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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童年的油菜花

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成片的油菜花了。

这次去江南,本来想专程去看一看兴化垛田的油菜风光,听当地导游说“兴化油菜,全国挂帅”,也不知真的是否有她说的那么好,但之前有看过照片,着实很迷人,属江浙独有的油菜花与水网交融的魅力。可惜我们这次与之擦肩而过,原因是有人说已过了油菜花的旺季,大部分花儿已经凋谢了。

我对此充满了遗憾,觉得这次没能看到成片的油菜花,真是一种不小的失落。几天的行程中,我还一直在幻想着身处一片金黄中的景象。心中不免在问:油菜花真的都开过了吗?应该还有许多正在开放吧?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大片的油菜花呢?毕竟,这一回是我这么多年来离油菜花最近的一次。

为什么我对油菜花情有独钟?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原由的。我出生在洞庭湖边,也就是广义的“江南”,从小我便在那片充满绿色与生机的土地上生活、成长,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与少年。每年春天,这里油菜花开得漫山遍野,到处是一片金灿灿的黄,我的童年便是在这样的油菜花世界里度过的。

小时候,并没有将油菜花当成风景,因为它实在太普遍了,它只不过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从家里通往学校的小路,就是夹在两大片油菜花地中间,我们背着布书包,在油菜花丛中雀跃,那景象如果用电影胶片或是摄影师的镜头记录下来,绝对是无与伦比的美妙画面!“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说的便是当年的我们吧?

然而,那时的我们对油菜花实在太习以为常了,也并不懂得这就是风景,是可以用来欣赏的东西,是如今都市人梦寐以求的田园美景。如果说当年的我们也曾去欣赏的话,那也绝不是有意为之,我们不是用眼睛去欣赏,而是用身体、用整个心灵去欣赏。油菜花已成了我们的一部分,或者我们已成了油菜花的一部分。

我们经常躲在油菜花地里,与同伴玩捉迷藏,有时会将花粉沾了满头满脸满身。每当油菜花的季节,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采蜜,我们则抓它们来放在玻璃瓶里玩,全然不理会它们是传播春天的使者。还有油菜花的梗是可以生吃的,只要撕去外层的青皮,吃起来味道鲜嫩,这也是我们小时候常干的事儿。

春天里,整个山野灿烂无比,黄的格外单纯,格外耀眼。油菜的花开花谢,仿佛代表了时光轮回,待黄花褪去,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伤感,接着油蔡籽便长出来了,农民伯伯最关心是油蔡籽长熟了,可以卖钱,可以打油。就像小时候,我们并不觉得桃花开起来多么美丽,只注意到了树上的桃子,会等桃子还没熟就偷摘下来吃。

后来,由于求学,我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童年的地盘。之后许多年,也便再也没有在春天回到过家乡的土地,再也没看到童年的油菜花开。由此上溯十五年,我都没有再见过正宗的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这也许便是我近年来如此想看油菜花的缘由。

毕业后来了南方,深圳是一个没有油菜花的地方,只有满眼的簕杜鹃。虽然红色充满朝气,但我仍忘不了从小就熟悉了的黄色。我们曾多次提起去JX的鹜源,传说那里是中国最美的乡村,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但却一直未能成行。

这次去江南,又未能圆与油菜花久别重逢的梦,虽然在疾行的车窗外偶尔也能见到几片油菜花,但都没有让人心动的成片成片,更没有与它们近距离接触。好在在兴化的河边,我看到了一小丛油菜花,于是与之合影留念,聊胜于无。

何时,我会在春天回到家乡,再见一见我那童年的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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