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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苏沫儿的日记(一)

我叫苏沫儿,是一个初中生。

我有三个很好的朋友,分别是顾相宜,莫丽丽,还有杜明溪。

顾相宜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不断地给我们起外号,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她叫我大饼,但是后来因为我们之间加入了杜明溪和莫丽丽之后,她就给我们起了一个连锁外号。我是大宝,杜明溪是小宝,莫莉莉是宝宝,并亲切的称呼我们为吉祥三宝。我们三个人为了反抗,所以同样满怀感谢的回赠了她一个称呼‘老宝’。结果,因为‘老宝’事件,保留下来的,只有莫莉莉的宝宝。因为顾相宜觉得我很有大姐大的风范,所以,大家都叫我姗姐,关于‘姗’字,还是顾相宜透露的,因为我曾经改过名字,以前在小学的时候,我叫做‘苏姗’。而杜明溪,因为顾相宜觉得她总是那么的快乐,所以就叫她乐乐。而她自己呢,就叫做相宜,我们曾经无数次的讽刺过这个土到极点的名字,但是相宜跟我们说“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我爸妈的,这是他们唯一送给我的东西,我不想再将它们改变了。”相宜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正一起躺在学校的操场上,我转过头来看她的脸,略带悲伤。然后我又跟她们一起看天空。看着天空中不断飘过的云彩,看着天空中不断飞过的候鸟,看着在天空中不断升华的美好梦想。我知道我们正一起,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但是因为我们四个人都是害怕受伤的孩子,我们都未曾做出过任何关于‘友谊地久天长’的许诺,可能是因为我们都不够勇敢,我们都不够自信,我们都不够能给对方安全感。

我和相宜,还有宝宝,我们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好孩子,因为我们的成绩每次总是很靠前。

我不像相宜,宝宝,还有乐乐,她们都有特长,我什么都不会,虽然我的妈妈是一个小学的美术老师,但是,我却没有正经的学过什么,对我来说,只要成绩好就足够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前途很渺茫,因为我除了学习之外只有一条路,但是我却又不能够做到最好,只能每次不断的继续努力,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是那么的渺小,就像是一粒浮尘,飘过来飘过去,一阵小小的风就可以把我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但是却没有人会发现我,即使我曾经无数次的停留在她们的头发上,停留在她们的衣领上,但是,她们却从来不会发现我,因为我实在是太过与渺小了。

我的生活风平浪静,父母没有不和,我也没有生病,我也没有和妈妈发生过矛盾。但就是这样的生活才让我感觉到如果我的生命中缺失了相宜,宝宝,乐乐会怎么样。

我相信她们三个人都是上帝赐予的天使,她们三个人都是保护我的天使,她们把我所要经受的所有苦难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我才会这么的幸福,所以我的生活才会这么的一帆风顺。所以,无论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要陪她们一起度过,陪她们一起承受成长过程中的苦难。

我知道她们都是很强的人,需要我的地方并不多。宝宝是全学校家里最有钱的孩子,又受过很好的家教。相宜虽然家庭不如宝宝,但是相宜却是一身的本事。乐乐虽然成绩不如我们出色,但是却有钟爱自己的音乐。我只是看着她们,心里便会得到足够的满足,她们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神奇,相比较她们来,我便觉得自己才是最神奇的物种,因为我能够呆在她们身边,能这么近的接触她们,感受到她们给予我的温暖,并且给予回报,我才是获益最大的那一方。

但是现在,我变的好无助,我是那么的累。不止是我,感到累的还有相宜,还有宝宝,还有乐乐,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的不堪一击,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筋疲力尽的做着一些余悸无补的事情。相宜总是像一个消防队员一样不停的救火,她很少跟我们提起她的事情,包括她的父母,但是丛她日常的言行来看,我得知她的生活并不好多少,但她却还是如此坚强,每天很不要脸的贴在我们身上,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叫我们‘亲爱的’,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我们亦缺少温暖。

有时候我会偷偷的哭。在晚上,关灯之后,躲在被子里,慢慢的啜泣。我并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并不懂得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事。,她的思想还停留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在书房里面。我坐在书桌上用我帮嘟嘟的小手为她磨墨,她拿着一只毛笔不断地在白色的宣纸上泼洒着。她还是认为我是那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小姗姗。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成长。我亦是感觉到如此的烦恼,她又能为我做什么呢。

秋天即将来临的时候,乐乐消失了。我们无从得知她去了什么地方,她从不主动与我们联系,我们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最多的也只是听到她不断的喘息声音,她却从不与我们谈论她的病情,只是询问我们关于学校里的事情。她还是如此的向往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刻。我开始渐渐喜欢上放学后的校园,那个时间更有利于我的回忆,我不断的在脑海中播放乐乐与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嘴角渐渐的浮现出笑容,我甚至比相宜更喜欢靠窗边的位置,但是我却从不向她们提及,我还没有勇气放弃我现在唯一拥有的成绩,我的成绩,是我唯一的宝物,我必须用我一切手段去保住它,过于悲伤的缅怀过去只会让我分散精力。

宝宝还不了解我,有时候只会用哪种似懂非懂的眼神有些伤心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伤心为什么我不能向她们一样表达我自己的心思,只是用一种好像了解一切的眼神看着我,那个时候,我很讨厌她。只有相宜,她懂得我,只有她才愿意给我自己一个足够的空间,她从来来不逼迫我什么,有的时候会在公共场合诉说我的无情也是因为她想要让我解开自己的心结,我并不欠别人什么。只有她懂得我,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她也并不去阻止宝宝,宝宝亦是无罪。

我从不向别人讲述我学习的经验,跟相宜还有宝宝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在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们会超越我,把我仅剩的优越感给弄的消失不见。只有在学习上,我是自私的。

我知晓我们之间并不只有友谊,还有仇恨。

我们是如此的相爱,却又是如此的彼此相恨。

这是我们四个人都意识到的问题,我们是亲人,却又是仇人。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在一次讨论关乎于关于成长这个问题的时候,相宜莫名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我。她说‘我们都还没有真正的相爱,我们都明白对方只是自己城中的过客而已,于是便不会对她真正的上心。所以,我们并不是亲人。那种看似有好的关系,只是因为我们现在还必须在一起而已,如果我们相继离去,我们之间就只会剩余仇恨的种子。’这话好像只是说给我听的,因为宝宝和乐乐在离我们两个比较远的地方,只有我可以听见相宜的话。从此我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表达我对她们的痛恨,蔑视。但我依旧愿意陪伴她们度过困难,我还是坚信她们是天使。也许这一点更加肯定了我对她们的仇恨。天使,总归还是要回到天堂去的,她们并不会得到永生。

我喜欢冬日的午后,我会坐在我的书桌旁边,翻看着课本,将那些老师重点说明应该记下的内容。语文,英语,物理,化学,政治。那些书,包括属于他们各自的学科练习题被我懒散的放在床上,但是我却会将他们都全部记住。然后在考试的时候将它们串联起来,组成完美的标准答案,填写在试卷的空白处。当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满足,我知道,我得到的并不比顾相宜和莫丽丽的少。放假后我经常会躺在床上看以前的书,或者是翻看那些已经没有用处的习题。那些被我罗列起来的试卷,那些充满油脂味的劣质试卷,被我一张张的用订书机订好,没有折卷的地方,上面都是我非常认真书写的笔记,旁边还有更加认真的用红色的比书写的文字,在我的眼里,他们是那么美丽。有时候,我会抱着他们坐在房间里一下午,什么都不做。

我喜欢养小动物,他们不会说话,更加不会背叛我。我会花很长时间照料他们,那是我应该做的。有时候妈妈会和我一起,看着妈妈两鬓已经开始变白的头发,我知道这个女人也已经开始变老了,她在以我所不知道的速度跟我一起经受岁月的洗礼。这个女人,她曾经也接受过玫瑰花,她曾经也在舞会上被人邀请,她曾经也收到过象征爱情的笔记本,她曾经也和自己的好友在大学校园的小路上行走过,看着从树叶间斑驳的阳光儿感叹人生的美好,而现在,她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连成长都不愿跟她一起分享,她都得到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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