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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学校,湖边凉亭。

天上下着雨,绵绵细雨,落在人身上后几乎打不湿衣裳,却能给人一种很痒很舒服的感觉。细雨中,尤涛站在凉亭外,看着坐在凉亭里面的那个背影,内心一时波澜不惊。

整个湖边都没有人,除了凉亭里坐着的那个女孩外。女孩看着湖面,背对着尤涛,而那个背影尤涛十分熟悉,因为他在那个背影后面坐过了整个大学。哪知现在当那个背影出现在他眼中时,他竟然有了一种不认识的感觉。

夏雪晴的背影。

尤涛不知道湖边为什么会没有人,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他一步步走向了那个背影,踏着细雨,脚步声显得格外轻缓。雨落在了他的头发上,可他没有一点感觉,唯一感觉得到的,就是自己心脏那种有节奏的跳动声。

终于来到了凉亭外。

那个背影对尤涛的到来一无所知,依然背对着尤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湖水。尤涛踏着台阶走了上去,慢慢来到了女孩身后,当他将右手放在女孩肩膀上的时候,女孩慢慢转过了头。

尤涛愣了,因为出现在他眼中的不是夏雪晴。

是许欣欣。

尤涛突然间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只觉得阳光十分耀眼。他看向了前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南湖公园,再看向身边时,发现许欣欣靠在他的肩膀上正在熟睡。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一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心里便一阵悸动。那个背影他太熟悉了,他在那个背影后面坐了整整三年,看了那个背影三年,可他没想到当那个背影转过来时,出现在他眼中的居然不是夏雪晴,而是许欣欣。

尤涛想,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夏雪晴,这也正是他自己一直坚持的底线。

可是尤涛不明白,许欣欣在他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他在问自己喜不喜欢许欣欣时,答案是肯定的,可他将对于许欣欣的喜欢和对于夏雪晴的喜欢拿在一起时,他又迷茫了。或者说,他一直都很迷茫,自从遇到许欣欣后。在此之前,他选择坐在304,他选择考研,全都是为了夏雪晴,他也只想为了夏雪晴安安静静地走过这大学最后一年,为了夏雪晴付出自己的全部努力。可是许欣欣如一只小鹿一样一头闯进了他的生活,打破了他的平静,也打破了他的内心,渐渐逼近了他心里一直在坚持的那个底线,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对那个底线发起了挑战。

夏雪晴。

许欣欣。

一时之间,尤涛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想自己不会随随便便就爱上一个人,不会随随便便为了一个人而改变,可面前这两个人,确实在令他改变。他现在已经说不清对夏雪晴和许欣欣的感觉了,他只感到自己像是一个溺在水里的人,只想挣扎出水面,得到一口新鲜空气。

许欣欣忽然醒了。她从尤涛肩膀上抬起了头,见尤涛在沉思,于是问道:“想什么呢?”

尤涛噢了一声,看着远处,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想一些哲学问题。”

许欣欣轻轻笑了笑。她揉了揉眼睛,伸手一看表,惊叫道:“呀,已经一点了。”

“是啊。”尤涛想许欣欣可能是早上骑车骑得太累了,才靠在他身上睡了那么长时间。可就在这时,他才意识到了许欣欣惊叫的真正原因,不禁说道:“你们下午还有课……”

许欣欣听后笑了,说道:“现在回去,也赶不及了。”

尤涛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只听许欣欣说道:“反正早上的课已经逃了,要逃,就连下午的也一起逃吧。”她看着尤涛,笑道:“逃课,挂科,谈恋爱,不是大学必做的三件事情吗?否则的话,大学就是不完整的。”

看着许欣欣的样子,尤涛哈哈笑道:“你真是让杨柳给带坏了。”

一个人走了过来,不是别人,而是夏雪晴。当看到夏雪晴的那一刻,尤涛又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他想起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也想起了转过来的许欣欣的脸,突然间感到,自己心里竟然如此乱。

“该回去了,尤涛。”夏雪晴看着尤涛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许欣欣忽然问道:“尤涛,如果我和夏雪晴同时掉进了河里……”

“我会救谁?”尤涛接过许欣欣的话问道。许欣欣听后摇了摇头,看着他问道:“你会陪谁一起沉下去?”

当许欣欣说出这话的时候,尤涛不由一愣,大脑暂时性休克,好半天都没有回应。看着许欣欣的目光,他第一次意识到了生死,同时也意识到在死亡面前,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刚才他还在为很多事情烦恼,可就在那一刻,他突然间发现自己以前竟然一直都那么愚蠢。

末了,尤涛伸手摸了摸许欣欣的头发,说道:“别说这种傻话了,傻瓜。”

骑在回程的路上,尤涛总是感到心神不宁。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他想或许是因为中午做的那个梦。那个梦扰得他直到现在还困惑不已,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前面突然传来了“哐啷”一声。

尤涛抬头看去,只见许欣欣和夏雪晴倒在地上,两辆单车则撞在了一起。他赶忙下车,来到许欣欣面前后问道:“没事吧?”

许欣欣轻轻摇了摇头,尤涛一边搬运单车,一边将她的腿拉了出来。穆文青和杨柳这时也赶了过来,他们一起拉开单车后,尤涛顺势将夏雪晴扶了起来。

叶倩扶起了许欣欣,朝许欣欣全身看了一眼,问道:“欣欣,你没事吧?”

许欣欣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倒是夏雪晴胳膊蹭破了点皮。其他人都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车有点太快了,没抓稳,就碰到了一起……”夏雪晴看着脚下那两辆单车说道。血丝从她胳膊上受伤的地方渗了出来,她用纸擦了擦血迹,说道:“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

“你还能骑吗?”杨柳看着夏雪晴关心地问道。夏雪晴点了点头,声音却有点迟疑:“应该……可以吧……”

看着夏雪晴的样子,杨柳马上转身看着尤涛,说道:“尤涛,你载小雪回去。”

尤涛啊了一声,因为这一声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来是想载许欣欣回去的,看向许欣欣时,只见许欣欣也在看着他。他心里翻涌了好一阵子,见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最后只能点点头,说道:“好。”

杨柳推起夏雪晴的单车和穆文青一起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夏雪晴坐在了尤涛后面,当尤涛准备走时,他看了许欣欣一眼,马上发现许欣欣跨过单车的腿有点不自然。他正想问,许欣欣却已骑车和叶倩一起缓缓离开了。

似乎受刚才撞车的影响,许欣欣没再将车骑快。叶倩跟在她旁边,尤涛则载着夏雪晴跟在两人后面,一路无话。大二时候,有一次当尤涛看到刘永征骑着单车载着夏雪晴的时候,他也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载着夏雪晴满街跑。可是现在,当夏雪晴真正坐在他后面时,他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不止如此,他发现自己心里在担忧的,还是前面那个缓缓向前骑着单车的女孩。

终于骑回了学校,尤涛将车还掉时,大部分人已经走了。结完帐后,见许欣欣和叶倩走在前面,于是他追了上去,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许欣欣听后回答说。尤涛正想和她们一起走,却听许欣欣说道:“你先走吧,等一下我们还有点儿事。”

听了许欣欣的话,尤涛噢了一声,迟疑地离开了。当他远离后,许欣欣终于停下脚步,对叶倩说道:“叶子,陪我去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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