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关胜刚离开,梁柏武也起了身,他向方志道,“你先玩着,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儿?”方志道,“喂…”梁柏武已经走远了。
走到一处木质走廊。比起刚才热闹的环境,这儿却格外的安静。
“亨师叔,请等等。”
亨关胜转身看去,见是梁柏武。
“你还有事吗?”亨关胜带着无比的冷漠。
梁柏武道,“我能和师叔您单独谈谈吗?”
亨关胜不明白他的来意。
“跟我来。”
穿过木质走廊,来到一处桃木门处。亨关胜打开了房门,径直来到一张釉色木椅上,木椅两边的扶手雕刻着两条栩如生的黑龙。
梁柏武四下瞥了一眼,里面的装潢财质均是木制品,透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气。
亨关胜给梁柏武就了坐。将双手缓缓搭在扶手上。眼睛看着别处,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梁柏武看了看亨关胜,从容地道,“亨师叔,我知道您和师父有很大的过节,但今天看来,似乎我比师父开罪的你还要大啊。当然,我今天来可并不是为了讨好你,我只是想知道关于更多我父亲以及我们梁家的事,还望亨师叔告知一二。”
亨关胜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冷言道,“青年人,你这样乱认祖宗的行径可不好吧!”
这些年来,亨关胜一直掌握着方家的情况,但对于梁柏武的了解,他只知道在八年前他替雨夜解了围后,就被方士有接回了方家,接着便成了梁家的后人。顺理成章,他自然认为这是方士有替梁家寻来的传承者,并非真正是梁萧的儿子。对于梁柏武之前的经历,除了方家人外,便没人知道,就连方家的佣人也知道的不多。
“乱认祖宗?”梁柏武一头雾水,“亨师叔,师侄一点也不明白你的话。”
“不明白?我想你明白的很。方士有收留了你,你可是对他言听计从啊,连别人的儿子也肯做。他以为找一个人来作为梁家继承人就能弥补他所犯的罪孽吗?没这么便宜的事,”亨关胜神色冷漠地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大师兄的儿子。”
梁柏武心想也就今天才过一次啊,他怎么说的好像见了我很多次似的。但当听他称呼‘大师兄’三字时颇为尊重。顿然也明白亨关胜是因为自己冒充梁萧的儿子才对自己这般漠视。
梁柏武笑了笑,“不知亨师叔为何这样认为。”
“没理由,我相信我的眼睛。”
“但师叔你这可就走眼了,我确是梁萧之子。”
“是方士有来要你这样说的吗?他企图要我绕过他?”
“不,没有谁叫我来。如果亨师叔有兴趣听的话,我可以证明我确是梁萧的儿子。”
“哼,我倒要听听,方士有能耍什么花样。”
十二年的相处,梁柏武对梁萧的性格容貌自是了然于胸,他一一道与亨关胜。开始,亨关胜依然不相信,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方士有告诉他的,但随着梁柏武叙述的深入,他似乎开始相信了,他知道,对一个人有着这样深的了解,仅是靠别人的转述是不能的。
他看他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冷漠变成了疑惑。梁柏武也从中洞悉到他已经开始相信。
梁柏武道,“亨师叔,这你还相信吗?”
亨关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讲下去。”
梁柏武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他是想知道梁萧的情况,想知道他的经历。梁柏武又一一讲他和梁萧的经历。当他讲完后,亨关胜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但却一脸的平静。半响自言,“大师兄,你什么都没了,我能感觉到你的痛苦。死,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接着面色转为一种仇恨,“但这一切,都是方士有造成的。”
这让梁柏武不禁咯噔了一下,他嗔嗔问道,“亨师叔,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亨关胜直视着梁柏武的眼睛良久,这盯的他心中发毛,不过此时看他的神色已经柔和了很多。片刻,亨关胜面容渐沉,良久,他喃喃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我依然相信你不是大师兄的儿子。”
梁柏武顿感莫名,心想这师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既然相信,为什么又说我不是父亲的儿子。
“亨师叔,师侄可就不懂您的意思了。”
“你是大师兄的养子。”亨关胜尽量使自己的言语平静。突然他上前紧紧抓住梁柏武的手,激动滴道,“亲子也好,养子也罢,你始终是大师兄的儿子。师侄,是师叔不好,是师叔大意,一直以来,我只道你是方士有那贼子为梁家寻来的一个陌生人,却没想到你真是大师兄的儿子。”
梁柏武一时给整懵了,心道,“看来这亨师叔还有点神经质。”
正想着,亨关胜继续道,“孩子,你是大师兄的儿子,以后你就随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视如亲子,不,比亲子还亲。”
梁柏武赶紧抽回了手,亨关胜的这一咋呼,着实没让他吃消。他不自然地道,“亨师叔,你…你这…”
“你不愿意?你愿意留在那贼子那儿?嗯,这不怪你,你一定是不知道。”
梁柏武见他连连辱没师父,心中虽气恼,但因想到来这儿的目的,便当做没有听见,问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
亨关胜握了握拳头,严重渐露仇愤。“你父亲的一切遭遇都是方士有所为。”
梁柏武心中并无起伏,因为师父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反而心中还有一丝振奋,“师父阿姨从来不吐露的事儿看来今日就要解开了。”
梁柏武讪讪地问道,“那么亨师叔,你能讲一讲其中缘由吗?”
亨关胜看他一脸诚恳,不禁悲喜交集,在他看来,这是能将柏武拉入自己这面的最好方式。“好,今天,我就告诉你一切。”
亨关胜开始讲起了过去的事,大多数梁柏武也从方士有那儿听说,但他还是做一副倾听状耐心地听着。亨关胜越讲越投入,从他小时候被师父收留一一讲来。就在柏武听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重点在不知不觉来临。
梁柏武听到了父亲的另一面。当年梁萧身负着流星盾传承的责任,但他对此似乎也很困惑,他有自己的理想,而现实却不容他选择。这时的梁萧需要对一个人倾诉自己的烦闷,他选择了性格怪异的亨关胜,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告诉别人。疏万物而远之的亨关胜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心底结识了梁萧,对他来说,梁萧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梁柏武终于明白,当然父亲为何会和这样一个人如此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