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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秋风吹过亦知寒

我们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在不断的犯着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错误,但是在错误的面前,我们曾几何时敢于坦然面对?太多的人在经历着错误的同时,没有正视错误的本身,继而去纠正错误,却通常选择了逃避,这就是人性的脆弱!

刘浩回宿舍的时候已是早上七点,是被宿管扶着回来的,宿管把我们叫醒后,幸灾乐祸的说:“你们宿舍出能人了,进派出所不说,还让学校领导亲自去接收,了不起啊!”然后就跟大尾巴狼似的独自离开了,留下看似精神恍惚的刘浩,还有一脸惊讶的我们!我们看着刘浩快要虚脱的样子,一股碌全爬起来凑了上去,像看外星人儿似的打量着他,而刘浩却好像毫不在乎我们的好奇目光,仍旧睁大着茫然的双眼,瘫坐在床头。看他像只剩下半条命似的,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古人说得好啊,红颜祸水啊!

蚂蝗凑上去东看一眼西看一眼的把刘浩全身给琢磨了个遍,用手碰了碰刘浩的肩,说道:“我说死蚊子,你这咋回事儿啊?”

王学友也没闲着,在桌上端了杯凉开水过来,说道:“是啊,你这一夜未归,让我们给担心的,咋也不打个电话说声,还以为你让哪个妇女给拐走了呢?”

“你就别瞎说了,你看人家刘兄给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还尽说些风凉话!”蚂蝗好像颇有良心似的说道。

“谁说风凉话了,我这也是关心他嘛,知道不?来刘兄,喝杯水先!”王学友递了杯水给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刘浩,但刘浩并像着了魔似的一动不动!

蚂蝗见此情况,轻轻拍了拍刘浩的脸说:“刘兄,你没事儿吧,怎么跟猪犊子似的呢?”

“什么猪犊子牛犊子的,瞧你那张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这分明就是典型的鞋扒子嘛!”王学友的一番说话,把我们都给逗乐了,就连刘浩也动了动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终于笑了,刘兄,你再不有点表情啊,我们还以为你断气儿了呢!”蚂蝗那张臭嘴说出来的话全是臭的,让人闻之恶心!

看了看刘浩,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安;但我始终没有说话,我心里明白,即使我问了也是白搭,反而会加重在他心里的抑郁情绪。其实我心里也甚为担心这小子会不会出卖我,虽说什么事儿也没干过,但去那种地方,总有些不太光彩对吧?(后来证明我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还算那家伙有点良心!)所以,我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猜想着昨晚刘浩被带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这事儿对于刘浩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学校一定会就此事作出一个处理决定,谁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祝福!

早上八点,上课铃声准时响起,而刘浩并没有来上课,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教室里,心里却一直挂念着刘浩在宿舍里的情形。刚才我们看他好像睡着了,就都放心的离开了,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想不开啊?毕竟是一个多月同窗同宿的兄弟啊,你说能不担忧吗?

在上课之前,夏丽老师走进教室,而且表情凝重,面目深沉的环顾了一下教室里的同学,然后猛然间把目光定格在了刘浩的空位置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既然班主任夏老师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我想学校领导必定很重视对刘浩的处罚,不由得给刘浩捏了把冷汗。当然也为我昨天的侥幸逃脱而感到万幸,如果真被抓住,说你什么事儿也没干,谁信哪!

“唐军,你跟我出来一下;其他同学照常上课!”夏老师看了看我,紧锁眉头的说道。

正当我起身走出教室的时候,夏老师沉思了片刻又说道:“班长,把今天旷课的全给我记上,下课后把名单交给我!”

“走吧,我们到海棠亭去说吧!”说罢朝教学楼外走去。也许是这事儿太给我们班上抹黑,也许是夏老师怕让别的老师听到觉得丢人,也许……,我不知道为什么夏老师会选择在办公室之外的地方,但我知道,夏老师此刻的心里一定很伤心很心痛,试问有哪个老师会相信自己班上的学生会干出这种事儿来呢?

“坐吧!”我们来到海棠亭的鱼池边,夏老师示意我坐下,“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儿吗?”我摇了摇头,这种事儿虽说我也替刘浩感到紧张,但我要是表示知情,那岂不是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何况我是莫名其妙的去,稀里糊涂回来的,太冤了吧我!但刘浩就不同了,他自食其果,虽值得同情,但每个人也必须为自己的过错而付出代价啊!

“我们班上刘浩同学是住在你们宿舍的吧?”夏老师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

“嗯!”我低声的回答道。

“他昨晚没回宿舍你知道吗?”夏老师进一步问道,好像是想从我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才肯罢休似的。

“他好像是早上被宿管送回来的,怎么了,夏老师?”我故作疑惑的反问道,也许有人会说我这人特自私,但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像我一样,把自己扯得越远越好!

“哎,我都没想到,我们班上会出这种事,你说这才开学多久啊,这不给我们班上抹黑吗?”夏老师显得有些激动,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石桌子,看得出来,她的手掌顿时有些许红肿。

“夏老师,倒底什么事儿啊这么严重?”现在已可以确定夏老师说的就是昨晚的事儿,使得我不敢正眼瞧她,我心虚啊!

“什么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提,你说说,一个在校大学生,利用周末跑去那些******,丢不丢人哪?”是啊,谁说不是呢,这种事放在谁嘴边都羞于提及,何况还是位美女老师呢。

“你是说刘浩吗,不会吧?”我显得十分惊讶的问道。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刘校长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就是我们班刘浩,而且据刘浩自己交代,这次还不是初犯,都去过好多次了!”夏老师的话让人甚感震惊,原来那潘小姐说的是真的,我就说这小王八蛋为什么周末老说去上网呢,原来有这嗜好啊!

我不敢再说什么,怕激起夏老师伤心,呆呆的望着海棠池里的鱼。哎,如果人像鱼儿该多好啊,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儿了。

“哎,还不知道学校要怎么处理他呢,真替他揪心哪!”夏老师摇了摇头说道。看得出她心里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学生好好的度过这三年的大学时光,只是没想到……。

夏老师看我没有说话,继而说道:“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那夏老师你?”我发觉这个问题真他妈多余,别人是老师,做什么我管得着吗我。

“我想在这儿呆会儿!”夏老师手衬着下巴,轻声说道。

当我再次回到教室,还正在上课,我没同老师打招呼就直接回到坐位上去了,数学老师那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但终究没有说什么,继续讲着他未讲完的课。倒是于双用那永远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神望着我,然后假惺惺的说:“怎么了,又挨批了,没事儿吧?”

我此时没有心情去搭理她,静静的趴的课桌上,轻描淡写的说了声:“没事儿!”

“说来听听,让我帮你分析分析!”她说这话的同时,嘴都凑到我耳朵边上了,我就不明白,女人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强!

“我都说没什么了,你还问?”我不耐烦的说道,其实并不是烦她,只是现在压根儿就没心情说话。

“不说拉倒,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就把脖子扭一边去了,呵呵,这就是女人!

“我说大小姐,我真的很烦,你别介意!”我解释道,因为我心里着实觉得挺对不住她,看她现在像没事儿人似的,我感到有些许高兴!

“呵呵,没事儿,别烦了,吃喝不愁,生活一片美好嘛,有什么好烦的。”于双拍了拍我的头,也许是种安慰方式吧!

“我说你们女孩子,就知道吃啊喝的,懂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生活啊?自个儿考虑清楚才同我说,否则别打扰我!”我头也不抬的说道。

“哼!”紧接着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直到下课!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就又被夏老师叫去了办公室,我心里就纳闷了,怎么就没完没了呢?到了办公室才知道,是学校对刘浩的处罚决定书下来了,夏老师告诉我,本来要开大会宣布这事儿的,但是怕影响太坏,所以只是下了份处罚决定书,未作公开处理,让其自动退学!听她这话的味道,好像还是对刘浩特仁慈的处理了。

“你是他的室友,又是班里的班干部,要好好劝劝他,这事儿啊不能怪学校,让他想开点儿,啊!”夏老师说话间递了一张盖了大红公章的白纸给我,可就是这张白纸,却改写了一个人一辈子的命运,人生就是这样不公平,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哼哼!自动退学,同他妈的开除有什么分别!”我冷笑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刘浩犯了一次错误,就要让他背负着就此带给他一生的伤害,这也许是他这辈子人生的一次转折,让人倍感痛惜!

我并没有回答老师的说话,接下那份处罚决定书我心情沉重的退出了办公室;此时心中涌现出无比的愤概,一张小小的A4纸就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一群王八领导一句话动动嘴就要真真切切毁掉一个人的大好前程!什么破世道,什么狗屁仁义,在我脑海里清清楚楚记着:上高中时,一个学生把我们班一个同学打得差点小命儿都没了,就因为家里有几个臭钱,还不是继续着往日相同的学校生活!这就是所谓钱与命运的完美结合,想想真他妈恶心!

我不知道怎么晃到宿舍的,也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情把处罚决定书送到刘浩手里的,我只记得映入我眼帘的只有刘浩茫然的眼神和无声的咬了咬嘴唇!当王学友他俩看到处罚决定书后万分惊讶,“**?自动退学?唐兄,这是真的吗?”我轻叹一声,微微的点了点头。

王学友摇着刘浩的肩膀吼道:“刘浩,我说你脑子有毛病啊,怎么就做出这种事儿呢,你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蚂蝗用拳头拼命的敲打着墙壁,狠狠的说道:“这学校也太狠了,这不是明摆着杀鸡敬猴嘛!”

“要不,我们发动全班的同学向学校写联名信求求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复杂的神情,建议道。

“我说兄弟们,不用麻烦了,既然学校作出了决定,是不会轻意改变的;再说我也丢不起这人,即便是能继续上学,全班同学都知道我刘浩是个逛过窖子的人,你让他们怎么看我,我这脸往哪儿搁?”刘浩说出了至从今天早上回来的第一句话,言语中充满了无奈!

“刘浩,你还脸往哪里搁呢?你要在乎你这张脸,你会去那种地方吗?”我大声吼道。

“我喜欢,我乐意,你们管得着吗?”他挥舞着双手,有一些冲动的说道。

“是,你乐意,你行,你小子有种,谁不知道你刘浩啊,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可你知道吗?你怎么就不为你家里为你幸苦操劳的父母想想?他们还在家里掰着手指头盘算着你几时能有出息呢;你说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对得起你爸,对得起你妈,还是对得起你自己啊?”我双手抓住刘浩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很想把他摇清醒了!

“出息,呵呵,你觉得我会有出息吗?我这种人会有出息吗?”刘浩哭丧着脸,用一种质问似的眼神看着我。

“命运在每个人的面前是人人平等的,问题的关键是要看你如何去操纵它!”我怒吼着,瞬间觉得眼前的刘浩就是一时代的牺牲品,太不值得了!

他猛然间甩开我的手说:“你们知道吗?我,刘浩,从小我妈就因为家里穷跟别的男人跑了,后来我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喝完酒回家就打我骂我,说我是克星,把我妈给克走了。我讨厌我妈,讨厌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所以我要想尽办法报复她们。记得从初三开始,我就不断的找女朋友,玩完了就甩开,让她们伤心去吧,看着她们伤心的样儿,我就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听着他讲诉着自己的过去,我突然间觉得他好陌生,同他的距离好遥远!

“那是以前的你,但你现在不同了,考上大学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呢?”我很痛恨他的心里想法,没想到与自己同窗同宿的兄弟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考上大学有用吗?你以为我不想珍惜啊,你以为我想自甘堕落吗?这一切都是女人给害的;记得有一次与一个发廊女拍拖同居。后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染上了性病,性病啊兄弟,当时因为没钱一直没法医治,后来等筹到钱了,却已经晚了,没得治了。因此,我也要让那些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得到报应!哈哈哈!”刘浩说完大笑起来,让我们不知所措!刹那间让我想起那潘丽来,她不也是其中的一员吗?可她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真心期望她趁早结束那样的生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蚂蝗有些伤感的说道。

“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看到这份处罚决定书我倒轻松了许多,再也不会有压力了,真叫一个爽啊!”刘浩仰首大声呼喊着、咆哮着,我们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只能给予他些许的同情和怜悯的眼神!

刘浩看了看我们仨儿,拍了拍我们的肩膀说:“兄弟们,走,今儿中午我们喝一杯去,我请客!”他看我们并没有跟着走的意思,继续说道:“我说你们怎么着,兄弟我在这学校今天可能是呆最后一天了,难道你们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就跟着去了,刘浩要去外面的饭店,我执意去食堂,毕竟明天就要独闯社会了,能为他省点儿就省点儿吧!这餐饭吃得并不痛快,除了刘浩借着酒劲喋喋不休,我们仨人儿个个愁眉苦脸,没说出一句话来。

刘浩看着我们木讷的表情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笑一笑,不要像死了人似的,不就是退学吗,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放心,我有时间还会来看望大伙儿的!”

我们四个人就这么喝着沉默着,虽然有很多话要说,可是都没说出口。直到食堂打扫清洁,我们才静静地离开。迎着秋风,望着高空中淡淡的红阳,我们的心里高呼着命运的残暴,唱响着生活的狰狞!整个学校在我们的歌声和呼喊声中显得那么的寂静和飘渺,就好像人生,当你努力时它充满了坎坷,当你不经意时却付予希望,真所谓:人生如梦,梦难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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