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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竹篓

清晨,曙光初现。肆虐了一夜的北风终于渐渐停息,天地间出现了一丝丝暖意。

雪狼军玄旗大营营门洞开,一支大约四千来人的队伍全副武装,身背竹篓,狼群般蜂拥而出,脚踩着夜风吹来的一层薄雪,迅速消失在远方。紧接着,后面又跟出二百多个同样身背竹篓的奴隶,在五十个骑兵看守下,疯狗一样追了上去。

郭小安、小南、周全三人背着竹篓,气喘吁吁地拖在最后,不是他们不想跑快,而是凭他们的体能根本就跑不快。

周全那白胖的大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一边跑一边擦汗:“小安,看到了吧,要命的训练啊,这才只是个开始!真羡慕那些留在营里的人啊……”

郭小安想答话,谁知刚一张嘴,就是一股冷气迎面袭来,顺着气管径直灌进肺里,噎的他猛咳两声,几乎摔倒。

周全忙道:“先别说话。长跑最重要的就是顺气,呼吸顺了也就能坚持下去。你先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好了再说话。”

“恩”郭小安用鼻子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

周全又道:“恩,对了,你要……要调整好呼吸,尽量用鼻子,不要用嘴呼吸。尽量把握节奏,比如……比如三步一呼吸,时间一长就能适应了。”

郭小安调整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道:“听张营主说只要能超过前面的任意一个士兵,咱们就能休息一天?靠,照这个样子,我不背这个五十斤的竹篓也追不上啊!”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我们休息!”周全愤然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前面雪狼军他们的竹篓里放的可是一百斤的石块,再加上全身的护甲兵器……靠,大家都是人,差距咋就那么大!”

郭小安一发狠,大声道:“娘的,你说的对,大家都是人,我还真就不信咱赶不上他们!”对于郭小安,或许他懒惰,或许他奸猾,或许他玩世不恭,但是,郭小安绝不认输!或许他自卑于身世,或许他自伤于感情,但是,性格中的倔强,却是他坚忍不拔永不妥协的最大骄傲!老子就不信了,我郭小安真比别人差!

周全抬头看去,眼前全是奴隶,那些负担更重的士兵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沉声道:“不管怎样,现在总得坚持下去,否则回去要受罚的!”

郭小安转头看看小南,那丫头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眼神却有种莫名的坚持,不由地心中一痛,低声道:“怎么样,能坚持吗?”

小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暖色,坚定地点点头。

郭小安微微一笑,鼓励地拉起小南的手,对周全道:“多谢周大哥请大家帮忙,替我弟弟分担了三十多斤的重量,要不小南真要累坏了。”

周全摆手道:“都是奴隶兄弟,不帮自己人帮谁?不用这么见外。倒是你的身子是在太单薄了,我看你吃得也是极少……要加强锻炼啊!”

郭小安苦笑一声,淡淡地道:“我胃口不好已经很久了。”

周全突然拍拍郭小安的肩膀,深沉地道:“咱相处了这么久,你的事情,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我只能跟你说,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男人嘛,该放开的就要放开!”

郭小安叹道:“要是那么容易放开,我就不在这里了。”

周全也叹息一声道:“我明白的。越是看重感情的人,越是难以释怀。慢慢来吧,时间长了总会好的。这里虽然辛苦点,但是用来充实自己,想点问题,越是极好的。”

郭小安点头称是,突然感觉手心里的小手轻轻一握,反将自己握住,冰凉中,传来一丝温暖。转头看去,却见小南脸上羞色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只是,手握的更紧了,连那苍白的脸蛋上,都透出一抹难掩的温柔。

※※※※※※※※※※※※※※※※※※

如此跑了将近一个时辰,郭小安只觉得头晕眼花脚下虚浮,每呼吸一口都如刀剑入喉胸肺欲裂,速度也慢的似走路一般。周全反倒好些,不像他们呼吸那么难受,显然比较有经验,对调整呼吸分配体力很在行。小南则是最惨的,不但迈不开步子,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硬是被郭小安拖着走的。前面那些奴隶也不好受,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勉强前行,更有人已经昏厥,全靠同伴架着走。

郭小安心道:这样可不行,小南肯定撑不住!正在发愁,突然听到前面一阵欢呼。周全停下脚步,开心地道:“娘的,他们终于回来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郭小安也拉着小南停下来,奇道:“谁回来了?咱们回哪去?”周全弯下身体用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我们奴隶队伍出来的时候是追着雪狼士兵们,回去的时候也一样。只要看见他们返回,我们也可以掉头,再追着他们返回玄旗大营。”

郭小安呆呆地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才走了一半?”

周全翻翻白眼,没好气道:“那是自然!怎么,你还以为咱们走的是环形路线,一直往前跑也能回到营地?”

“靠!”郭小安险些栽倒。小南一听几乎脱力,站都站不稳,干脆一头扑进郭小安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享受着片刻安逸。棉衣内初具规模的稚嫩胸部不断鼓起,毫不避嫌地与郭小安的身体激烈摩擦,个中美妙滋味也只有后者知道了。

雪狼士兵果真返回了。这帮狼背着那么多负重,又跑了那么多路,居然一个个还是龙精虎猛面色红润,虽然呼吸也变得急促了,速度也没有刚开始快了,但依然是奴隶们所望尘莫及的。他们快速地掠过奴隶队伍身旁,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乱看,更没有一个人嘲笑这些奴隶。他们或许会瞧不起别的部队,或许会讥讽北雪州其他六军,但是对于这支奴隶队伍,对于这些给他们洗衣做饭甚至和他们一起上战场的奴隶,却充满了敬重!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不论身份地位,只是生死与共!

周全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兄弟,咱也回去!”

“恩!”郭小安看看怀中的小南,伸手就把她的石块往自己竹篓里扔。小南大惊,一把攥住郭小安的手死也不松,目光倔强而温柔。

周全哄道:“小南听话,让你哥哥帮你背着竹篓,我来搀着你,咱们一起回去。”

小南一听只觉得毛骨悚然,更是紧紧抱住郭小安死也不松手。

郭小安暗自好笑,只得退让一步,道:“小南乖,把竹篓交给周大哥,我来扶着你回去吧。”

小南这才喜笑颜开,高兴地放下竹篓,然后抱住郭小安的胳膊,倒似一点也不累了。

周全无奈叹道:“真是让人崩溃的兄弟俩啊……”

※※※※※※※※※※※※※※※※※※

回到玄旗大营,大部分人都站不起来了,昏厥者、呕吐者比比皆是,小南也痛快的加入了呕吐者行列。前面回来的那些士兵已经开始了上午的训练,奴隶们则连饭都还没有吃,不过,他们基本上也吃不下了。

营主老张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眉头一皱,大声训斥道:“你们这些废物,这点训练量都受不了?告诉你们,龙旗主明天就要去边塞了,下午的演兵武斗是专门用来检核激励你们的!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下午谁也不许给我丢人,否则我让他换上一百斤的竹篓跑一个月!”顿了顿又道:“今天只是恢复性训练,常规训练从明天正式开始,保命和杀人都要学!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活着完成训练,要么死在训练场上!说罢转身离去。

周全不禁哀嚎一声:“地狱生活开始了,要命啊~~虽然这么做确实能增大我们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但是恐怕不用到战场,就会先死很多人啊!”

郭小安则焦虑地看着十三岁的小南,心道:这样绝对不行,这种强度的工作即使一个成年男子也很难承受,小南年纪幼小,还是女子,绝对撑不住的,一定要想个办法!

一旁的小南心有灵犀般紧握了一下郭小安的胳膊,皱着秀眉轻轻摇摇头,仿佛再说:郭大哥,要是每天都这样过,我可能就撑不下去了。你不要担心,也不用难过,保重好自己就行。

郭小安看到这个时候这个傻丫头还在想着自己,心中又暖又气,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娘的,谁怕谁啊!一个人的训练我郭小安不怕,两人份的老子照样不怵!老子还真就不信我保不了这个小丫头了!

一上午,役营都没有再进行任何训练。送龙庭辉走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役营剩下的事情也不多,现在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恢复状态,因为接下来的演兵武斗大会才是整个玄旗雪狼军的重点。

中午吃饭时,很多人的腰腿还是酸痛无力的,郭小安却发现自己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全身上下再无一丝疲惫,反而感觉神采奕奕,精力无穷似的。

这辈子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看来我的身体真的出现问题了……郭小安一脸欠揍的忧伤。

吃过午饭,老张前来带他们去演武场,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重大消息:这一次的玄旗演兵武斗,整个雪狼军都十分重视,就连其余三大旗主和传说中的雪狼将军都来了!

这回,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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