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练功过度,就不会出现暗伤。不如不是练筋还没大成,就不会这样给郭本川以力压人。
世上没有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林三心知力歇之时,就是自己身死之时,此时再战下去有死无生。
林三一个回转蛇步,绕过了郭本川击来的一拳。那郭本川一击不中,又是一个鹰捉击来。这次林三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闪避,身体山岳般站在那里。
郭本川见林三毫无闪避,如靶子般站在那里。虽然心里也在犹豫是否有诈,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是对面这林三现在也已力歇。所谓得势不饶人,郭本川念头一转就过。那击出的拳头本来只用力七分,当下见林三不闪不避,哪还犹豫?只见那凌空击来之拳重逾千斤,重既重,当然亦是极快。还未及身,那拳风已及面,把那飘落于额际的发梢吹起。林三眯着双眼,双眼赤红,眨也不眨一下。
郭本川心存活捉林三然后好拷问出古洪拳法的奥秘,哪会真的就这般击杀?只见郭三川拳快及面,却转拳为爪,爪向下压,往林三胸口击来。
就是现在,得一步生天失一步死。
只见本来如山岳般定在那里不动的林三此时动了,在郭本川的爪就要爪及胸口之时,右手如鞭子般直击郭本川喉咙。那郭本川击来的一爪,理也不理。林三这本是临死一击,既是临死一击,当是用尽全力,力量既够,岂能不快?只见两人避无可避,如彗星撞地球。林三的右手手指已直插入郭本川喉咙两寸,而郭本川的右爪才狠狠的击在林三的胸口。一寸长一寸强,林三用指,郭本川用爪,待郭本川击中林三时,早就身死道消,只是那爪既如快,那力量既重。那惯性岂是说止就止?林三只感觉右胸如给巨石给狠狠的砸了一下,身躯再无力抵抗那巨力,如纸鸢般往后飞出,瘫软在地,嘴上止不住的吐出了血沫。
只见郭本川倒在地上,喉咙里开了个洞,那鲜血不停从那洞口涌出,发出“嗝嗝”之声。眼睛怒睁,显是死不瞑目,显是没有预料到林三会行此险招,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林三也是自知不敌,要想死中求活,只能用险招。但是就算用险招,也是有死无生,最多也就能同归于尽罢了,哪想到郭本川另居心,在最后时刻变招?要是郭本川没有变招,现在死的,就不只郭本川一人了。
林三瘫倒在地,右胸如火烧似火燎,疼痛难忍。而浑身无力,再也歇止不了身体的酸痛感,全身忍不住不时的抽搐,和那全身抽筋没有两样,只是疼痛之处更甚。疼痛难忍,想要发出声音,只是喉咙干燥沙哑,那有一点声音发出?很想昏死过去,偏偏此时意识却极是清醒。只能,也只能默默承受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月已上中天,倒在地下不久时林三还偶尔能见到货车经过这偏僻的公路时所照射出的车灯。只是路过的司机哪能发现瘫倒在阴暗树林空地上的林三?时间过了很久,早就没有货车来往。林三也断了被救的心思。冷汗早就湿透了衣衫,夜风袭来,全身冷得直哆嗦。不知过了多久,林三终于缓了过气,狼狈的爬了起来,看着早就死透的郭三川横尸于此,却连动一下的念头也没有,没有给他来个鞭尸就不错了。站了起来的林三如一头受伤的孤狼般踉跄着往家瑟缩走去。
夜已深,林家村里已无半点灯火。就着清冷的月光,林三半爬着走了回家。
这不大的少年,从小由于遗孤的原因,性格本来就孤癖。现在更连唯一从小带大的亲人也因为自家的原因给人打死,现在虽然报了老爷子的仇。可是郭本川那句:“拳头硬才是道理,要是想说道理,得先把自己拳头变得更硬。”可是深刻心底。
拳头就是道理,郭家,你记住,我会用拳头还我父亲一个道理,你等着。
林三简单清洁了一下自身,换了一身衣服,身上那一套带血的衣裳早放在炉子里烧了。现在的林家,可以说比一般的小康之家还不如,丰厚的家底早在战乱时就耗光了,把为数不多的现金带上就出门。但在出门的刹那不禁一阵迷茫,此去是生是死未可知。看着高堂上林老爷子的碳素遗像,眼睛一阵闪烁,毅然出门。
武林中人虽然讲究快意恩仇,可是这些却与法制社会相冲突。林三自知杀了郭本川逞了一时痛快,但也惹了官非。先不论这官非怎样,就说最轻的可能也是一个坐牢,但是在没有把父亲的仇报了的情况下,自己能进去吗?
从小就受传统武林思想熏陶下的林三,想到的就是先报了父仇,至于报仇后怎样,却没有想过。
此时才早上五点多,夏天的天色亮得早,太阳虽然还没有出来,但那蒙蒙亮的晨光照着大地,人们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的景色。
坐在志运区车站的候车室里,林三紧握着车票。这是最早一班车的车票,林三并没有问是去哪里的,只要最早。回家时虽然就吃了伤药,伤势得到了缓解,但是肺部还是会不时传来阵痛,如给针刺,如被火烧,忍不住咳嗽一下,才感觉到舒服一点。
虽然现在还早,但是车站里行色匆匆的乘客还是挺多的。志远区的车站并不大,林三的位置刚好对着车站大门。在候车室的人都有点好奇这不大的少年怎么一个人坐在长途候车室里,难道家里就这么放心这孩子一个人出远门?只是虽然心中好奇,却没有一人上前搭讪。只见这让人好奇的孩子突然就走开了,众人心中想道:应该第一次坐车,到现在才发现坐错了候车室吧。
林三走得并不急,却很快,这是因为他看到了两个刑警在车站门口走了进来。要说做刑警队的教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起码现在林三对他们并不眼生。
车站的后门离候车室并不远,就在洗手间转角。却没想到林三才走到这里,就发现了和他切磋的陈斌和另一个刑警队队员早就守在这里。
“林教练,果然是你,麻烦你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我们怀疑你与郊外杀人案有关。”蹲坐在地的陈斌见到林三,并不意外的站了起来道。
林三也是挺无奈,心中还想着天色这么早,那尸体被发现应该没有这么快,却没想到还真的这么快就给人发现了,并且猜到了是自己。
“你们就不能当作没有发现我?”
“不能,因为我是个警察。麻烦你跟我回去一下。”陈斌连想都没想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