写了。

屠老师的理智线终於断掉了,他拉开噪门。「李世民是唐朝人,黄袍加身的是赵匡胤,小乔嫁的是三国的周渝,你要弄错几次才甘愿,上次说孔明是朱元璋的军师,上上次说武媚娘是战国时代有名的侠女,再上上次……」

听着屠老师的如数家珍,班上所有的同学都不禁摇头兴叹,真搞不懂她为什麽能这样编排历史,明明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和事,她却说的理所当然,更可怕的是她可以瞬间改变历史人物的生平,上一秒嫁曹操,下一秒就为乾隆妻,也难怪屠老师的血压每次都会升高,遇上庄孟雨,想不爆血管都难。

「屠老师,渴了吧!喝杯冰凉的乌龙茶消暑一下。」庄孟雨双手捧上刚买的冷饮,因为她几乎每次上历史课都会打嗑睡,所以每次上课前她都会买一罐饮料以备不时之需,可是……

「算了,你每次都来这招,中国历史有这麽难吗?你将今天说的那三个人的生平事蹟查清楚,下次上课我要问,我不想再听到李世民是黄袍加身这样的话。」中年男子的语气有点无力,看着这个历史活宝,连他都觉得这中国历史好像很难一样。

下课铃声响起,屠老师交待了重点和功课之後离开了教室,等老师一走出学生的视线之外,全班响起了一阵大笑,其中是庄孟雨的闺中密友笑的最大声,而其他的同学也不甘示弱,每次上历史课就是他们全班最好的娱乐,因为不晓得庄孟雨又会爆出什麽变奏的历史,而且她每次都是一副本来就是如此的神情,更增添了几分戏剧性。

「笑!笑什麽笑!我就是不明白,都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了,事情也早就化为过眼云烟了,我们还背什麽背,记什麽记,而且中国的历史又不是二、三十年,是五千年──五千年!」

「那麽长的一段时间,发生那麽多事,出现了那麽多人物,怎麽可能记得完,再说了,李世民是哪一朝人、黄袍加身的是谁、小乔嫁给了谁,这关我什麽事,每次只要碰上这些历史人物,我的头脑就开始打结,再听到他们的生平事蹟,我的眼皮就不自觉地加重了起来,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可是这秃老头偏偏爱找我的麻烦,每次都一定要叫醒我,你刚怎麽不提醒我一下,害我又要查那三个人,咦?哪三个人去了?」庄孟雨一边向好友抱怨,一边思考是哪三位伟大的历史人物要陪她熬夜。

「谁说我没有提醒你,我都叫你好几次了,可是你和周伯伯的感情太好了,连动都不动一下,还怪我。」徐静柔一面笑一面替自己辩解。

「庄孟雨,是唐朝的李世民、宋朝的赵匡胤还有三国时代的小乔姑娘。」一位大男孩走过来靠在她们的桌上,面带微笑地说。

「严文儒,你是故意来取笑我的是吧。」庄孟雨看着眼前的大男孩,这是班上有名的风云人物,也是赌局的开创人之一,每次历史课之後,他一定不忘来调侃庄孟雨。

「不是我在说,你怎麽每次都能想出那些奇奇怪怪的组合,你知道吗,因为你我们班的历史成绩变得很好,反正只要记起你梦幻的组合,就会觉得自己是正常人,然後就能选出最佳的答案。」严文儒侃侃而谈,因为庄孟雨之故,救了本班的历史成绩,每次想到这里,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历史小笨蛋的她居然成了间接的历史小老师。

「文儒小弟弟,你是不是想要下次的数学小考开天窗,没关系,反正数学对你来说就像小菜一碟嘛,那些数学符号对你来说应该像注音符号一样简单才对。」庄孟雨皮笑肉不笑地说。

「咳!」正在补充水份的严文儒闻言被水呛了一下,「不,这庄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的历史新解对我人生有很大的启发,而你对数学的造诣更是无人可及。」瞧,现实是残酷的,风水轮流转,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严大先生,马上化为摇尾奉承的严小公公。

徐静柔看着严、庄二人的斗嘴,心想这二人明明感情好的很,却斗嘴斗到大,他们三人是所谓的铁三角,从小到大几乎都在同一班,家也离的近,所以三人的感情特别好。

而严文儒的历史特强,但数学弱到惨不忍睹,但庄孟雨却刚好相反,他们二个人正好一正一负,彼此补足对方的不足,不然一个唐太宗李世民黄袍加身,一个九九乘法都会出问题的人,早就不知道被当到哪里去了。

他们每到考试的时候,一个充当数学小老师,另一个就变身为历史小博士,开始考前大猜题,然後再将彼此猜的题目和答案背下来,而她就是那个帮他们买宵夜的人,三个人的感情好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下课时分,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家的方向前进,一路上说说笑笑,不过最重要的是等下要帮庄孟雨的忙,如果让她一个人收集那三个古人的资料,只怕屠老师的血压不够飙,而他们也没办法再接受她那异想天开的历史情节。

正当此时,一辆货车因为要闪一位闯红灯的车辆,结果反而撞上了他们三人,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车已到了面前,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後,只留下遍地的鲜红和烧焦的橡胶味,不久,救护车抵达了现场,将三人送往最近的医院。

灯一闪一闪的,喔不,应该说是一盏一盏的经过,周遭穿白衣的人开口似乎是在问些什麽,可是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麽,其中一位女人向一个男子摇了摇头,那代表什麽意思,她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觉得全身都痛,想开口说,可是嘴巴像是被麦牙糖黏住了,她只好看着上方的灯光数数,希望那疼痛能快点消失,当她数到不知第几盏的时候,她看到了手术房,而後就是一片无尽的黑。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她还那麽年轻,怎麽会遇到这种事。」类似的话语在三对不同的父母口中说出,他们是庄孟雨等三人的家长,因小孩走得近,家也住的近,六个人也成了朋友,三位母亲是在接到噩耗的时候,还一脸无法置信,等赶到医院看见老公和医生时,才惊觉到自己心爱的孩子正躺在手术床上施救。

「医生,他们现在情况怎麽了,有生命的危险吗?」庄父问出众人的疑惑。

「目前医疗人员正在抢救,但三人送至医院时的生命迹象并不理想,严文儒同学有严重性的骨折,徐静柔同学颜面有受损的情形,至於庄孟雨同学是心脏一度休克……」

医生克尽职责地报告三人的受伤情形,并且告知手术的成功率和危险性,因为要说明三个人的状况,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可是三间手术房的灯依然没有熄灭,代表着里面的人正和死神博斗,不论是受伤的人、治疗的人,还是守候在门外的人,心中唯一的渴望都是一致的,可事情能尽如人意吗……

这里是哪里?一片尽是绿色的大地,只有一条小径蜿蜒曲折位於其中,她踏上小径的起点,却发现心中有一丝牵挂,是哪里出问题了吗?可是眼前的美景如此亮丽,在小径的尽头还有什麽样的奇景在等着她

她虽然感到不对劲,但眼光的风光实在太吸引人了,於是她向前跨出了第一步,停了停、看了看,没有什麽事发生,看来刚才是她想太多了,她又跨出了一步,远方好像有什麽在呼唤她,她一步接一步地走,朝着即将呈现的风景而去。

急诊室中,病床上的人儿面如金纸,周遭的医疗器材发出刺耳的声响,医师手上的手术刀未曾停下,可是床上的生命力也一点一滴地消失,护士仔细擦拭医师头上的汗水,另一旁的工学士急忙报告目前病人的生命指数,每一项数据都让医师的心头再压上一块石头。

可心头压力愈重,手下的动作更快,指令下的更准确,医师心头暗道:小姑娘,现在还不是你离开的时候,门外还有焦急的父母在等待,你怎麽可以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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