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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童年记忆

终于上上大学了,龚玉成也算是功德圆满,考上的大学不算差,在预料之中,所以没有特别的兴奋,凭借自己在文科班的数学成绩,上这个大学是不错的回报。知道龚玉成上大学消息的第一人不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一个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一个女孩——欧阳馨。说起欧阳馨,龚玉成除了想念就是想念,高中的时候因为欧阳馨,他拒绝了所有女孩的交往愿望,由此得名外号“脑残加装纯”。当他得知这个外号的时候,做为龚玉成的兄弟马大荣可不干了,找了一帮人把起这个外号的人好好修理了一番,龚玉成并不像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在他心里,欧阳馨比他大2个月,他一直把她当成姐姐,欧阳馨也把他当成弟弟,俩人最后一次见面时,是龚玉成上高一的时候,暑假去找欧阳馨玩,在那个宁静恬谧的山村,龚玉成忘掉了一切烦恼,和欧阳馨像两个小疯子每天只会在山里疯跑。跑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一起看夕阳。那次,俩人不约而同回忆起他们相识的那一年,那时候龚玉成正在上小学,正好赶上学校和希望工程联手,让大家寻找乡村的同龄人去交朋友。但是由于名额有限,每个班只能有五个人,龚玉成本身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偏偏那次考试他点正,考了第三名,结果也有权选择一个信封。龚玉成知道,每个信封下都是一个正在为上学着急,为生活发愁的朋友,所以那一刻当他的手接触到信封的时候,心里莫名传来了一种悲伤。欧阳馨,龚玉成看着自己手中信封上的名字,很是惊诧,乡村的孩子起了这么一个文雅的名字。除了欧阳馨,龚玉成也记住了其余4人的名字,都很土,不是什么花,就是什么牛,欧阳馨的信封让龚玉成拿到,龚玉成的心里有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

回到家,饭都没吃,就打开了信封。好字,龚玉成在内心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虽然他从小就以一笔好字名扬小区,但是看到信,龚玉成马上就被这种充满灵气却又不失纯真的字体迷住了。妈妈进来了,看到儿子这么入迷看一封信,很是惊诧,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能让他入迷的事情世界上只有两件,一件是让他佩服的,一件是让他愤怒的,看儿子的表情,愤怒根本谈不上,难道是哪个神仙的信能让自己这个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儿子连吃饭都顾不上,就一心趴在这封信上。“儿子,吃饭了。”“妈,我小时候是不是太淘气了,你和我爸爸是不是也特宠着我,有时候想想确实不应该,虽然咱家不缺钱,但是,我总是没完没了的药钱,是不是很不合适,以后我得攒着点了。”“傻儿子,用得着这样吗?我和你爸爸挣钱不就是为了你吗?你看什么呢?让我看看。”龚玉成把信给了妈妈,说:“妈,我觉得这样的字放在我们学校简直能上书法班的教材了。”妈妈点了点头,她承认,儿子的话不是夸大,这个孩子的字确实不一般。妈妈看完了信对龚玉成说:“傻儿子,信我看了,是个不错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想认识下这个朋友,我觉得她是不错的人。”“恩,那就给人家回个信,先联系着吧。”妈妈太清楚了,儿子现在或许就是心血来潮,过不了半年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从此,龚玉成开始了和欧阳馨的书信交往。欧阳馨家庭条件不好,龚玉成就用自己的存钱罐给她买了很多笔和本,并指明说出这些钱是自己攒的。龚玉成太了解欧阳馨了,那时候给她邮寄钱那是对她的侮辱,所以只能这样了。欧阳馨当然明白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有什么想法。但是她很高兴,因为龚玉成并没有可以看低自己。时不时,欧阳馨也给龚玉成邮寄一些乡村的特色。不知不觉间,龚玉成和欧阳馨都来到了小学毕业的时候,龚玉成依然记得小学时代欧阳馨给他最后的一封信上面有这么一句话:“初中是我的梦想,但是我或许要亲手锁上这扇梦想大门。”龚玉成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欧阳馨已经不能在因为上学消耗家庭本就很脆弱的经济支柱。龚玉成发誓,说什么也不能让欧阳馨辍学,马上给自己在南方的一个曾经共同上英语班的哥们康友林打电话,说要上他们家住两天,赶上假期,俩人玩玩。那哥们二话没说,直接表示可以让家长开车接。龚玉成拒绝了,虽然才是小学毕业,但是龚玉成经历的事情已经让很多初中即将毕业的学生汗颜。所以即使去自己去南方,龚玉成的父母也没有反对,就是关照了一下就把龚玉成送上了火车。用龚玉成父亲的话那就是男人就应该出去闯闯。

漫长的黑夜后让龚玉成反倒轻松起来了,马上就能见到多年不见的哥们还有那个让他挂念的欧阳馨。直到中午,火车缓缓进站。那个哥们康友林对龚玉成也真好,连老爸都调动了,龚玉成连忙道歉。他那哥们的父亲笑了笑说:“孩子,累了吧,真难为你了,这么小的年龄就敢一个人坐火车来,一会到我家给父母打个电话。中午想吃什么,叔叔请你吃饭。”龚玉成说:“康叔叔,不用了,耽误您的时间来接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不饿。”那个叔叔大笑,说:“我家康友林知道你来,高兴得不行,今天特意让我带你们吃点当地的特色,走吧。”那个年代,家里有车的并不多,康友林家恰恰就是为数不多的有车族,他爸爸开着辆桑塔纳就带俩人带到了当地十分著名的饭店,吃完饭后,天色也渐晚,康叔叔要出去办事,阿姨值夜班,今晚龚玉成和康友林在他家一直聊天。龚玉成说:“哥们,知道这次我为什么来吗?”康友林摇摇头。龚玉成在上英语班的时候,就看到康友林身上的一种成熟,所以很多时候,他愿意和康友林说说心里话。龚玉成说:“这次来一是和你聚聚,二是有点麻烦估计要你帮忙。”康友林说:“得了,你能有什么麻烦,说吧,我尽力。”龚玉成说了欧阳馨的事情,最后说:“我没和家长要钱,你能不能先给我点,我要是带那么多钱出来,他们该不放心了。”康友林说:“你龚玉成做事我从来都佩服,我知道,你认为这个女孩值得,我没什么说的,要多少,我爸爸刚给我一张卡,说是让我招待你,谁知道多少钱呢,先给你救急吧。别着急还。”龚玉成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俩人的友谊已经不是停留在说谢谢的层面上,康友林也知道龚玉成的家庭,不是还不起。

第二天,俩人来到银行取款。原来卡里居然有10万。康友林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他这么多钱。龚玉成取了5万,存在新办的卡里,说:“你小子够可以啊,这么多钱,你爸爸最近做生意是不是又赚了。”康友林说:“谁知道,估计是吧,我就是不会开车,要不我就买车了。”龚玉成说:“哥们,将心比心,咱俩以往的生活是不是太奢侈了,别忘了,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个没有钱上学的女孩,咱俩都应该改改啊。”康友林突然之间明白点什么,但是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觉得龚玉成好像变了,变的更成熟,更懂事了。龚玉成说:“今天时间还早,我得先去趟她家,你知道这个村吗?”康友林说:“恩,离这不远是一个长途车站,那就有车,但是下车后还得再走一段,你到她家也得中了,你今晚回来的时候,我去车站接你吧。”“行,我知道了,哥们,回来之后我给你电话。”说着,龚玉成自己踏上了长途车。

下车后,龚玉成问明路之后,就背着包走向欧阳馨的家,由于常年的写信,她家的地址早就深深印到龚玉成的脑海中,基本没费什么周折,龚玉成就找到欧阳馨家的村子。但是村子找到了,那时候乡村可没有门牌号啊,我哪找啊,对了,去村委会。想着想着,龚玉成就来到了村委会的门口。一路上龚玉成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坑坑洼洼的路。进了村委会,他看到一个大妈正在喝水,就问:“阿姨,您好,我想找个人,叫欧阳馨,您知道她家住哪吗?”大妈很诧异的看着龚玉成,问:“你是谁啊?好像不是本地人吧。”“阿姨,我是从北京来的,我和欧阳馨是希望工程活动的时候认识的,我想去找她,您能告诉我路吗?”大妈一看龚玉成不像坏人,而且哪有这么小的坏人,就和龚玉成说:“你沿着路走,走到头往左拐,最里面靠左的那家就是她家。”龚玉成连忙感谢。终于站到欧阳馨家的门口,欧阳馨的家庭条件好像比她说的更差,简简单单的泥土屋,就是这么一个破败的小院居然是一个少女童年的乐土,龚玉成看着看着就有点难受,院子没有门,龚玉成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喊:“请问欧阳馨在家吗?”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奶奶,问龚玉成:“孩子,你是谁啊?”龚玉成说:“奶奶,我是欧阳馨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老奶奶很奇怪,这个小伙子穿着这么精神的衣服,欧阳馨从小就没出过村子,怎么会认识这么小孩?说:“你找我孙女什么事啊。”龚玉成知道这是欧阳馨在信中多次提到过的奶奶,说:“奶奶,您可能从来没见过我,您的孙女也没见过我,但是,您孙女在信中可是经常和我说,您对她的宠爱。”老奶奶说:“你莫非就是龚玉成。”“奶奶,您说的对,我就是龚玉成,我现在放假,正好来您这看看,欧阳馨在家吗?”“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路上多危险啊,快进来,我孙女和他爸爸妈妈上山砍柴了,估计一会就回来吃午饭。”龚玉成和奶奶进了屋,奶奶要给龚玉成倒水,龚玉成赶紧拦住,说:“奶奶,虽然咱们都没见过,但是我和您孙女是朋友,您也别忙了,您歇会吧。”“孩子,你从北京来到这,大人真放心。”龚玉成笑了笑说:“奶奶,不瞒您说,我父母一直主张让我多去外面闯闯,我也习惯了,他们也习惯了。这次来给您带了点东西,然后从包里拿出来带的礼物,有营养品,有饮料。奶奶说:“孩子,怎么背那么多东西,多累啊。”“没事,奶奶,我做火车过来的,然后我在市里有一个朋友,我昨天买的,北京的特色我怕路上不好带,以后等我长大了给您带来。”奶奶说:“这怎么好意思,你说你从认识我孙女之后就时不时的邮寄东西,现在又拿了那么多。”“奶奶,我是把欧阳馨当成姐姐,所以您也别和我客气了。”

正说话间,进来三个人,看见龚玉成之后都很诧异,龚玉成也很尴尬的看着他们。奶奶和其中一个小女孩说:“孙女,你猜猜他是谁?”龚玉成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欧阳馨,欧阳馨的身上没有乡村人的土气,反倒有一种淡雅的气质,皮肤也没有被太阳晒黑,长长的头发梳起了小辫。欧阳馨奇怪的看着龚玉成,说:“我不认识啊,奶奶,这是谁?”奶奶笑了笑说:“宝贝孙女,和人家联系了几年,最后人家来了之后,你还问我这是谁。”“你是龚玉成?”“是啊,欧阳馨,想不到吧。叔叔阿姨,你们好。”欧阳馨的父母当然早就知道龚玉成,从心里也喜欢这个孩子,当这个孩子真实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是大吃一惊,欧阳馨的爸爸说:“孩子,你自己来的,这多危险啊。孩子他妈,你去做饭吧,下午就别出去了,家里来了客人,坐啊,孩子。”“叔叔,阿姨,别忙活了,我估计我不能吃饭了,一会我就得往城里走,太晚了,我的哥们和他们家人该担心了。”欧阳馨小声的说:“你怎么来了?”龚玉成说:“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是想劝你不要辍学。”欧阳馨的奶奶,父母还有欧阳馨自己听到这话都默默地低下头,欧阳馨爸爸说:“孩子,你不知道,我家的经济条件已经供不起她上学,我们也觉得亏欠孩子很多,是我们无能啊。”欧阳馨说:“爸爸,你别这么说,我没有怪你们,龚玉成,我在信上说的很明白啊,你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多危险啊。”龚玉成说:“奶奶,叔叔,阿姨,我知道我现在提这个话题很不合时宜,但是如果没有解决办法,我是不会来的。”欧阳馨一家听到这话,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龚玉成。龚玉成继续说:“其实我和欧阳馨姐姐认识那么多年了,她从来也不说自己多苦,说明她是一个要强的人,但是那天看到她要辍学的那封信,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不想和我认识那么长时间的朋友离开学校,所以我要帮欧阳姐姐度过这个难关,这里是5万元,如果上初中的话,应该差不多,好的话高中和大学也不成问题,奶奶,叔叔,阿姨,欧阳馨,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一定是在想,我凭什么就靠几年的写信就把几万元借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其实理由很简单,我龚玉成认定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做好。”“这不行,孩子,你的钱也是父母挣得,他们也不容易,我们不能要。”欧阳馨也说:“龚玉成,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要。”“叔叔,难道您真的忍心让欧阳馨姐姐辍学,她在信里经常和我说她的学习,如此热爱学习的一个人,您就忍心毁掉吗?这样吧,叔叔,这钱算我借给您的,以后再还吧。我钱都拿来了,叔叔总不会让我再背回去吧,虽说这卡不沉,但是叔叔,我才十几岁啊,让我来回背着5万您放心啊。”说到这,欧阳馨的妈妈眼泪就下来了,说:“孩子,你。。。。。。。你真是。。。。。。。”“阿姨,这没什么,我虽然小,但是我知道朋友意味着什么,欧阳馨,你不是在信里也经常教我要珍惜身边的一切朋友吗?我是按你的话做的,你不会拒绝吧。好了,奶奶,您说句话吧。”“孩子,难为你了,你为了我孙女我们全家都感激你,儿啊,难得孩子一片心意,收下吧,以后等咱有钱了,咱还给人家。”看着欧阳馨的爸爸颤颤巍巍的把卡接过去。龚玉成说:“叔叔,密码是199679。”“龚玉成,这个密码,不是。。。。。。”欧阳馨惊奇的问。“没错,欧阳馨,这就是你写第一封信的日子,很巧的,五选一,咱俩认识了,知道吗,我们班剩下的那四个都已经不联系了。”欧阳馨默默地点点头。“好了,奶奶,叔叔阿姨,欧阳馨,我得走了,再晚就不好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们的。”“孩子,留下来吃饭吧,晚上让你叔叔送你回去。”欧阳馨的奶奶说“没事了,奶奶,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叔叔今天很累了,让叔叔好好休息吧。”“孩子,你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了,路上注意点。”龚玉成说:“奶奶,那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欧阳馨,我走了啊。”看到他们都要出来,说:“奶奶,叔叔阿姨、欧阳馨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欧阳馨爸爸说:“这哪行啊,你来我家,饭也没吃上,再不送你,成什么样子。”龚玉成坚持不让送,欧阳馨说:“奶奶,爸妈,你们别出去了,我去送送龚玉成吧。”龚玉成没办法,只能这样了,与欧阳馨的家人挥别后,和欧阳馨双双走出了院子。

路上,龚玉成和欧阳馨说:“欧阳馨,以后别再说辍学的事情了,有事和我说,现在咱俩也见过了,你也别拿我当外人,以后我就叫你馨姐吧,行吗?”欧阳馨说:“龚玉成,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至于,你还不把我当朋友啊,没事,笑笑,馨姐,总哭着可不好啊,让你们村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揍你了呢。”欧阳馨终于破涕为笑,说:“你呀,给我邮寄东西的时候就经常让我大吃一惊,现在更好,干脆在现实中让我大跌眼镜。”“哈哈,馨姐,咱俩约好了,一起考高中,一起考大学。”“行,答应你了,到家之后别忘了给我来信报个平安。”“没问题,行了,姐姐,车来了,我得走了,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欧阳馨点点头,说:“我没事,经常走这条路,以后长大了过来玩啊。”龚玉成边上车边向欧阳馨挥手,欧阳馨也向龚玉成挥了挥手。龚玉成踏上了回城的道路,在和康友林一起游玩了几日后,踏上了回家的列车,毕竟暑假作业还没写呢,这要完不成,老师该玩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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