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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叶宜风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喃喃地念着,明明已经培养出到晚上就睡的习惯,尤其在劳累的旅行之后,正常情况下,她都应该在陪周公下棋了。可奇怪的今晚就是睡意全无,无心的翻两页小说,终于烦闷地把它丢向一旁。脑中不自觉的又想起刚才的电话。是关天远问她是否安全到家,心无端的慌乱着只答了是,便向他道‘晚安’。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但她却感觉自己听到了失望的叹息,终于他也道了‘晚安’,还来不及说‘再见’便被她挂了电话。

他该被惹恼了吧,连她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反复了。像是中了魔,做些奇怪的事,说些奇怪的话,变得她自己竟也掌控不住。

烦躁地起身走向床对面的书架,随手抽出一本,又无聊的再推回去。那些书大多是温情的小说,现实中实现不了的梦,在虚幻的世界中求一份满足。可今夜这些虚幻的的想象似乎温暖不了冷寂的心。匆匆换了衣物,叶宜风只身去了附近的山上。从来都只是去看星星,今天倒是可以去迎朝阳了。又是例外,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竟这么简单地被搅乱了?扬起一抹苦笑,在杂乱的心情里收拾一份心安的平静。也许真的孤单太久了,也许该敞开心去交个朋友了,也许再经历一次的痛,就不会再存有奢念,让谁搅乱了心。这么多年的磨练之后,就算看着在乎的人某个地方渐渐退去,远离,也不至于痛彻心扉吧。

晨起第一件事,给镜中的自己一个灿烂的微笑,利落地洗漱、吃饭出门,用最佳的状态,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只求对得起自己的心。又是美好的一天!也只有出门前的早晨,叶宜风笑的如此真诚。

“叶经理,总经理找你。”

“知道了,谢谢。”淡然的笑容自信地扬着,遗忘是叶宜风的字典里很重要的两个字。是逃避也好,放得开也罢,那些不愿想起的记忆真的也就归于沉默了。

三分钟后,叶宜风从总经理室走出,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中的火车票。让她去旅途中寻找灵感?她不笨,不想也知道这是一场刻意的安排。可是,何妨?反正是有龙奇浪的那列车,为什么不去?况且,她也好奇即将而来的“阴谋”,像被困已久,期待着舒展舒展筋骨猎豹。走出公司,叶宜风笑望着蓝天,欣阳,是你的安排吗?总是叫我别放弃希望,所以看到放弃希望的我你心急了吗?好,反正再经历一次痛也无妨的,我做给你看。

火车空荡的反常,原本叶宜风还以为别人只是没上车而已,可是直到火车已鸣啸着启程,车内依旧空荡着。不远处的座位上有这列车厢里仅有的另一位旅客,阳光的微笑熟悉的让人想起龙奇浪。似乎发觉了叶宜风的视线,女孩抬起头,回之以微笑,随手合上书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上官晓梦。”女孩自我介绍着友好的伸出手。

叶宜风起身迎握,微笑道,“我叫叶宜风”

“我可以坐这儿吗?”上官晓梦有礼地问。

“不必客气,很明显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天地。”不自觉地玩笑的话已脱口而出,这个女孩,让叶宜风忍不住想亲近。

上官晓梦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露出开怀的笑颜,“是啊,在自己的天地里,就该是为所欲为的。”上官晓梦大方地坐下,自我介绍道,“我是一名幼师。”

“怪不得,你的笑容里有孩子的单纯澄澈。”叶宜风了然的笑。

“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确是件很快乐的事,不是说每个孩子都是天使吗?”一提起孩子,上官晓梦便变得兴致勃勃。

“也是最需要呵护的天使。”想起孤儿院那群可爱的孩子,叶宜风的眼神里泛起温柔。

“你也喜欢孩子。”

“我喜欢所有单纯温暖的东西。”

“所以我是东西喽?”上官晓梦语气危险的道。

“不,你不是东西。”叶宜风故作一本正经的道,“你是个令人欣赏的人。”

“我是该谢你还是骂你?”上官晓梦哭笑不得的道。

“都好,我洗耳恭听。”叶宜风笑道。

“你一点也不像他们口中的你。”上官晓梦摇头笑道。

“他们?谁?”她差点开心的忘了还有“阴谋”等着她。

上官晓梦惊觉自己的失言,懊恼地道,“我就说直说就好,他们偏说会让你伤心。宜风,你喜欢奇浪。”

因着学了几年的功夫,叶宜风的听觉灵敏不少,暗处的叹息声,全部落入她的耳内。想着关天远气恼的样子,不觉扬起笑容,“对,我想我喜欢。”没错,那个人是关天远,她招惹的人不多,会对她做这种事的人更少之又少了。“如果他已经有妻子了呢?”上官晓梦小心翼翼地问。

“那我就祝福他们。”叶宜风笑的比自己以为得更洒脱,“不过,倘若他的妻子是你,那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他的妻子,你会怎样?”上官晓梦开始会很自己没听从龙奇浪和关天远的话。

“你破坏了我一个温馨又宁静的梦,自然要还我一个。”叶宜风理所当然的道。

“那要怎么还?”莫名其妙的,上官晓梦成了负罪的人。

“我要你,比起龙奇浪,我更喜欢你。”叶宜风微笑道。

上官晓梦惊愕地看着叶宜风,满脸的不敢置信,“也许因为我总跟小孩子打交道,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维,你刚才的意思是……?”上官晓梦已然惊慌的不知所措。这要怎么办,她的丈夫伤了叶宜风,她再来伤一次,这笔债要怎么还嘛!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叶宜风好心情的继续逗着上官晓梦。她有多久不曾这么轻松的开玩笑了。欣阳,这是你的安排吗?这份礼物我要了。

“可是……那个……我已经结婚了。”上官晓梦紧张的硬挤出笑容。

“哪条法律规定,结了婚的人不能交朋友?”叶宜风笑着反问。

“是,是。”上官晓梦随口应着,已是满头冷汗,尔后猛地抬头盯着叶宜风问,“朋友?你只是要我做你的朋友?”

“姐妹也可以啊,反正我父母双亡,现在很想有个亲人。”叶宜风笑道。

上官晓梦尴尬的笑笑,自责起自己的多心,“好,当然好,做朋友,做姐妹都好。”

“能给我你们家里的住址吗?以后我可能会常去你家玩。叨扰之处多担待了。”

“都说是朋友了还客气什么?”上官晓梦从包里摸出纸笔快速地写下自己的地址,递给叶宜风,“你要不来我才要跟你算账呢。”

叶宜风看了眼纸上的地址,细心的把纸片收进钱包里,笑问,“你不担心我是为了更接近龙奇浪才想你骗取你家的住址?”她决定要来守护这颗单纯美好、纯真善良的心。至少以后的日子她可以为了某个人而活。

“怎么会?我们是朋友嘛!”上官晓梦无邪的笑容,纯真的炫目。

“仔细想想,你先生对于我就像一本温情的小说,只是一份虚幻的温暖罢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叶宜风解释道,不想让上官晓梦担心。

“是这样啊,没害你伤心就好。”上官晓梦释然的道。

“原本我还气他们设计我的,不过既然因此遇到了你,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了。这是我的住址还有手机号码,家里电话,有空就来玩。”是一张漂亮的蓝色纸笺。上面的字迹潇洒、飘逸,像风。

“好啊,等到了假期我就去找你。”上官晓梦接过纸笺,爱不释手的赏玩着。

“最好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先把我脏乱的窝收拾好免得吓着你。”

“不,就是要逮到你狼狈的样子才有趣。”

“那给你一份备份钥匙”

“我也给你一份好了。”总要公平才好,龙奇浪总说她粗心大意,这一次她就记得带备份钥匙了。

关天远好笑地看着一旁哭笑不得的龙奇浪笑问,“你们家的钱是归你管吧?”

“是啊,不然我们天天都得喝西北风去。”虽是这么说着龙奇浪的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意,原本就是被她的单纯善良吸引的,就算气,也是怕她失望,怕她受了委屈。

这是一次相当愉快的旅行,第一次叶宜风哼着歌走近公司。阳光灿烂的笑脸,让公司的同事有些惊愣。这样的变化,让别人很自然的在在私底下猜测她终于肯谈恋爱了。而越是新奇惊讶的事越令人感兴趣,加上叶宜风的不阻止、不计较,还有那持续的笑容让谣言更盛。

倘若只是如此,关天远倒也不肯轻易相信,只是每次他打给叶宜风都是占线,好不容易通那么一次,他的邀请又总是被拒绝。原本因解开龙奇浪那件事而获得的好心情又一片凌乱,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的小气,舍不得让她幸福,明明从她的文字里,从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里都看出她有多深刻地渴盼着幸福、温暖。可当她真的在幸福时,他却感到刺心的痛,只是因为她的幸福他不曾参与。那么是动心了吧,从喜欢上她的文字,在那片自由、坚强、傲气的天地里嗅着别样的令人贪恋的空气,到真正见到她时心内燃起怜惜的不舍,让此刻的放开变得如此艰难。是他私心的贪恋,可是这是他第一次努力为自己求些什么,他第一次想顺从心意放纵自己去追逐,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渴盼,让他如何就此放弃?请让他也做一次风,跟着心做一场梦。倘若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他一定逼着自己割舍掉自己的这份情,认命的承担起被迫承担的一切,再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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