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达定州恰逢月夕
是日,叶玉菲小手儿搭了个凉棚看着远处物景,极目处映入眼帘却是雄伟恢弘的“长乐门”,此处城门不是别处,正是大元国定州城北城门是耶。自那天琅琊山以后,叶玉菲师姐妹剑光化作长虹,一路上急行快赶,今次终于到了。
孔婉儿听说小师妹当初和师父羽无双所遇之地就是这北城外,却也非要看个究竟报个仙缘。叶玉菲无奈,是以她二人并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收了剑光。此时叶玉菲看见那丝毫没有变化的青石,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心中突生一丝想法,只见她运起飞剑对着青石就是一阵穿凿,碎石乱飞、迷尘起烟,消停后那青石却已然变了模样:上有螭首、下有龟趺,又有“藏缘”二字显现,不是个石碑是个什么。
如今往来于长乐门的大路商旅参差、行人如织,二人索性也就上了官道,打算体验一下进城门的感觉。还是变幻了容貌,显得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打扮,二人拉着手儿随着人群走近了城门。她师姐妹二人却是被守城的兵丁拿长矛拦了道,为首的大声嚷嚷道:“往哪走呢,进城的铜子儿!”孔婉儿红着脸颊扭头看着叶玉菲,心想:“你自家的乡里,却是有这进城的捐税,却不知,害得白白在这群人面前丢了脸面。”暗自里还紧了紧握着叶玉菲的小手,一副怨女的模样,叶玉菲只得做了个无奈的模样。也是呢,她幼时出过北城门一次,却是坐着马车儿的,哪能知道什么进城还要使银子呢,如今往哪里去找两文钱去。
师姐妹只能悻悻的退了回来,驾起剑光飞遁进了城,再次出现已是到了叶府中。
叶玉菲当初随她师父修行,府中人连几位姐姐都是不知,若是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恐有不妥。叶玉菲隐了身形,悄悄来到了她娘亲房里,只是室中空空,却是无人在。叶玉菲请孔婉儿落了座,她自焦急万分的想出去园子里看看。正待出门,忽听外边有人走动的声响,叶玉菲心中有感,知必是娘亲到来,闪到门口,就开了门,门里门外的人儿都一震。
叶夫人刚要伸手推门,却见门已自开,原想哪个女儿玩闹,偷藏在屋子里。开门的却是个服饰陌生的小姑娘,像极了玉卿那丫头,一想至此,眼前的分明是日思夜想的模样,叶夫人推门的素手僵持在了半空,不可置信,竟然怀疑自己白日里出了幻象。叶玉菲已是泪眼婆娑,凝凝噎噎,一声“娘亲”唤回了门外的人的神。叶夫人见对面的果真是九丫头,当即也是泪珠在眼眶中跳动,急忙伸手揽过了叶玉菲,口中声声“娘的菲儿,娘的菲儿”道不尽对女儿的挂念。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在房门口不管不顾,双双洒起了泪珠儿,屋子里的孔婉儿也是真情萌动,侧着身子拭眼泪。
也不知母女二人哭了多久,许是叶夫人见屋子里还有客人,轻轻拍了拍叶玉菲的脊背,说道:“九丫头,你还要在娘亲怀里呆多久呢,是不是哭花了脸,怕旁边的小姐姐取笑!”叶玉菲这才记起,一旁还有五师姐呢,抬起胳臂就要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泪水,却被叶夫人挡住了动作,取出随身的手帕细细的给叶玉菲擦拭起来,叶玉菲强自镇定,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二人对视笑笑,终是进了屋内。叶玉菲一手拉着一个人,说道:“娘亲,这位是我五师姐孔婉儿,她可厉害着呢,一路上多亏有她照顾!”孔婉儿也是行了小辈礼,乖巧模样让叶夫人极其喜欢。接下来三人落座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着话儿。不多时,园子里闹闹嚷嚷,叶夫人笑着说道:“定然是那几个不懂事的丫头们来了。”叶玉菲自是开了门,来人确是叶玉菲的众位姐姐,一个不落。叶夫人见自家几个丫头都是当初兀一看到九丫头的模样,心中也是暖暖。
叶玉菲当初跟随羽无双到髙溪蓝水宗修行,过不了几日,几个丫头许是发现了端倪,纷纷缠闹,叶夫人自是不忍心,也就悄悄告诉了实情。不过自此八位郡公主,都是想方设法的搜集有关的修行界消息,下定了决心,也要如九妹一样行那登天之举。现如今几位姐姐没有一个愿意出阁,提亲的人倒是踏破了叶府的门槛。是以,叶玉菲突兀出现在叶夫人房里,几人却不见太大惊奇,更多的是心喜。
众人只说九丫头来的太及时,今次祭月一家人团圆了。叶玉菲山中修行、不知岁月,听了她娘亲解说才知今天是秋夕,是要祭月的。
晚些时候,叶道华忙罢了公务,到府中就听管家报说外出的九郡公主回来了。叶道华将军服都没来得及脱去,就匆匆去了后院。叶道华一到内院,叶玉菲就已发觉,乖巧的走过去甜甜叫了一声:“爹爹!”叶道华慈爱的抚了抚叶玉菲的脑瓜儿轻轻地说了声:“来了就好!”纵有千般却是不用说出来。叶夫人赶紧拉了叶道华落座,嘴里却说道:“知道自家女儿来,也不见早些回来;如今见了面该高兴才是。”深怕在迟些又是一出泪水戏。
明月映天,叶府早早摆了大香案,红烛高燃,敬上宫饼、西瓜、石榴、李子、葡萄等果品。西瓜被巧手切成莲花状,对半而放。正是“八月秋夕正南方,瓜果石榴列满盘”。叶玉菲和一众姐姐们沐浴更衣,梳妆飞云髻,身着广袖流仙裙,手挽碧霞薄雾纱,孔婉儿也自在其中。待良辰一到,十个天仙似的姑娘们“貌似嫦娥,面如皓月”,齐齐来到香案前,焚香行礼祭拜月神,而后是叶夫人一众府中女眷,最后则是叶道华等一应男子。祭礼完毕,早有家丁抬了圆桌,摆上一个硕大的宫饼,叶夫人亲自着刀,按照在场的人数仔细的切了份儿,并一一分了下去。
随后众人把酒欢歌,谈笑赏月,尽兴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