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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止尽的沉睡

“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连个人都没有找到!你们还能做什么!”对着电话咆哮着的韩贤正,他后悔,后悔自己一冲动犯下的无法弥补的错误,现在的重要关头,是要找到已经消失了好多天的蓝悠子。

“还没有消息吗?”这一头,朴羽商也正在询问着手下的人寻找的结果。

“很抱歉,少爷。”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

“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挂下电话,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心里的不安与焦躁让他没有办法安静下来。

蓝悠子的突然失踪,两大校草也有好几天没有在学校出现,在圣贤高中,又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议论风。

优雅的和弦铃声响起,却已无心去欣赏,韩贤正急忙打开手机,“喂,有结果了?福音医院?”没有心思继续听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些什么,扔下手机,跑下楼,加速的开着车子。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韩贤正见到了担心了这么多天的蓝悠子。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连整个头,整双手,都缠满了厚厚的纱布,脸部唯一的空隙处,是氧气罩。“你能确定那个就是我要找的人?”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依然处于重度昏迷中的人,问着身边的人。

“是的,少爷。”

“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据医生说,曾遭过多人的殴打,身体上满是淤青,脸部被锋利的刀片划的面目全非,手指曾被用奸细的东西刺入,下手的人非常的凶残。而且···”

“而且什么?”

“她是被扔在医院的门口,有人曾打电话告诉医院的人员门外有一个人。在发现她的时候,呼吸已经停止,经过抢救才勉强有点生命迹象的回升,至于以后,就要看她的意志力了,能不能度过危险期,还是个未知数。”

“是谁!到底是谁把她还成这个样子!”韩贤正失去理智的抓着他的衣领,大声的质问。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护士长即使制止。

“少爷,我们正在查,查出来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滚。”松开紧抓衣领的手,将脸转回玻璃的里面,颓然的趴在玻璃上。心电图跳动,显示着里面的人还活着。

“是,少爷。”手下慌慌张张的逃离。

这一次,韩贤正不是把眼里含在眼眶,任它顺着双颊尽情的滑落。看着里面安静的睡着的人,他也同样站在门外,安静的守护。“对不起,只要你能醒过来,怎么惩罚我都行。”

“这是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朴羽商不可置信的看着将身体靠在墙上眼圈红红的韩贤正,“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贤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空洞的没有焦距。

“怎么会这样!”朴羽商用力的将拳头垂在坚硬的墙上。“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伤害她的人呢!”这是第二次,在朴羽商的脸上出现了如此可怕的表情。

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急匆匆的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朴羽商不顾拦住一个将要进去的护士紧张的问着。

“请不要拦着我,现在病人情况很紧急,我们必须马上进行抢救。”朴羽商的手送离,护士急忙进入到病房里,关上房门,拉上了病房里的窗帘。

房门再次打开,医生疲惫的出现。

“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韩贤正从原地弹起,紧张的看着医生。

“目前已经稳定,但是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似乎···”

“似乎什么?”

“她在挣扎着死亡。”医生叹着气离开了病房,护士们也都随之离开。

“挣扎着死亡···”韩贤正喃喃重复着医生的话,“是有多大的伤害,让你不愿意活下去?”抬着沉重的步子站在了病床边,心在狠狠的绞痛。

“贤正,你先回去休息吧,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悠子我来照顾。”像是在商量,口气却是不容余地的命令。

而韩贤正,如木桩似的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弹。

“你伤害她伤害的还不够吗?!看到她这个样子你开心了?现在,你可以走了!”看着依然在沉睡中的蓝悠子,朴羽商无法原谅这个把她狠心丢下的男人,即使他知道,因为素银,这个骄傲的男人很受伤。

“你小声点,不要吵到她。”韩贤正反常的没有大声的对吼回去,而是没有移开看着她的目光,声音轻柔的制止他的怒吼。“如果她生气了,也许就再也不回来了。”

朴羽商愤怒的走出了病房,像之前的韩贤正一样将身体倚靠在墙壁上,他再也无法忍受看到病床上那个只有白色包围着的躯体,再也无法控制住泪水顺着脸部的轮廓倾泻而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那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也许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病房内,韩贤正还是那样站着,看着,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言语。天色渐渐变暗,直至全黑,两个男人不一样的状态,却诠释了同一种心态。

‘滴答·’‘滴答·’时间不住的游走着。房间里很静很静,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电图仪器发出的声音。韩贤正缓缓的在病床边的一只沙发上坐下,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无声的哭了···任眼泪肆意的湿了他完美的脸,模糊了他冰冷的眼。

“韩贤正,韩贤正,是你吗?”黑暗中,微弱的声音却是那样的熟悉。

“悠子?悠子你醒了?”韩贤正不顾挂满泪水的脸,惊喜的抬起头。在抬起头的瞬间,惊喜的神情定格,继而是心脏狠狠的抽搐疼痛。

出现在眼前的人,面部皮肤一条条的绽开,且臃肿。艰难的坐起身子,用手背支撑着床,十个手指大大的肿起,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只有着虚弱的声音,和蓝悠子极其的相似。

“韩贤正,是你吗?我好痛···好痛···救救我···救救我···”声音渐渐远去,留下一片黑暗。

“悠子!蓝悠子!”惊叫着从床沿直起身子。灯还开着,床上的人还是安然的躺着,自己却是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朴羽商急匆匆的推开房门。

“我···我梦见悠子了···”韩贤正喘着气,“她的脸被毁容,十个手指肿的很厉害,她说好痛,让我救救她。”

病房里再次沉默。

‘嘀···嘀···’心电图仪像宣告死亡般的响起,心脏的跳动已经渐渐趋入了直线。

“医生!医生!”朴羽商发疯似的冲出了门口。

“我来了,悠子,所以,你一定要活过来!”韩贤正看看宣叫着的心电图仪,转过头定定的看着病床上安静的躺着的蓝悠子,“你不能死,我还要赎罪,所以你不能死!”

“快快,麻烦你先出去,我们要进行抢救!”被几个护士硬推出了病房。

“你说,她会死吗?”这是今天她第二次的抢救,朴羽商看着被拉上窗帘的玻璃,悲伤的问着站在一旁的韩贤正。

“她告诉我,她很痛。”同样死死的盯着病房的门,希望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带给他们的,是好消息。

又是沉默···两个男人,绝好的脸上,相同的布满忧伤。

门再次打开,这次,却没有人上前焦急的问着结果,因为都在害怕自己是第一个承受不幸消息的人。

“给她活下去的理由吧。”医生缓缓的开口,然后离去。

韩贤正欣喜的跑到病床前,“第一次觉得,你活着,是我最需要的听到的。”

朴羽商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伏在病床边温柔的说着话的韩贤正,“如果有一天,蓝悠子和全素银让你选择,会很难吧?但是你放心,悠子的人生,交给我。现在,只给你暂时照顾她的权利。”拿出手机,按下启动键,向医院外面走去。

“悠子,我是韩贤正。可以不用害怕了,有我在,你不会再痛了,醒过来好不好?”

“只要你醒过来,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求你醒过来。”

“你已经昏迷了第五天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该把气都出在你的身上,不要再睡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你已经整整睡了一个星期了,你还要睡多久?”

“你不可以一直这样沉睡下去,还有好多风景没有欣赏,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你不可以那么残忍,好歹我还是你的主人,你已经很久没有照顾我了。”

“连处以死刑的犯人都有被宣判死刑,你也起来判我死刑好不好?”

韩贤正就坐在病床边,轻轻的说着,想要唤醒沉睡的公主。但是公主喜欢赖床,即使有人在她的耳边一直说着话,还是能睡着不愿起来。

“贤正····”全素银出现在病房里,但是韩贤正全然未觉,即使已经出声唤着他的名字,他的眼睛还是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贤正你不要这样,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这样惩罚自己了。”全素银上前挽起韩贤正的手臂,心疼的说着。

原本就不胖的身体变的更加的消瘦,眼睛里布满血丝,眼周围也是深深的黑眼圈,嘴唇也因长时间不进水而变的干燥开裂。

每一次,朴羽商就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的看着病房里的两人,静静的来,静静的离开。原本不想让全素银知道,但是看着全素银焦急的双眼,他还是不忍心将韩贤正的动向告诉了她。

“贤正,我是素银啊···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连医生都说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数,你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韩贤正的眼睛依然停留在蓝悠子的身上。

全素银扳过韩贤正的脸,“你好好看看我,我是素银啊。我带你回家休息。”全素银托起韩贤正的手臂,却丝毫未使他离开沙发。

“贤正,你先去休息,等悠子醒了我通知你。”朴羽商终于进来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是我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贤正你听好,这件事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是别人把她弄成这个样子,而那个人不是你!”全素银加大了声音的分贝。

“要不是我把她扔在海边,要不是我让她独自在海边过夜,要不是我放不下自尊去找她,要不是我一时的冲动她现在怎么可能会躺在这里?要不是我,她现在还好好的。”韩贤正悲伤的诉说着。现在的韩贤正,脆弱的像个孩子。

全素银温柔的将韩贤正的头靠近自己的怀里,轻轻的环着,“如果再这样下去,蓝悠子没醒,你又病倒了,那怎么办?听我的,先回去休息,这里有羽商哥。”

“贤正,把悠子交给我,你去休息。”虽然在听到韩贤正的话后一肚子的气愤,但是现在并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看着高傲的韩贤正自责的样子,朴羽商不忍心再在他的心口上插上一刀。

“韩管家,让人把你们少爷扶回去休息。”全素银交代着韩家的管家。

“少爷,我们回家吧,蓝小姐一定会没事的。等蓝小姐醒了我们再来,再这样下,没等到她醒来,您就倒下了。”慈爱的老人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呵护着。

韩贤正微微的点头。

门外进来几个人,慢慢扶起因为长时间一个坐姿而使得双腿麻木的韩贤正。“她醒了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在氧气罩里均匀呼吸着的蓝悠子,朴羽商默默的点头。

韩贤正离开了,全素银也随之跟着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悠子,我是朴羽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了。每一次想要对你表白,总是被你打断,这次,你不可以打断我了对不对?”

“第一次见面,你站在贤正的身边,那个闪着大大的眼睛,善良的女孩。没有那么华丽,没有那么耀眼,却是那样深深的吸引着我。第一次说话,却是在你非常狼狈的时候,眼含泪水,让我忍不住想要将你拥进怀里。”

“喝醉时候的胡言乱语,却是那般的可爱。酒醉后抱着我安心的睡,那时真的好像拥有你。大喊大叫着从床上跳起来,红到耳根的脸,真的好想亲吻你。”

“第一次走进我内心的女孩,我才知道,心脏,原来也可以这样跳动。见到你时的紧张,想要拥有你时的渴望。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但是却是如此差劲的让你再次受伤,醒过来好不好?再给我一次保护你的权利。”

“医生说,你可以听到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醒来?”

一滴炽热的泪,滴落在厚厚的白色纱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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