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远行
诺大的森林边缘，通往外界的道路上围着不少人。短短两日，于修炼一途来说也不过眨眼之间。自从传承了“草木皆兵”这本功法，重楼在修炼上愈加勤奋，手印一开一合便是整整一天。至于那浮光掠影，未打通经脉之前是根本无法修炼的，对于这点，重楼倒不着急。万事开头难，只要熬过最艰难的过度期，各种神通自然水到渠成。而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启程前往几十万里之遥的颜月宫，去拜谒西部第一人：怀青。
自古送别之酒最难喝，重楼当然也不例外。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知道，若是婆婆妈妈，今天却是走不开了。那梁谦和蒋晴脸色也不好，毕竟真的要他们离开了，多多少少总有不舍。特别是梁谦，到了他这个岁数，除了族群、部落也没多少东西值得自己牵肠挂肚。那怀青武学修为确实是高，可魔界之人大多桀骜不羁的很，或许其他人怕死，他梁谦还不会为这项上人头趋炎附势而被千夫所指。
收好部落早已准备齐全的金币、魔石和地图等必须物品，众人拱手，随即便翻身上马。“族长、长老们，还有父亲，”重楼杨鞭，说话时却并没有转过头，望向前方的目光似乎慢慢变得坚定了，“一年之期过后，我们会平安回来，你们不用送了。驾……忽然长鞭抽中胯下马匹，一声嘶吼，带着背负弓箭的重楼渐渐远去。这时，一直紧咬着嘴唇的蒋晴也简单的向族人告别，背负“碧落”的纤细身影朝着重楼、朝着风的方向疾驰而去。
“哈哈，年轻多好……梁谦摇头，淡然一笑，转头吩咐了几句便欲扬鞭。
“老梁，”佩猿负手而立，将看向前方的目光收回，“此去数十万里，你…对他们多多照顾。”
“呵呵，”老人裂嘴一笑，没有回答，“驾……”待得三人彻底消失在视眼中，那原处却只剩下一地的落叶还有一地的叹息，当真是人去楼空。
“诸位，我等回去吧，有老梁在想必问题不大。”神伤过后，佩猿才招呼众人。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重吴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族长，您实话告诉我，，楼儿他们这一路是不是很危险。”前几日重吴没多说什么，是他不想重楼为难，也不想佩猿为难。可自从他得知部落赐予三人重宝，他便一直耿耿于怀。不是嫉妒而是担心，若不是那一路万分坎坷，他想象不出部落长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佩猿似乎早有准备，知道重吴会问一般，失声笑道“我看得出你很担心，呵呵…楼儿他应该不会遇见什么大麻烦，不过那磕磕碰碰是无法避免的，而且这次远行或许会让他还有蒋晴那小妮子成长呢。”
“可是……”重吴还是无法释怀，就算一路上没有危险，可天知道那怀青会让他们这群祭司做什么？若不如此，这般兴师动众的可说不过去。
佩猿皱眉，微微有些怒意，连声音也压低了许多，“重吴，楼儿是我族祭司，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也不明白？我绝不会让他冒险，你是部落大将军，怎么也如此优柔寡断？”
“这……族长，重吴失态了。”
“哎，楼儿这小子我也舍不得他走。可他有他的使命，这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我们无法强求什么，一切还是随缘吧。”打发重吴离开，四周只剩佩猿一人。只见他看了会重楼他们离开的路道，自言自语起来，“额……也许我也该出去一趟了，哈哈，多少年没有出去了，这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么？”
自从重楼踏出森林，三人便一刻也没有停下。白天几乎都在赶路，只有到了晚上才找一处地方休息。半月后，灰蒙蒙的天空下起小雨。重楼等人不得不停歇下来，可这荒郊野外的又无人家，更别说什么酒楼客栈了。正当三人无奈之际，数里之外却是浓烟滚滚，火势几乎要蔓延到周围的山林。大树下，梁谦正闭目养神，重楼则是趁机修炼，运起两部功法口诀。通过内视，原先紧闭的腿部经脉在这半个多月的努力下变宽了许多。若功法上描述的没错，再过几个月应该可以完全打通经脉的。只是要修炼成第一境界：绝尘，还得看个人天赋。
“天地有灵，尊我为心。以尔光辉，听我号令。六道之内，万物皆兵。”吼的一声闷响，重楼身后掉落了一大片沾满雨水的叶子。周身五色的天地灵气渐渐变为六色光环，不停的绕他旋转着。而此刻，重楼的身影竟变得虚幻起来，他只感觉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自己心中。心神一念便可飞出似的，灵魂无比的宁静舒服。
“汗，这小子又来了。也不知这是什么功法，竟有如此大动静。”刚欲入睡的梁谦眨了眨眼皮，无奈笑道。这几天一路同行，他们三人可不比先前那般见外了。特别是蒋晴，偶而也会陪这一老一少聊天。重楼天天练习功法，自然对此熟悉的很。听见梁谦在小声嘀咕，蒋晴抿嘴轻笑，从包裹中取出些许干粮递给了他。梁谦倒是来者不拒，赶路半天又累又饿的，这招可是正中下怀啊。
“这饼呐，就是好吃，哈哈…那个重楼啊，你也来点？”梁谦吃得满嘴是油，抓住蒋晴放在一旁的水瓶子猛灌了一通，还不忘诱惑练功之中的重楼。
“不好…”重楼突然睁看双眼朝南边看去，群山之间隐隐约约可以发现飘飞而上的浓烟。蒋晴吃惊，抓紧手边碧落寻声望去，重楼正皱眉看着前方。那里似乎弥漫着一缕缕黑烟，就像是着火了一般。
“二位，我去看看。”重楼也不多说，简单一句算是打过招呼。几步跑到马匹旁，翻身跃上。梁谦原先还吃的津津有味，听重楼一吆喝，干脆扔了只剩一小块的干粮。问道，“小妮子，重楼这是怎么回事？”
“梁前辈，先不多说了，重楼一定事出有因，我也跟去看看。”撂下这句话，蒋晴也不顾收拾包裹，一下便消失在了雨幕里。
“嗨，这荒郊野外的还下着雨，那来这么大的浓烟？”梁谦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拍拍背后黑龙，也是冒雨跟了上去。
重楼快马加鞭，远处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相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就算真的没出事，这荒郊野外哪来的浓烟。就算是有人家，这滚滚浓烟也不像是所谓的炊烟吧。带着忐忑与疑惑，一人一马却是跑了一柱香时间才来到山前。此地温度明显热上许多，风中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重楼眉头微皱，取下背上百淬弓横在了胸前，不紧不慢的又前进百米。这时，跨下马儿怪叫一声，竟惊慌失措起来，再也不愿上前半步。重楼心底一沉，恐怕那担心并不多余，连这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马儿都恐惧了，前面倒底会有什么东西。安置好坐骑，重楼一人继续前行。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那场大火，原本应该祥和的村子被烧的面目全非。
“那是……”
破碎的村子里，大火疯狂的燃烧。而在这炎炎烈火间，一只足有三四十米高的巨大怪物，正裸露着獠牙，全身浴火。重楼震惊，不敢轻易上前去，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把自己一口吞下。“咚…咚…咚，”那怪物挥着手中的大刀劈砍着一处虚空，重楼只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耳旁呼啸的风雨愈加凛冽。突然，所有的一切都逆着那怪物倒飞开去，一股比它更为强大的气息压迫着这方天地，重楼根本不敢出声，只是躲在那角落小心观望。这时，出现庞大能量的那处虚空冒出来一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容貌，只是原本的一袭黑衣破损不堪。那人无比恼怒的一声长啸，双手迅速结印，顷刻间，天空万里乌云涌动起来，渐渐的凝聚形成一朵黑色莲花。接着，那人右手一挥，从乌云凝聚而成的莲花之中劈下数十道闪电。“轰……”地面上的大火全部溃散，并在一瞬间熄灭了。只剩下那巨大怪物，仰头望着来人。
“哈哈哈……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封印便能困住我，哼…我先杀了这只炼狱守卫，看你还有什么凭借。”那人朝着怪物冷哼一声，从虚空抓过一把紫黑色长剑，朝天一指。九道血红光芒自地底串出，缠上了那人口中的炼狱守卫，也就是重楼眼前的巨大怪物。“咣”的一声脆响，怪物手中大刀掉落下来，竟化成道道火焰飘散风中。那人见此，只是微微撇了撇嘴角，双手又结起了手印。仅仅一个呼吸，让重楼大吃一惊的是，那九道血红光芒竟个个化为恶鬼，“轰轰轰……”九记拳头带起一道道狂风，重重的砸在炼狱守卫的身体各处。
“咦……”
突然，虚空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重楼微微一怔。可他看遍了整个天穹也不见有人，难道是隐藏在这附近的某处？如此想着，重楼缓缓取下背后流光箭，搭在了弓弦上。他知道，状况似乎没他先前以为的那般简单，且不说那个凌空而立的男人，就算要他对付九鬼中的一只他也豪无胜算啊，更何况还有一位不知隐匿在哪的高手。
“哼，司空段绮，没想到吧？就算你把整个村落烧毁，我也能拘来他们的灵魂塑就这九鬼魔身。”男人对着虚空大笑，一脸的得意与不屑。长剑一挥，一大片紫黑色剑气朝着正与九鬼相持的炼狱守卫席卷。
“住手！”一道恼怒的冷喝响起，青衣女子脚踏虚空翩翩走来，大袖一挥间便是击散了袭来的剑气。“墨夷，你随意屠戮普通人已犯了大忌，又何必赶尽杀绝，拘来这九个恶鬼呢，难道你就不怕遭那天谴吗？”
“呵呵，天谴？司空段绮，如果你怕天谴又何必修炼，当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不是更好？怎么，改变主意了？那就祭献你的精血啊，免得逼我出手杀了这炼狱守卫。”
“哼，我炼狱岂是你能染指的。别怪我没告诉你，杀了它，不仅炼狱的人不会放过你，恐怕还要把玄天牵扯进来，到时候你便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男人一怔，没有再次出手，对着女子冷笑到“这个不劳你费心，只要得到你们族群血继，自然可以改头换面。更何况，今日之事，除了你我再无他人知晓，我怕什么？”
“哈哈…..再无他人知晓？未必吧。”女子说着，竟然还往重楼这边看了一眼，吓得他一阵哆嗦。“好吧，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倒要试试你墨夷有何手段，不过只是剑气化莲的修为，当真还以为我怕了你么？”女子说话间，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凌厉起来，双手结印，身体表面浮现出青色波纹。
“青火？哼，你们这一族还真是舍得，竟将这东西也赐予了你。”男人见状，将长剑横在胸前，似乎郑重了许多。
“废话少说。”女子冷喝，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向九鬼的方向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