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重楼出手
浮光掠影，共分四层境界。第一境界：绝尘，修成后日行五千里，身轻如燕。第二境界：踏空，修成后来去如风，一跃百丈。第三境界：浮光，修成后飘渺无踪，万兵难以近身。第四境界：掠影，修成后便可御空！重楼知道，此功法虽然不是魔界主流功法，但自己如若能够修练到极致，以后与人交手定能出其不意。佩猿说过，论身法，就算魔界都难以找出第二本可以与其媲美的。只要打通各处经脉，修成浮光掠影并不难。也许对于寻常人，这的确是个不小的羁绊。而对于此刻的重楼，只要慢慢把天地灵气导入双腿，然后按照功法上说的去做便好。
双手迅速结印，五色灵气自虚无间涌现。略带着一些湿润缓缓流进重楼天灵，大约过了一刻钟，入定中的重楼才睁开双眼。只见他摇了摇头，又重新结起了手印。如先前般凝聚起天地灵气来。轻车熟路地将那些流入体内的灵气导向双腿，正当重楼想要运起功法口诀将之暂时压制在腿部时，不安分的灵气又再一次倒流而上，并且分散开去。无数经脉错落在人体各处角落，而这些数之不清的经脉同样需要天地灵气的滋养。似乎即便汲取到了灵气，它们的去向也依旧无法被人掌控。
重楼并不着急，深夜，山野的寂静正好适合他修炼。若不尽快提升实力，能否应诏到达赤城的颜月宫还是个未知数。因此，不知疲倦地又经历了十数次失败，重楼终究还是皱起了眉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经脉在之前幸运的得到了扩张，将天地灵气导入双腿几乎不成问题。对此，重楼自问还算得心应手。然而每一次都没能让灵气停留在腿部，哪怕最久的一次，也不过堪堪数次呼吸。这些不安分的家伙不是倒流而回。逐渐向其他经脉流去，就是缓缓在双腿消散，不知去向。
“不对，我要安静，我要安静。”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淡淡的潮湿扑鼻而来。不知不觉中，冰凉的雨水早已退去。离茅屋不远处，重楼找到一棵枝叶颇为茂密的大树，盘膝坐下。在这深秋，能够找到这么一棵常绿的老树，已是极为不易了。
“天地有灵，尊我为心。以尔光辉，听我号令。六道之内，万物皆兵。”而出乎意料的是，重楼并没有修炼浮光掠影，反而结印，默念起了草木皆兵的口诀。对此功法，重楼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一点那便是它的玄奥。佩猿在传授给他之时并未过多提及什么，只道了一句“不可外传，勤加修炼”而已。但从自己获取的信息来看，此功法比起浮光掠影更是玄奥的多。草木皆兵共分三层境界，每一层境界又分初阶，中阶与高阶。此时的重楼，却是连第一层境界御灵都未达到。所谓御灵，便是教人静心凝神，沟通天地万物，壮大魂识用以感知周围的一切。看似并无攻击性的功法，到了第二境界才开始展现出了它的可怕。草木皆兵第二境界：制幻。根据修为的高低强弱，施术者可以与周围天地合一，制造出一个大小不一的幻境。入幻者如坠梦境，抓不住施术者分毫，其中可怕之处，或许只有到了真正战斗中方能体现。而到了第三境界空冥，我即万物万物即我，六道之内草木皆兵。不仅仅是幻术了，重楼若能修至空冥高阶，传说可以强行拘来这一方空间一切有灵之物为其战斗。当然，前提是修为必须低于施术者本人的…即便如此，这功法也是强悍的可怕。真不知区区一个部落首领的佩猿，会从哪弄来这些逆天的东西。强悍归强悍，但重楼也明白，修炼草木皆兵之难远大于浮光掠影的。毕竟连佩猿自己也不过停留在御灵高阶罢了。其中种种艰难，旁人恐怕是不得而知了。
默念口诀，感受着渐渐清晰起来的天地万物，魂识在慢慢敏锐的同时，重楼整个人却是逐渐放松安静下来。屏气凝神，他知道，若不能让自己彻底静下心来，至少今晚浮光掠影是无法再修炼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入定中的重楼呼吸平缓。与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同吞吐着这方天地的气息。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动未动的重楼终于再次睁看了眼睛。迅速直起身子，继而双手结印置于胸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分毫没有僵硬之色。又过了半刻钟，重楼的双脚竟溢出点点霞光，只是瞬间之后便又消散在了虚无。“再来，”低喝一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自重楼体内散开，身上的白袍无风自动。这般姿势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有余。当夜空下的重楼再次睁开双眼，只见其嘴角一翘，轻轻地跃出一丈之外，便如飞般朝北边掠去。
清晨，雨后初晴，道道白光自苍穹而下，掠进遮挡还算严实的茅屋。梁谦揉了揉脑袋，自盘膝中站起。一夜的打坐练气，总算将昨日的疲惫尽数除去。“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梁谦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呵呵，舒服。”
“咦，”这时，一旁的蒋晴也清醒过来，偏过头看了一眼竹床，疑惑道，“哪来的饭菜？”
“什么…老夫我还未睡醒么？”狠狠吸了口气，正常人的嗅觉让梁谦明白，确实有热腾腾的饭菜放在竹床之上。虽然简单，可比起这几天光吃干粮的日子，不知好了多少倍。不管三七二十一，梁谦捂了捂肚子，便是毫无长辈风范地随手抓起一个馒头，塞入口中。
“小妮子块过来，这粥凉了可不好喝了。”一边吃着不知哪来的早饭，一边怂恿蒋晴加入队伍，梁谦吃得春风满面，倒把昨天的凶险与狼狈给忘得一干二净。“重楼呢？他上哪弄的这些？”低笑着问了一句，蒋晴也是不再犹豫。管他呢，不是重楼弄来的早饭，还是天上掉下的不成？
……看着蒋晴那精致柔美的笑脸，又想起平日里此女的冷若冰霜，梁谦一不小心被口中的馒头噎得直咳嗽。这小妮子，当真是祸国殃民的主啊，恐怕连她自己都未发现，那种美对于普通人可是致命的呐。“除了重楼那个傻小子，谁能在她面前不心动的。”梁谦倒是毫无顾忌地感叹着，容貌与心境表情的巨大落差，往往更能激起那些异性的爱慕。“还好老头我早出生了几年，不然还不被……嘿嘿。”喝了口水，梁谦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胡思乱想着。
“诸位，如若吃饱，咱们也该上路了。”一道轻笑声传入屋内，重楼掀开木门，出现在了门口。
半日后，重楼一行人来到一座城外。那是一座由石头砌成的超级巨城，占地恐怕足有数万亩。黑白相间的主色调让人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不切实际。而前方那高达十丈的城墙更是显现出它的繁盛与霸道。望着那来往不绝的人流，众人不禁一阵感叹。这奉元城不愧为西域八大主城之一，不是他们这些西南丛林中小小的部落可比的。当然，并不是说重楼他们的这些部落地位低下。毕竟繁华不过是一方面，纵然一些与世隔绝的部落依旧过着原始的生活，但他们的可怕就连魔王都不愿轻易招惹的。相对于那些隐藏在不为人知处的古老部落，重楼他们的生活已经算很好了，与外界的接触也是从未停止过。
“这，便是奉元城么……”跟着人流缓缓移动，很少外出的重楼显然非常兴奋与好奇。这是他们此次出来，遇见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城。
“嘿嘿，两个小家伙，别看这奉元城处处繁华，这城中住着的可不是什么好鸟。”梁谦背负黑龙，双手环抱，竟是一点未给奉元城面子。
“梁老可否说得明白些。”听见梁谦的嘀咕，重楼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追问到。对于梁谦，重楼倒是非常信任和尊重。莫说实力修为，就是他的阅历也足以让其刮目相看。
“说的明白些…不就是这西域八大主城的名头么？哼，一群坐井观天的蛤蟆，殊不知西域之外那些世界是如何看我们的，还有脸在这嘲讽他人。重楼，牵好马匹，进城的时候别在乎那些守卫的脸色。”梁谦愤愤说完，便朝着城门内翻起了白眼。
“嘲讽？梁老是说，这奉元城中的居民看不起外来者么？”重楼听完，也是眉头微皱，心中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
“可不是么，特别是我们这些从西南丛林过来的人，他们是根本不放眼里啊。”
“为什么？”一旁的蒋晴随即追问道，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为什么？汗，重楼你解释给蒋小妮子听……梁谦还未说完，一行人便被不远处的城门口吸引了过去，此时正有一大群过往的行人挤在那儿，似乎发生了什么。于是重楼几人也无心思再谈论什么，快步走了过去。待到近前，三人才听得清楚。
“我说老太婆，你究竟嫌不嫌烦。没钱进城就赶快滚，谁要你的臭馒头。”只见一名守卫狠狠奚落着眼前的一个老妇人，更是不奈烦地将她手中的篮子打翻，雪白的馒头滚落了一地。而老妇却未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擦拭着眼泪，转过身默默捡着那些馒头。“不能给啊，钱是给孩子上学用的，不能给啊……老妇的哽咽声让许多旁观者为之动容，然而依旧没有人上前帮忙，甚至说上一句公道话。
“我的孙女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就麻烦你们让我进去看看，看一眼就出来。”老妇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再次弱弱地询问道。
“滚，你当奉元城是什么地方，连入城费都拿不出还想进城，难道让我帮你付吗？”另一个守卫不屑的笑着，上前一步，再次将老妇怀中的篮子掀翻。并朝众人瞪了一眼，朗声说道，“都别看了，如果有意见不想交入城费用的可以去找城主大人，在这搅和，没用。”
“大娘？”直到人群散开，重楼几人才看得分明。一个苍老的妇人正步履蹒跚的朝他们走来，重楼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混蛋！”顾不得招呼老妇，重楼快步向前，一把拎起方才说话的那人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滚？好，我让你滚。”双臂一挥，强大的力量顿时从经脉中涌出，纵然那名守卫极力反抗也是于事无补。他惊讶的发现，这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年，愤怒间竟爆发出了多么强大的力量，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力。重重地将那人摔出丈外，重楼也是逐渐冷静回来，走到了那名老妇跟前，“大娘，你没事吧？”伸手拭去残留在老妇眼角的泪水，重楼关切问道。
“重楼公子，你…怎么会在这？”见到重楼，妇人浑浊的老眼顿时又是溢出水来，“唉，打了卫兵，这可如何是好啊。”方才重楼的动作老妇自然是看见了，然而她却丝毫没有高兴之色，对于他们这些朴实的村民，进城一趟都颇为不易，何况是殴打守卫。
“大娘，没事，他们该打，没事……
“呵呵，重楼啊，这位大娘说的不错，你是太冲动了。”这时，梁谦走上前，摊了摊手笑道，“不过，那些家伙是欠揍，嘿嘿！”
“梁老，你和蒋晴不是一直问早饭哪来的么？就是这位大娘给的，我给钱她却怎么都不肯要啊。我……”
“靠，”一听重楼的话，梁谦眼睛一瞪也是急了，望着越聚越多的卫兵骂到，“怎么滴，来这么多人，就为了欺负人家一老太太？”如果放在平时，梁谦自问不怕这些卫兵也不会正面冲撞，毕竟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可以不惹麻烦就不惹。但这事重楼已经接下了，何况自己还欠那老妇一顿早饭。于情于理，这事他都管定了。说罢，环抱的双手一放，轻轻抽出了黑龙。“嘿嘿，来势匆匆，你们是想一起对付我老人家吗？”
梁谦瞬间爆发而出的气势让那些近前的卫兵连连倒退，不是他们不想出手。方才重楼一招之间解决一个守卫，傻子都明白这二人不好惹。毕竟敢对他们撒泼的，没些手段，谁信？不少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而大部分人只是望了一眼，便皱眉走开。
“二位，你们当街打我奉元城的卫兵，可是丝毫未把我家城主放眼里啊。更是没把西域八大主城的威严放心上。”不久后，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从卫兵间走出，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皆是从城主府闻讯而来的。
“嘿嘿，速度还挺快。不过别给老头我扣这么大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偏过头淡淡看了一眼来人，梁谦依旧不紧不慢。他可不信，就这么点事会把奉元城主给惊出来。只要不闹的太大，应该没关系，老妇的气，还是得出啊。
“梁老，这事，我来。”重楼凝重地拍了拍梁谦的肩膀，将背上的弓箭取下，在众多行人的注视下，缓缓向来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