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老李才好不容易从美人堆里成功突围，一脸狼狈地跑向我，神情极不自然。而老钱则因推着车而无法脱身。此时的我不禁开始庆幸自己穿得这身下人服了，要不也免不了跟眼前二人一样下场。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银钤般的清脆。“嗬，什么风把二位大爷吹来啦？”我一回头，但见一位二十出头的美艳女子由万花丛中缓缓步出。步态轻盈，好似流云过空，轻风拂柳。
一双美目顾盼生情，双眉纤细柔美，腮边一抹红晕飞过，两只浅浅的酒窝精巧别致，似有还无，淡淡一笑更觉风情万种。
此情此景不由让人眼前一亮，想不到这风尘之地竟会有如此美艳佳人？哎，做什么不好，非要做鸡，可惜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而那名女子此时正微笑着向我这边走来，不过目光却是停在钱李二人身上。这不由地又让我对她的综合评分又打了个折扣。
看来那双美目也可惜了，早已让财势所蒙蔽。我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但凡以貌识人的女子，即便是美若天仙，也脱不开一个俗字。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生得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又有何用，不过是利益的俘虏，男人的玩物罢了。
此时的钱李二人也显得很不自在，慌忙道：“潘老板误会了，今日我们是陪府上宋先生来谈生意的。”
话音一落，我不由一震，想不到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少女竟会是这万花楼的老板。要知道，能在这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撑起一个门面来，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啊。
“咯咯咯，二位大爷真会拿奴家开心，怎会来我这儿谈生意呢？要知道，我这万花楼向来是只谈风月不谈生意的哦。”言罢莞尔一笑，更觉千娇百媚。
“这这个得问我们家宋先生了。”老李显然已是乱了阵脚，一鼓脑将事情全推了过来。
呵呵，也对，本来就是我的事嘛，还是那句话，对付男人我不行，对付女人他们不行。这样光荣而坚巨的任务，本帅哥自然当仁不让了。
潘老板显然也没料到眼前穿得这般寒酸的我尽会是李府的先生，顿时一惊，但即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处事自然要圆滑事故得多了。
只见其脸色一转道：“哎哟，奴家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怠慢之处还望先生多担待了。”说话时巧目顾盼有情，似怨似愁，容不得别人不原谅。
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媚骨吗？不能否认，眼前的这位潘老板用风情万种来形容是绝不为过了。一颦一笑，都能让人觉着舒服。面对这样一位绝色佳人，即便是再没有好感，也无法显露于脸上。
再说了，此次来还有求于人家，自当要摆清楚自身的位置。
于是我挺了挺腰杆，以梁朝伟般的笑容回击过去。“潘老板言重了，倒是在下今日冒昧登门打扰，实属不应当，还忘潘老板海涵。”
“咯咯咯。”又是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宋先生真会说笑，我这地方开门就是接客，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之说。”
“只是先生今日若是来谈什么生意的话怕是奴家要拂了先生的意了。要知道我这店中的姐妹们平日里弹弹琴，吹吹箫的还行，但若是说到这生意嘛，咯咯，不知先生说的是哪一种啊？”
“哈哈哈。”我也笑了，心道是这小女人好一副伶牙利齿，是在变着道儿下逐客令了吧，但我是何人，连个妓院老板都说服不了，还上哪去挣那一万金？于是话锋一转，岔开话题道：“早就听闻潘老板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豪情与豁达的化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下实在佩服佩服。”
“咯咯咯。”依旧是招牌似的笑声：“我说宋大先生，您这顶高帽奴家可是戴不起哟，这样吧，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先生即是来谈生意，我倒想听听，您能在我这风月场中做出什么生意来？”
“好，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宋某也不绕弯子了，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借你这万花楼的姑娘用一个月。”我笑着说道。
“哈哈哈”潘老板突然笑了，且笑得很放荡，但不可否认很好听。“先生真会说笑，我万花楼里那么多姐妹，一个月？您这身体能受得？”
靠，我这意识到自己话说急了，失误。于是忙解释道：“潘老板误会了，在下只是借你的人，至于做什么，我想潘老板也不必多问了吧。”
“笑话，万花楼的姐妹吃得就是这行饭，不做那事还能让她们做什么？先生总不至于是让我这儿的姑娘们去帮你做针线活吧？”潘老板言语之中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潘老板莫急，听在下把话说完你再拒绝也不迟吧。在下敢问一句，你的这些姐妹每日在这万花楼内开门迎客，为的是什么？”
“宋先生真会说笑，当然是为了挣钱养老了，难道是为了跟男人谈风月，话诗文？”
“好，够爽快。那如若在下此次是给潘老板跟这些姐妹们送钱来的，潘老板以为如何？”
“送钱来的？哈哈哈哈，真要是那样奴家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宋先生为何不让奴家看看您的诚意？”
看来钱的威力确是不小，眼前这小女人在听到钱之后，脸色立时缓和了不少，但眼神之中依旧流露出一些不信任来。
“哦，诚意在下自是带来了，不过”我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大街道：“反倒似潘老板显得没有诚意了吧。”
“咯咯，那奴家在这儿给宋先生您赔不是了，先生快楼上请，我们进去详谈。”说完转身领着我们往楼上走去。
一进得楼内，便觉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扑面儿来。再看堂内装饰，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不错，有那么点感觉，比现代的洗头房有品味多了，至少没有那种粉得让人腻味的灯光。
木梯上，前面领路的潘老板摇摆着她那纤细的杨柳腰肢走在我正前方，像似一尾鱼儿，有意无意地将其挺翘而小巧的臀部在眼前来回地晃动，所过之外，留下一缕淡淡地幽香，不由让我心思不宁。
于是我借顾跟老钱说话转过头去，却听到前面传来放肆的笑。靠，真是个妖精，若不是我已经有了瓶儿，非得将其拿下不可。
终于，走完了那段让人心烦意乱的楼梯，潘老板领着我们来到二楼的一处雅室。前脚刚进门，后脚便有一名壮汉将我那辆挂满货物的二八老凤凰抬了进来。放稳后又自顾退了出去，将门掩上，手脚很是麻利。
不错，看不出这儿的服务还挺到位。
我环故四周，只见室内陈设简洁明快，只有一张檀木小圆桌，周围四张圆凳，倒也简洁明快。方一进来便觉更像是间茶舍，却怎么也无法将其与妓院联系起来。
潘老板显然也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莞尔一笑道：“先生是不是觉得这处茶舍与这万花楼不相衬？”
“呵，有何相衬不相衬？我倒觉得潘老板的气质跟这烟花之地也极不相衬，但又如何？”
一语言罢，潘老板神色立时微微一变，微怒道：“宋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潘老板不要误会。在下实没有贬薄之意，只是由感而发。以在下看，潘老板你就似那水中金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说完我不禁为自己的文采而暗自叫好。想来周敦颐他老人家现在应还在世，要知道我用它的词句来形容一个妓院老板，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我暗暗看向潘老板，本以为她会因为我的夸奖而欣喜，却不想，看到的却是一双泪眼朦胧。
怎么了？莫非我又说错话了。不知为何，眼前的潘老板在听完我的话之后，竟暗自啜泣起来，且哭声越来越大，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兆。
靠，邪门了，今天这是怎么的。先前整哭了个庄老头，这会儿又弄哭了个潘妹妹。看来我跟朱军同志有一拼了，若是央视的艺术人生改我去主持看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再看老李跟老钱，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都让这潘老板给哭傻了。
于是我冲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倒也知趣，没发出什么声响便各自退了出去，房中只留我与潘老板二人。
大家不要误会，本人此时绝无任何非分之想。只是觉得这女人若是哭了，一定是有心事。或许说出来便会好些。但人多了总是不方便，谁愿意当着那么多人将自己内心的苦楚说出来呢？
是以我才会让钱李二人出去，或许这样更方便我安抚工作的开展吧。
见李钱二人走后，我才小心地凑了过去，尽量以温柔的口吻问道：“潘老板？是不是在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刚一问完，便听哭声突然间大了，我暗道不好，却不想避之不及，让潘老板抓了个正着，一头扎进我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