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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个人站起来,云皓月立即脸上堆满笑容道:“皇祖母,哪有个不饿的道理啊,孙儿可是饿惨了。”

乔太后的脸上立即现出了慈祥的笑容,拉着云皓月坐在身边,拍着他的手戏谑道:“哀家还当秀色可餐,有小弄在,你们几个就不用吃饭了呢。”

云皓月听的小脸一红,云皓天和云承宣也是抿嘴一笑,脸上有了丝不自在,倒是那个秀色可被餐的姑娘,很坦然地笑着,然后便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正在端上来的菜。

乔太后一乐,眼神在几个人身上转了圈,便也不再调侃他们,正好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也就张罗着开饭了。这会儿晌午早去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他们几个也当真都是饿了,一顿饭吃的倒也还算安静。

吃罢饭,云承宣对这两个儿子说:“下午是不是还有堂骑射的功课?消消食就是过去吧,别每次总让师父等着,朕上次听说,你们让教马术的师父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云皓天面有愧色道,“是儿臣们不懂事了,那天是三弟的生辰,午膳的时候儿臣兄弟说几个自己先庆贺下,不想多饮了酒,眯过了头,以后再也不会了。”

云承宣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朕也不是责怪你们,偶尔有事晚些也是情有可原,尤其还是因为给兄弟庆生辰的事,你们兄弟几个感情好,朕最是高兴。只是先生也要尊重,有了事总该打发个人过去知会一声的。”

“儿臣知道了。”云皓天和云皓月异口同声地答道,彼此视线交汇了下,便一起站起身来,口称要回去换身骑装,先行告退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静静坐着,对着自己裙摆上花纹发呆的林小弄,便告辞除了永寿宫。

云皓天与云皓月原本还是想再逗留会儿跟小弄说说话的,可是他们俩毕竟还是孩子,小孩子原本心里便总是对家长有点稍微的畏惧心理的,更何况他们的家长还是个硕大的皇帝。刚才云承宣的话,虽说并不算是斥责,可是听了心里也还是有些虚,便赶紧告辞出来,不敢在永寿宫继续聆听接下来的教诲。

出了门一路往皇子的寝宫走着,却连一向活泼的云皓月也挺沉默,更别说原本就不爱言语的云皓天了,俩人心里都在默默地想着云承宣的话——三月为限,三个月后小弄说喜欢谁,就把她许配给谁。

世上的事似乎总是这样,无论最初的原因和目的,只要一上升到竞争的高度,就容易让人一下子紧张和振奋起来。原本就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遇到个美丽又奇特的姑娘,娘亲大人又是耳提面命一定要娶回家,老爹这会儿再开出这悬赏的条件。不知不觉中,云皓天和云皓月脑子里,曾经还有些朦胧的念头,瞬间就清晰了起来,眼下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多快好省地让花弄影喜欢上自己,至于了解她,以及了解自己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倒是可以稍后再议,否则就会让对手占了先机,这一层想透了,回屋换好了衣服出来的二人再见面,眼神一对,脸上现出的都是深不可测的笑容。

林小弄这会儿还在永寿宫里,既然没得到批准回去,便继续仔细地研究自己裙子上的花边,林小弄一度是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的人,这会儿看着这古香古色,刺绣精美的裙摆,心里瞬间有了点裙子样式的灵感,便开始在脑子里勾勒草图。

乔太后跟云承宣又聊了几句家常话,看云承宣仍没有告辞的意思,心里暗暗揣度,自己这皇儿大约是有话想与花弄影说,便起身道:“哀家乏了,去睡个午觉,皇儿若是没有急着要处理的事,就在这代哀家招呼下小弄吧。”

“儿臣恭送母后。”云承宣立即起身道,林小弄听见响动,也迅速回过神来,站起身说:“小弄恭送太后娘娘。”

乔太后眼神又扫了垂首站在一旁的两人,搭上一边服侍宫女的手,便回了后殿休息,大殿里一时只剩下林小弄、云承宣和韩谦顺三人,韩谦顺当即很有眉眼高低退到了殿门口听候差遣。

“小弄喜欢画画?”云承宣开口打破了沉默。

“回万岁爷的话,也说不上是喜欢,只是打发时间画着玩罢了。”

“呵呵,小弄打发时间的事好像还是挺多的呢,画画、拼图、摆弄花草,听闻对烹饪似是也感兴趣。”

“烹饪?”林小弄疑惑地开口道,忽然想起自己折腾可乐的时候,似乎确实是在御膳房倒腾过一阵,虽说跟烹饪沾不上边,但总也算是动了火,动了锅盆碗灶,而且做得也是入口的东西。当下笑嘻嘻地说道:“万岁爷,那可真不是烹饪,是想做个饮品,结果失败了。”

“失败了也没事,小弄刚不是说,享受了过程比较重要吗,尝试的过程对你来说就该是个享受,结果倒是不重要了吧?”

林小弄心中泪流地想着,这事,其实还真是结果比较重要,可乐啊,再也无缘喝到的可乐啊!可是倒也没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跟皇上纠缠不休,便也顺着说道:“万岁爷说的是。”

云承宣看小弄也并不主动说什么,默了会儿,又挑起话头道:“小弄似乎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有趣的事做,每日里看着都很开心。”

林小弄这次绽开真心的笑容对云承宣说道:“是啊,太后娘娘和万岁爷对小弄照顾得这么周到,什么事也不用小弄操心,每天可以做自己乐意做的事,的确是很开心。”

云承宣略微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弄难道以前不是每天做自己乐意做的事?不是天天都很开心?”这花弄影传闻是花翌晨的掌上明珠,在相爷府里说一不二的角色,难道原先过的反倒不如在宫里自在了?曾经还只听说,有人在宫里过得不如自家自在。会说是宫里舒坦的人,大半是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言不由衷罢了,如此真心实意看不出丝毫虚伪的,这花弄影还当真是头一个人了。

林小弄这会儿倒是恍然想起,两个人说的以前不是同一个以前,可她天生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便也不太仔细思量地回道:“偶尔会有不太喜欢的事做,但也不会不开心,只是没有现在开心就是了。”

云承宣闻言微微蹙了眉,倒是也没有再深究下去,毕竟,在相府里再如何开心与否,那都是他花家的私事,他没什么打听的必要和缘由。

不过看着林小弄真心的笑脸,云承宣倒是瞬间觉得心情大好了起来。这么干净又诚恳的笑容,好像是好久没有见到过了,无论是在文武群臣中,还是后宫后妃里。

林小弄给他的感觉是,这姑娘真心的不怕自己,却也不是不尊重,虽然有一种疏离感,却又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总之是一种让人安心放松又自在踏实的感觉。

云承宣不自觉地松弛了下习惯了保持着紧绷状态的身体,舒服地把自己靠向椅背,叹口气道,“小弄啊,看着你这么随心所欲和开心的样子,朕倒是有些羡慕你了。”

林小弄腼腆地笑笑,“小弄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责任也不用担,所以自在,万岁爷是一国之君,劳心劳力,肯定辛苦,但也应该是开心的吧。”

云承宣摇摇头道:“朕有什么可开心的啊?”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万岁爷怎么不会不开心?”

“天下太平就要忧心有一日不太平如何,不太平的话要操心的事就更多,哪有什么舒心的日子可过?”

林小弄看着云承宣一脸疲惫而无奈的神情,心中颇有些同情,便劝道:“万岁爷,未雨绸缪自然是好的,但是开心是可以提前体会下,烦恼有什么必要预支呢?”

云承宣看着林小弄关心并且坦然的神情,不知怎么心中一动,说道:“可有些烦恼的事并非朕想要预支,而是已经发生了,又该如何?”

“哦?现在不是天下太平吗?”林小弄问道。

“勉强也算是太平吧,只是东北边强敌一直虎视眈眈,如今西北又有邻国惹起了事端,这倒是都不打紧,可是朕想出兵镇压,却做不了主,心里总是有些烦闷。”

“呃,还有万岁爷做不了的主?”林小弄一向不关心任何时事政治,但却是个有问必答的,有话必接的乖宝宝,这会儿云承宣开了口,虽说她并不清楚这位皇帝大人到底想和她表达什么,但是聊天这种事,就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事,就算是冷场,也不是从她开始,所以也就顺嘴接着。

云承宣轻咳了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满朝上下如今都听你父亲大人的话,朕这个皇上说话可是没他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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