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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俺本就是一只猪

这双无暇的眼中毫无预兆的反射出一股深邃的碧玉流光,“什么东西?”还是那身白袍,脸上却完全不是那一副淡雅之色,深深吐了口气,男子目光斜斜的瞪着禹州营内。

“这禹州境内怎么什么都有?哀牢山比这儿安全多了。”方才军营中一道冲天的气焰一闪而逝,那意味着多惊人的战力,不是亲眼看到他绝不相信,如今后怕到连稍稍逗留的信心都没了,向那还在自己思路中遨游的魏缭招呼到,“喂,别念叨了,你走不走?我可要走了。”

留给魏缭愣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他晃身而过,只这一招呼就走了百米开外。

禹州大营中帐之内,施华不觉那刚嚼几口的一整块肉都已经掉在了地上,因为他看到大帐之外,一个呈球形的巨大物体被二三十个人合力支了起来,一个晃悠后,大片支架被层层压断,架下的人拼了命的再又重新撑起架台。这一刻,唾沫星子直往苦胆里流,施华全无胆气地失声,“好家伙,这什么玩意儿啊?”

轩辕鸿顺着施华的眼神向门外一瞥,只这一个惊鸿后,他朦胧的记忆深处就被激起了一道浪花,脑中瞬间穿插过一个片段:茫茫草原上,一个声音从高空传来——阿鸿,别玩太久,早点回家。而他清楚的看到身旁就围满了这种看上去很亲切却体形较大的“猪”。没错,就是“猪”,可他们应该不是猪来着,叫什么呢?右手轻轻抚过前额的红发,两个字脱口而出,“彘兽!”

原本吃得兴起的归胖子,听了轩辕鸿这一声唤,才疑惑地抬起头,坐在那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他浑圆的身体便整个蹦了起来,兴奋地大喊:“彘兽?难以置信,身长过五米,千年铜头彘兽!”座下流了一地的口水。

嘴上不停,归胖子和轩辕鸿两人携手走出营帐,胖子疑问,“小鬼,你怎么会认识彘兽?”

“我怎么认识?”这个问题难度很大啊!轩辕鸿泯了泯嘴唇,挑了下眉,然后打趣地说,“我说我以前常常跟成群成群的彘兽玩在一起,哥哥信吗?”

成群成群的彘兽,这是个什么概念,以我大魏幅员之辽阔也看不到几头彘兽,他居然还成群成群的,那岂不是天下的彘兽都是他家养的了!

“你不是人类吧?”归胖子很谨慎的在轩辕鸿耳朵边悄悄问到。

轩辕鸿吐吐舌头,差点让归超以为自己猜对了后,才一本正经的说,“哥哥,有时候,我在怀疑,其实,你是彘兽吧!”

归胖子那鱼眼睁得跟什么似的,张合着嘴微念着童言无忌。

轩辕鸿还在继续说,“因为我记忆里的小时候是跟这种彘兽玩在一起的,而我看到你又很亲切啊!所以不得不怀疑你跟他们根本是同类,都发出一种想让我亲近的气息呢。”

“应该不会吧!”施华在后面慎慎嘟囔着,又生怕被人听见似的,“我是不太懂啦,不过这什么兽,看他长那样好歹也算猪吧!再怎么说猪也是不吃同类的呢!”

“你小子给我一边老实呆着去。”混小子,这算是在给我打圆场吗?归超心里面满是懊恼如何收了这么个不向着自己的儿子。

“神猪”与几人的距离渐渐拉近,可归超和轩辕鸿却面面相觑,再无法沉着了。显然它超出了两人的常识,虽然轩辕鸿他本就没什么常识,但至少这已经不仅仅是记忆中的彘兽了。彘兽是妖化后的猪,它们体形硕大,战力惊人,速度快过离弦之箭,能凭蛮力撞开小山,但大归大,却绝没可能这么大的,那身体何止过五米,都将近七米了。长到这么大就不是妖,而是神了。

这不是彘兽,而是一只猪,体积恐怖到“全村杀一头,可以吃半年”地步的猪。这还称得上是一只猪吗?他给人一种感觉,就是陆地上的鲸鱼。那壮实的肉膛凸显爆炸性的冲力,光洁的皮肤却是比犀牛皮还厚,蹄子上的脚趾透露着金刚石样的质感,臀后那足有铁管粗细的尾巴垂着,打了三个圈圈,像是一根绷紧的弹簧,更特别是那左边后腿上印着一个蓝色的“亥”字,字外围淡淡的一个圆形,看着到蛮像出厂合格章,这么大个章谁给盖上去的?

他的身体大到这种极端,让人怎么说呢?圆满,轰动的圆满,还有就是,令轩辕鸿有了投到哪里都会地震的笃定,绝对是出门旅行,锻炼身体的必备好料啊!

轩辕鸿嘴角咧出了一个弧,却听见一个充斥着嫩滑感的声音喃喃着,“猪就没有人权了吗?睡个觉还把俺摔来摔去的。”

“谁在说话?”像一头撞上了南墙,轩辕鸿打心里面的惊愕。

“是俺,是俺,俺有在——思考,你听得到吗?”那声音也惊奇得回答,更有一种喜悦。

轩辕鸿转悠一圈发现旁人都毫无所觉,而他现在正是站在这“神猪”的鼻子底下,见那猪头眼睛微咪着,明明气息全无,又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便盯着他,试着回答,“你?你在思考?别人听不到,只有我听到?”

这只猪脑袋里也满是问号,“你也是在思考啊。”他竟真的回答了。

“思考?”轩辕鸿被这个解释雷到了。

“管他是思考还是什么的,帮我!”他变成这样以后连猪看见他都跑了,完全没了交流,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明白他说什么了,我们的神猪激动万分,机会啊!

“我帮你?”轩辕鸿分别指了指自己和猪的鼻子,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神猪急道,“嗯,俺想回家,俺想吃东西。”他饿呀。

轩辕鸿感觉有点诡异,一只思家的神猪?“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从哪来的?”

神猪马上急吼吼地说了,“俺名叫做昌希,是陵县张大户家养的一头猪,那天阿月……”

轩辕鸿一听他竟真是猪,立刻又觉着有点不对,像是跳跃思维啊,就问:“嗯,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阿月是谁啊?”

“阿月是俺女朋友啊!”那就说是母猪了,了解。

他自顾说下去,“本来呆得好好的,俺跟阿月都很开心,可谁知昌烈来了。”

“昌烈?昌烈又是哪位?”轩辕鸿问。

“昌烈是隔壁圈里最笨的猪。”好嘛,不管什么名字,反正都是猪就对了,昌希还在很生气地念,“昌烈很野蛮,不讲卫生,居然还想跟阿月配种,一点都不绅士。”

“猪也讲绅士?”本来轩辕鸿只是脑里很愕然有这种事,可是他忘了自己跟这只叫“昌希”的猪现在是在一起“思考”,想到的就是说出来的话了。

昌希便不高兴了,“干嘛!你敢看不起猪?我昌希,是有格调,有追求,傲然天地间一只充满诗意的小猪猪!”还是猪。

“嚯!我血伊兰冉鸿居然在这里傻傻得听一只猪说这些好没有营养的话。”轩辕鸿做了几个大喘气的动作,再听下去谁也忍不住会产生点别的想法。

“小鸿子,你还要不要听我说完了?这烈日炎炎的,你不知道,午睡对咱们猪来说很重要!能让俺身强体壮、长肥添膘……”

“好好好,我知道了,别咱们,我们应该不是同类。这个问题下次再研究吧。你接着说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行吧?”轩辕鸿明白了这是一只很重养生之道的猪。

“前一天半夜在咱们家顶上落了一个蓝蓝的东西,俺知道它一直在那里,阿月很害怕,我说我会保护好阿月……可是第二天呢是俺太冲动,翻了顶棚,一道蓝光晃过,俺闭上眼使劲往阿月那边跑,然后咚的一声,不知挨了什么一下……俺只觉得肚子好饿,一直张大嘴巴吃啊吃啊吃着,也不知道吃的什么,因为那时俺是闭着眼睛的!等肚子不再咕噜咕噜叫的时候,旁边什么都没了,没有家,没有吃的,没有阿月!俺没有保护好阿月,没有说话算话,那时候的我一点都不绅士……”反反复复,前前后后也就这么几句,说着说着声音都渐行渐远了。

轩辕鸿发现这只猪非但是个话痨还很容易跑题,正要把话题揪回来,那边却没音了。定睛一看,“哇!太帅了,居然已经睡着了。”果不愧为“神猪”,猪的本性显露无遗。

不过大致也能理清了是这么一件事:那天,种猪昌希被安排跟一只叫做月的母猪交配,结果这俩猪卿卿我我,山盟海誓愣是把正事给耽误了,主人家见半天也没成,就另选了隔壁圈里的黑皮猪昌烈要把昌希换出来,阿月很害羞,昌希很生气,就大发猪威,拱开了栅栏,掀翻了猪棚,导致棚顶那颗蓝色的不明物体掉下来砸中了昌希,“蓬”就进化成这个样子了。很难理解,也不明白那蓝色的是什么,但应该就是这样了。

等轩辕鸿从这些思绪中完全退出来,猛得惊吒于自己竟是全身冰凉,汗流不止,如同刚从火锅里捞出来的涮羊肉,在层层冒烟,不同的是他冒的都是冷汗。

“我……”霍,竟连抬下巴的力气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完全脱力了。模模糊糊身旁站了好多人,隐约有个滚圆的身体在自己面前摆了两下,低头问到,“你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面色真是够难看的。”

原来是归胖子,轩辕鸿费力地抬起手指,指向那头神猪,喉咙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我刚刚,只是跟他说话。”

归超脑筋吧嗒吧嗒打结了,“你跟他说话?”嘴巴张得太大,闭不上了。

是啊,我能跟他说话不行吗?让我怎么解释,我也还不明白呢!干脆半句都甭解释,“是啊!我跟彘兽混了那么多年,现在碰上人家老祖宗了,聊,聊几句不行吗?”总算多喘了几口气,说话才溜了。

归超和旁边的人过了好久才有人反问,“这只猪不是已经死了吗?”

轩辕鸿把昌希的大耳朵晃了几下说,“没,只是在睡觉呢。”任谁也不能理解,昌希他这样一动不动,毫无生命体征就只是在睡觉。其实很容易理解,没吃没喝的,他只能保持一动不动停止新陈代谢,才能维持生命。总归一个字“懒”,懒到都不愿意呼吸了。

归超看了眼那猪鼻子,问:“那他是跟你说了什么?”

这么邪门的事就别提了吧,轩辕鸿想了想就挑要紧的说,“嗯,哈!他只是想好吃好睡找个地方呆着啦,不过最好别去惹他,哥哥你也感觉到了吧?恐怕他根本就超脱了彘兽的范围。”

“什么?这么厉害!”小盛子这时才醒觉他们这几天是多么幸运,在这儿这么多天,幸好没醒来,否则他这禹州军就该伤亡的七零八落了。

“那把他怎么办?吃了吗?”归胖子故意背对着那只猪,轻轻在轩辕鸿耳边说到,还朝着他做了个杀猪的手势。

轩辕鸿觉得归超是头疼脑热了,干笑着回答他,“你想也别想,小心崩掉牙!”又费力爬起来,眼神精明地向小盛子说,“留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刚刚他一直是坐在地上的。

小盛子点头应是,表示全权由宗上说了算。

轩辕鸿心领神会,一观察这昌希跟归超其实还有点像,估计成个朋友没问题吧!轩辕鸿记性不多,脑子还不错,一想,于是就便宜他这个哥哥了。

这天晚些时候,轩辕鸿抱着再进一次火锅的觉悟又跟昌希进行了一次“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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