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蓝调决死(1)

一、留白

弗格森爵士走出了球员通道，现场早就一片欢腾了。接近10万人的呼声掀出的声浪在比赛开始前1个小时已经使这里的氛围让坐在电视机前看比赛的观众羡慕不已。在伦敦，他的球队其实并不受待见。弗格森爵士见了太多大场面，太多惊心的时刻，他只是想，这支曼联队虽然比不上10年前的稳定和强大，但足以与巴塞罗那抗衡。一如两年前在罗马所做的，他让吉格斯打首发的决定使得许多球迷质疑，即使这位老将现在的状态极佳。

还有半小时，早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十几个电话，有舒梅切尔打来，国王坎通纳也祝福了他，甚至‘银狐’里皮。他们到不了现场，但在第一时间通过转播看比赛。弗格森爵士将笑容保持到了下午以后，球队的大巴车于下午4点左右抵达伦敦，巴塞罗那则在昨天到了。瓜迪奥拉从背后走进了球员通道，弗格森老早就看到了他。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笑容不会简单，但弗格森依然上去向他握手致意。这名后起之秀在教练的位置上实在太出色了。去年的国际足联教练论坛峰会上，瓜迪奥拉成为所有教练一致推崇并首选的年度最佳足球教练员。下巴上有一颗痣，瓜迪奥拉虽然说不上特别英俊，然在教练员中身材绝对是一流的，1.85或以上的大个子，这个球员时代司职后腰的家伙今年不到40岁，位置的特殊性决定了他的足球总能首先关注到比赛中的最重要信息，他将这一本领交给了最信任的几个球队中场。那几个西班牙人，喔，准确地说，那几个巴塞罗那青训营自己的球员，在近4年内将一支成绩走低的巴塞罗那，带到了一个不可复制的巅峰之中。瓜迪奥拉微笑的与爵士握手。

“佩普，未来2年以内，仍会有属于你的奖杯。但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26年前，弗格森执掌曼联队教鞭的时候，瓜迪奥拉刚满12岁，现在这个西班牙男人在为弗格森充满挑衅的口气找回击的方案。最后，他的回应是这样的：“亚历克斯爵士，我欣赏您的球队，敬重您的成就，但我的巴塞罗那，同样为创造历史而来。如果最终结果是比你多进一个球，请不要怪罪。”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弗格森拍拍他的肩膀。比赛还有15分钟，他率先走到了曼联队的教练席上。球员都已经站在通道口了。

塞尔维亚人维迪奇站在最前面，这个铁汉出道的时候是打边锋的，两周前他刚刚在另一片球场成为曼联队夺得20冠的队长。但比赛还没有结束。鲁尼和埃尔南德斯，弗格森在即将结束的赛季里最为倚重的进攻组合，为球队斩获了近50个进球。他仍然信任他们，对于外界“巴塞罗那的后卫们对付埃尔南德斯这样灵巧性的前锋是很有办法的，就像在西班牙联赛里所做的那样。”如果是这样？弗格森从来不接受媒体的这种猜测，他只信任自己的球员。

到中圈时，所有人都看到埃尔南德斯在做祷告。这名墨西哥球员如今的市场价已经去到了2500万欧元上下，不会差多少。他在联赛倒数第二回对切尔西的进球，直接决定了英超赛季的归属。

比赛开始了！

弗格森一直坐在教练席上，巴塞罗那一如在两年内的每一场比赛中做的那样，他们一开场就掌控了局势，曼联球员很少获得拿球的机会。但他没想到丢球会来得这么早！

佩德罗·罗德里格斯，全场都屏住了呼吸！不过是一脚低射，开场十几分钟以后，他洞穿了范德萨的球门！这是一名20岁出头的球员，是世界杯决赛的首发队员，在这个体系中成长极为迅速。弗格森知道还有机会。

“瑞恩·吉格斯，他与鲁尼的撞墙，曼联球员在前场的推进速度极快！鲁尼的机会！1：1———漂亮的滑跪庆祝！王者鲁尼！”天空电视台的评球嘉宾，这里同样是巨星云集，阿兰·希勒和加里·内维尔。弗格森为进球欢呼，但他知道这场比赛远未结束，按照巴塞罗那这样强的进攻节奏……

他看着亚洲中场朴智星在中场的跑动越来越吃力了，还没有开始，兴奋劲和运动能量已经被氛围带走了一半。他跟不上对方哈维的传球速度。评球嘉宾在讨论弗格森下半场是不是要换下他，曼联队几乎是熬过来的。现场观众看到了大屏幕给出朴智星的特写，亚洲人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快要跑虚脱了！

“不行，朴智星已经跑不动了。与其说是跑，不如说只是跟在球的后面追，对心理的消耗要比身体消耗大得多！”在场有不少中国留学生，他们同时通过平板电脑收听新浪网直播的解说员黄健翔和詹俊先生的现场评述。

结束的上半场，弗格森一脸沉寂的往球员通道里走了。瓜迪奥拉还坐在教练席上，他正安静地喝一瓶水。

“弗格森会做出调整吗？是换下韩国人，他已经跟不上对手的节奏了。在这样下去，这名球员会瘫倒在场上的。”

“我熟悉他，”内维尔点评下去：“这名球员的体能状况会超出你的想象，你别看他这样，下半场依然玩命地给你撒开了步子去。爵士不会换下他。”

是真的，依旧出场了。上半场已经足够惊心，全世界球迷都看到巴塞罗那牢牢掌控着局势，他们期待着曼联队能有所改善。

弗格森安静地坐在看台上，一如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每场比赛。但是他嘴皮一动不动，没有再嚼口香糖了。他紧紧盯着球场左侧，曼联队下半场主守这边，巴塞罗那队的阿根廷当家球星此时活跃在右边路上。

“糟了！朴智星，你看他的眼神！他知道拦不住了！梅西进球！这脚远射其实并不刁钻！但曼联队都被巴塞罗那球员的倒球给定在了原地！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足球啊！”詹俊先生的大声解说刺破了网络观众的耳膜，他的语言反应总要比其他人快去不少，一两句话道出了梅西远射中的的原因。弗格森知道大事不妙，下半场不到1小时的时候。

保守估计在2.5亿人，这场比赛的全球观众数量。弗格森还在耐心寻找回旋的余地，他开始想要调兵遣将，纳尼到了球场边上。曼联队决不能就此罢休！

皮球又到了曼联禁区内，所有人屏住呼吸，梅西成功突破了刚刚上场的纳尼，法国人埃弗拉在同一侧。

“比利亚！完了，比赛打到现在，曼联队还有机会吗？和两年前的那场决赛相同的走势。”安德鲁·莱茨主持的天空电视演播室里，评球嘉宾都沉寂了一阵，内维尔铁青的脸色，偶尔摄像镜头转给弗格森，师徒二人都将下颚绷得很紧。

应该是，嗯，现场球迷看不到，但是那入木三分的影像——电视球迷都看到了，一个老人，你只能这样去想他，一个霸业还未成的人，以往的什么时候你看到过他出现这样的举动？两只手在微微打颤，弗格森通红的脸颊，他开始嚼口香糖了。两只手掌攒在一起，他明白自己在今天面对的对手如何强大了，26年来恐怕都很少遇到。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吓坏了的人儿，想要找安慰的方法，还是比与生命作斗争的智利矿工面对的环境更加险恶？他们曾在年初受邀到曼彻斯特看主场比赛。弗格森要给一个自己继续干下去的理由。

全场都在等哨声了，曼联队回天乏术。这无法成为战术变化丰富的一场比赛，而是一支球队的盛典，将美丽与致命展现到这样的水平，还有谁能找到历史中的相似呢？这是活在今天的足球大师，弗格森听到了哨声吹响，3：1，比分不大，他走去瓜迪奥拉的教练席，近2两小时前，他面对的是一切还未发生的‘过往’，这一对共同创造历史的人。

哈维尔·埃尔南德斯·巴尔卡扎尔，他表情痛苦地蹲在球场中央，眼圈湿润得一塌糊涂。23岁的墨西哥男孩已经竭尽全力，但他根本得不到拿球机会。这是他第一次世界性大赛的决赛，他知道每一个拥有未来的人都会遭遇。鲁尼过来安慰他，他在3年前已经拿过一次。

或许想要快点忘掉了，弗格森在新闻发布会后就离开了伦敦，一个人登上飞机。所有人都知道，也有内维尔，“爵士要运作新的球员到来。”他对希勒说。

曼联队已经开始了新的征程，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二、科尔尼基地的拥抱

那天以后，安东尼奥·佩顿感到可以安心地去工作了。他的办公室不变，如往常一样身着正装进入大厦的电梯间。公文包里放着成堆的球员赛季数据表，又到了一个繁忙的工作期。在4个月前他惊险地在读秒阶段完成了5000万转会费的汇兑，这件事情他必定感谢自己与西班牙银行界有过甚密的来往，也只有贴身助理莱昂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佩顿管不了这么多，4个月的时间，他始终感到身后有一把枪抵着他。他已经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了，助理莱昂随后进来。

“先生，乌拉圭前锋苏亚雷斯转会利物浦交易的1700万英镑……”

“喔，我知道了，这名球员夏天要打美洲杯，身价还会继续上涨。费尔南多的转会费一部分我已经交易到了阿贾克斯俱乐部。我们可以从中获得应得的那一部分。”安东尼奥·佩顿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将部分数据表从黑皮革的公文包中取出。

“嗯，胡安·曼努埃尔·马塔，2700万英镑身价。切尔西俱乐部看中了这个小伙子，已经向巴伦西亚队发出了报价。”

“还有他……”莱昂走过来。佩顿拿出的球员数据表都贴有球员照片，与学校招生后所贴的********夹没有太大区别。墙上那张超大的数据表已经换成了最近一个月的，那几乎是这家球员经纪公司的晴雨表，也是这家公司工作的标准。莱昂看到了第七张数据表，是他们的同胞。

“巴塞罗那方面已经给出了报价，不过非常低，阿森纳俱乐部恐怕不会接受。”

“他现在是我们国家的标志性运动员了，我也很喜欢看他踢球。”莱昂说道：“如果下赛季不再在英国踢球了，国内的开球时间一般都在很晚的时候，我会感到挺遗憾的。”

“你小子，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尽快与巴萨方面就塞斯的问题取得进一步在价格上的进展了。塞斯个人迫切希望回国踢球，特别是回到巴塞罗那。”安东尼奥·佩顿坚定打断了莱昂的煽情，他此时已经将即将转会、确定转会及受到报价的球员分开来。他们负责的球员，都是在英国联赛效力的西班牙籍球员。佩顿正要从中理出头绪，将他们的情况分开来看，然后分析下面的报价方式。

“先生，有警官找您。”上午10点35分的样子，这时候外面的公司职员在敲自己的门。佩顿与莱昂同时紧张了，莱昂至今不知道那5000万英镑的转会费到哪里去了，佩顿也没有告诉他太多。

安东尼奥·佩顿已经两手发紧了，他有些坐不稳的样子。莱昂转过头来的时候被他的样子吓了一下，然后才问：“先生你这是？”

“让……他们进来。”重重的脚步声，脚步之间的行走距离约在1.2米左右，跟得很紧。这些人已经到了门口，敲响了佩顿办公室的门。此时窗帘是拉上的，从外面并不能看到里头的状况。

“请问你就是安东尼奥·佩顿先生吗？”竟然是麦克莱尔警官！这个大个子警察看上去如此干练，身体非常结识、有力，他敲门进来的时候，两个协同搜查的得力助手就跟在旁边。他进门一米左右，面前站着的两个西班牙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环顾四周的布置。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安东尼奥·佩顿站起来两手做拳打在办公桌上，眼睛一直盯着麦克莱尔，他的紧张写满了额头。

“先生，我是利物浦市警视厅的警官，就4个月前著名作家拜雅特女士家里发生的强盗杀人事件，我们怀疑你与此案件有关，希望你能回到警局协助我们调查。”麦克莱尔将警帽拿在腰部以上的位置，始终站在原地。

“什么？我与杀人案件有关？警官，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职业经纪人，怎么可能牵扯到刑事案件中去？”佩顿有些慌张地解释了，两手举起来对准自己的胸口。莱昂站到了窗边，看着眼前的事情不敢做声。

“是的，先生，我们掌握了有效证据，证明您的确与这起案件有关，请你协助我们调查。”麦克莱尔说完，就让两名助手走过去‘邀请’佩顿出门了。办公桌上还放着一撂球员的数据表没有来得及处理。

“莱昂，那么，这些先拜托你帮我弄了。如果有电话打来，就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做，一定会回过去。”说完，佩顿就跟着麦克莱尔和两名助理警员走出了办公室。

莱昂傻傻站在那里，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与5000万英镑有多大关系？难道是被人陷害了？这个金融行家面对这一突发事件显得手足无措，他在窗边上站了半宿。

“先生，我想知道你们怀疑我的原因？因为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我根本没有动机接触那栋别墅！”佩顿已经坐到了警车的后座，前面只有麦克莱尔一人，两名警员将他摁在中间。

“先生，是有人向我们举报，案发当天看到你，从正对凶案现场的另一栋别墅的侧门跑开，向我们讲述了你的基本外形特征，我们才找到你的。”麦克莱尔一边看后视镜里的佩顿，一边注意车的前方。

“先生，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也只是从电视新闻中看到了这个案件，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请到警局以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吧！”不再答话了，麦克莱尔全力驾车。佩顿的公司到警视厅大约有20分钟的车程。

法布雷加斯即将转会巴塞罗那的消息成为各大体育和新闻媒体的焦点，不仅是佩顿的经纪公司在关注和报价，许多著名球员的经纪人也在关注他的情况。一个持续2年与巴塞罗那俱乐部在转会市场上相联系的球星，他的转会费会至少在3000万欧元以上，许多经纪人都跟着在算这笔帐了。

法布雷加斯仍然在阿森纳的训练场上，休假已经结束了。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心思训练。温格的球队在2月底的联赛杯决赛中意外不敌保级球队伯明翰城，丢掉了距离奖杯最近的一次机会。至此以后的三个月，阿森纳全队的竞技状态一落千丈，士气也完全不复之前七连胜、十三场不败的时候了。法布雷加斯仍然承担了全队的责任，但他知道，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他要的不是什么队长的责任，而是货真价实争冠的雄心！24岁的阿森纳队长，两眼迷离的盯着被反复颠起来的皮球，他一个人在旁边训练，很多队友都知道他离离开的时间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