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族长的坚持,两方的不让步,这场战争……战争就这么爆发了。”不老说到这里,神色凄然,仿佛这场战争与他有着不解的关系。两个听故事的孩子都没有做声,等着他自己调整好情绪。
良久,不老抬起低下去的头,一拳锤在桌沿上。一张完整的桌子被击得粉碎。
“师傅。”郑然自从与他相遇以来,从未见他如此失控过,出声提醒。
“我没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不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脑袋却仿佛要炸开般疼痛。
猛抬头,对上郑然关心的眼眸,不老才有些缓过神来。
“刚才说到哪了?”不老有些茫然。
“战争。”加百列此时却开口了,小声提醒不老。他刚才听的非常入神。
“哦。对了。我记得了。”不老一扫开始的阴霾,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那场战争就发生在死灵城堡的外面,由族长小儿子带领的两千精英骑兵冲出城堡。长老们起先还想威逼利诱,想活捉这个小儿子,把他当做人质来要挟族长。却没想到,族长的小儿子,这个死灵族中的最年轻的勇士,他并非只是擅长武技,头脑也非常的清晰。
他一会儿就明白了长老们的把戏,戳穿了他们的阴谋。原来长老们拥护他的大哥善代并非出于忠诚,他们认为善代这么善良,将来继位后,要控制他就不是难事。一直以来,长老们都认为族长是绝对不会违背祖宗遗留下来的规矩,不会破例将位子传给小儿子。可惜他们错了,在这个继承人的问题上,阿里族长也想到了这点。终于在他一百二十岁的大寿上提出让小儿子继位。
这个小儿子,他从小就有自己的思想,有超凡的武技。他不像他的大哥那样懦弱无能,在他心里,就有一个远大的理想。这样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成为长老们的傀儡。
他有勇有谋,也能征善战。虽然反叛者们声势浩大,但他率领的两千精英很快就打退了那些反叛者。在一片欢呼声中凯旋而归。
可是就在他凯旋归来的路上,一件惨事发生了。”
此刻不老像是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一般,眼中布满红红的血丝。他顿了顿,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他原本高高兴兴从战场回来,就连阿里族长给他在城堡大门口准备的欢迎酒都未喝一口,就急急忙忙的来到自己的住处。
阿里族长很疼爱他的小儿子,给他城堡里最好的一处房屋,那里有一座白色的高塔。白塔是整个城堡里最高的地方。他赶回来后,就马上去找他的妻子,因为当时出战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而且马上就要生了。可是房间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他心里奇怪,脚却不停下,终于在白塔底找到了。不过,他妻子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也看不到他英俊的脸庞了。因为她从白塔顶上跳了下来。”
“很惨烈的一个故事。”郑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脑中自然地冒出这个想法。
而同样在听故事的加百列却早已泪流满面。郑然奇怪道:“加百列,你怎么哭了?”
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擦干,加百列只是一脸茫然。奇怪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会被一个故事就感动到哭鼻子。
不老看着加百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并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着他的故事。
“当他妻子死了之后,他抱着她哭了很久。情绪从悲痛渐渐转变成仇恨。他抱着妻子的尸骨来到神像面前,他大声的斥责神灵,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将两人分开。他想着两人之前在此许下的承诺,心中满是绝望与痛恨。痛恨神的不作为。终于,他在神像前大声诅咒神灵的所有罪行。
这一切都传到了比华利山上众神的耳朵里。众神愤怒了。他这个死灵族的族长的小儿子,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惩罚。他的族人也受到牵累,变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神灵罚他们不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黑夜变成他们的永恒。
所以死灵族人都不能暴露在日光之下,否则就会被日光杀死。他们获得了永生,却只有一具丑陋的躯壳。”
郑然听到这里,心里冒出了一些疑问。“他妻子为什么会从白塔上跳下来?而他为什么要去诅咒神灵?”郑然搔搔自己的小脑袋。
不老眼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转瞬即逝,接着用他那沙哑得更加厉害的声音解释着:“因为在他回来的时候,有人接近他的妻子,并告诉她,她丈夫已经战死在沙场上。这个可怜的女人万分悲痛下,选择了自杀。因为她在神灵的面前曾经许下承诺,要不离不弃。她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就从白塔上跳了下来。而那天正好是她丈夫凯旋归来的日子。”不老已经没了开始那样的激动。
“那个孩子呢?是不是继承了死灵族长之位?”郑然问道,他本来不想再说,只是心里的困惑憋在那,非常的不爽快。再加上他的性子使然,有什么疑问不痛快的问一问,一定会憋出病来。
不老摇摇头。“那个孩子失踪了。”
郑然一愣,脱口而出:“师傅,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吧?这就是死灵族的来历吗?”
“不错。最后这个族长的小儿子就投靠了地狱之神,他粉碎了心中对神灵的信仰。叛变了。”不老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诡异。
“师傅,这么说来,死灵族也不是那么恐怖了。而且他们还很可怜。”
郑然竟然有些同情他们。
“可怜什么?”不老大声呵斥,“他们可怜什么?他们的今天,都是咎由自取的。如果不是死灵族中有人从中作梗,不使计害死了他的妻子,他会那么伤心吗?如果不伤心,他也不会去辱骂神灵。更不会投入恶魔的旗下。成了一名忠实的仆人。”
郑然吐吐舌头,不敢再说。心里奇怪,为何师傅说起这个故事就像是说他自己的事那样,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