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刹那芳华
更多的兽人从四面八方追来,他们的思想简单,不畏死亡,更不曾为外界变动的因素而改变什么,这终究也是他们得以强大的原因之一。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孙小曜急速气喘着说道。那牵着她的同样瘦小的手掌却并没因此而放松。身后的大雪山,恐怖的嘶吼声再次响起,空气都颤抖的发出悲鸣。远处的长绳,在黑暗的崖底反衬下,已能慢慢的看的清晰。
那身后的兽人急速着更加的靠近,花落用力的将孙小曜抛出了老远。自己转身,黝黑的白刃匕首瞬间流转在他的指尖。他的眼神没有一丝色彩,冷漠的一如既往,不能让人猜测他心中的所想。他瞬间加速,咫尺间就和身后的兽人交锋。那兽人能跑在大军的最前头,靠的不仅是天生的对速度的领略,身手犀利也是他的看家本领。他看到眼前小鬼下劈的匕首,眼中毫无轻视之色,当然也没有丝毫的惧意,抬起尖爪将之格挡,那剩下的一只手,指甲突然伸长,以一种令人倍感不可思议的速度扫过花落的胸前。
花落身形翻转,落地无声,前身的胸口,一道整齐切痕,延伸着直到裤脚。好快的速度,好惊人的反应力,花落紧盯对手,不曾查看自身一眼。慢慢的,一丝鲜血渗出,将他的衣服渗红。那兽人瞬间低跃,强有力的大脚,踢溅起身后无数冰雪。铿锵之声发出,花落弥补间隙的全力格挡。他那上下左右急速跳跃滑动的身体,慢慢的飘洒无数的血珠。对手实在够强,但也不能说他太弱,他才只有九岁而已,除了躲闪,只是少许的和比自己弱小很多的野兽发生过正面摩擦。
远处的孙小曜已经站在悬崖边,更远处的大雪山顶,出现几道细小身影。一声巨大的嘶鸣,近在咫尺,一声清脆的低唤,仿佛天边。他们同时转身,兽人看向了后方的大雪山,花落转身向前方的孙小曜跑去。
这短暂的时间,更多的兽人靠拢了上来,淹没了原本站在首位的那位。孙小曜爬上绳头,大喊一声:快上来。
花落跳向相连悬崖两边的长绳,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孙小曜拔出短刀,一下就将绳子的一头割断,两人荡漾着向对面抛去。那跑近的兽人,止不住身形的跳跃着想要将他们抓住。果然,在天生的强力跳跃下,三道身影果断的抓住了绳子,而且还落在二人的头顶,后有甚者无力的跌落向崖底,发出临死的惊呼。那站在悬崖边缘的无数兽人,怒吼的找着距离身旁最近的可以抛出的物体。大团的积雪、冰凉的冰块、石头、刀剑、甚至拔起那崖边的高树,瞬间被撕扯的扔出。
三只兽人顺着长绳爬向孙小曜,花落一跃便跳到上面。就在此时,无数奇异的明器,飞转而至,那数量之多,数不胜数。只听“啊”的一声,孙小曜吐出一口鲜血,那若小的身影,眼神迷离着就要向身下那无尽深渊跌去。花落一伸手,抓住她的衣服。往上一提的同时,一个白色包袱从孙小曜的怀中露出,向崖底继续跌落。那一瞬间,花落松开了抓紧长绳的手。急促的将包裹揽入怀中,不知是没有系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包裹的一角,开了一道口子,一片莲瓣顺着开口,闪耀着五彩光芒,瞬间朝崖底跌去。花落一手提着孙小曜,一手拿着包裹,只来的及再次勾上长绳,却再也无力挑起下坠的冰莲,赶忙将包裹塞入怀中。
那秋千般荡漾的绳头远离了兽人,慢慢的朝着对面荡去,再也不被明器够到。这短暂的时间里,躲避过明器的兽人迅速的靠近。
花落顾不得多看孙小曜一眼,提着她的衣服,瞬间勾住长绳,掏出怀中的匕首,警惕的看着那兽人靠近。不知是因为兽人的智力低下,还是想夺回那被夺去的族中至宝,他们没有切断绳子。只是一步步的向他们逼近。
一声鸟鸣从空中传来,远方的天空,几只大鸟突然翱翔在天际。他们四处查看着,寻猎心中的目标,三只兽人看了,再不在去管那身下的二人。本能的全身颤抖,争相向上爬去。他们的举动让不知情的花落不明所以,但花落没有放松,匕首被他倒扣在掌间。他解开腰带,将孙小曜的身体紧紧的束缚在他背后,随即紧跟着三只兽人,向峭壁上爬去。
约莫着爬到一半时,原本相距甚远的大鸟,渐渐的靠近。在天边的时候,已经被猜测到它们的体积不俗,待到更近时,更是觉得庞大无比。浑身长满褐色雕翎,那羽毛的尖头,更像是倒刺,那尖锐的巨爪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了乌黑色的光芒。一双蓝色的眼睛下,蜿蜒的巨喙缓缓的蠕动着。
巨鸟看到这眼前的大餐,俯冲而下,张开巨口,喷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气息。瞬间,便将那最上面的兽人冻成冰棍。随即两只巨爪将他提起,一把撕成两半,刺鼻的血腥味刹那间弥漫在整个天际。更多的巨鸟看到,将这样好对付的食物当成了首选,俯冲着向下奔来。余下的两只兽人爬的更快了,孙小曜不知在何时迷糊着睁开了双眼,无力的说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花落不答,只是奋力的向上爬去。
几只大鸟相继扑下,争先恐后的将上面的两只兽人瞬间冰冻,转眼让其成为“侩子手下的亡魂”。
眼看着猎食的对象变成了他们二人,花落四肢用力的摇摆着绳索。在下一道冰冻吐息来临前,松开双手,和孙小曜荡漾着抛入一边的崖壁。他反手抄出孙小曜的短刀,奋力的插入冰滑的冰壁。跳跃着往上爬去,更多的飞鸟注意到了这里,拍打着翅膀飞来。甚至有几只在空中时,察觉到了对手的争夺,而大打出手。
花落不敢回头,一边向上爬,一边感受着身后气流的变动,跳跃着躲闪。终于在飞鸟更多的时候,他们爬到了崖顶。花落瞬间加速,向着远处疾驰。他这样的速度,在空中的大鸟面前,就像是奔赴重物疾走的蚂蚁。巨鸟们讥笑的鸣叫响起,仿佛在彰显了他们因兴奋的而快要喷薄的血液。它们偶尔俯冲下的,在二人身边掠过的巨爪,更恰似是一种玩弄。
孙小曜的手动了,慢慢的深入到花落的胸口,顿时变得黏糊和潮湿,那是对鲜血的感触。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短小的匕首,轻轻的割断那附在二人身上的腰带。花落有所察觉,却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他的身体瞬间飞出,只剩下孙小曜无力的跌倒在雪地。
一张涨大的血口,瞬间向着孙小曜扑来,那腥红的血液,已经激发了它们心底最深层的杀戮。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两人遥望无语。花落的身形也变得缓慢,他扔下孙小曜的短刀,被勒到一丝蜷缩的双手慢慢的深入怀中。他急速的向回奔去,突然挥动着右手,一白色的包裹里,一瓣美丽的冰莲,散发着无比诱人的香味,闪烁着绚烂的五彩光华,触碰着牵引几道凝聚的双眼,飞向那仿佛连翅膀都停止拍打的巨鸟,准确的落入它张开的巨嘴中。没有一丝悲鸣,也貌似没有一分痛苦,巨鸟瞬间冻结成冰。那庞大的身形从天际滑落,落到地上,发出冰晶般的“乒乒“声,摔得粉碎。
花落奔回,弓下身子,将孙小曜护在背后。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黝黑匕首瞬间跳跃在他的指尖,模糊中仿佛发出一声悲鸣。一只飞鸟俯冲而至,利爪撞击在花落的匕首上,那强大的力量,将花落撞飞,忍不住的,他吐出一口鲜血,眼神看到那匕首的白刃。倒影之上,四只巨鸟,已经飞至他们的头顶。他忽然觉得心里很失落,空空荡荡的,他对此无惧,只是莫名的充满了歉意。他没有完成对父亲的诺言,又觉得若是自己从没有出现过,那眼前的她大抵也不用死。
他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轻轻的抚弄着他的小脸,嘴中发出莫名的话语。他的父亲忽然走来,抱着他,急速的向门外奔去。画面瞬间的切换到战场,父亲的右腿被齐根削掉。他们被关进漆黑的牢笼,又来到了巴比王岛。鲜花盛开,鸟儿啼叫,他们打着赤膊,敲着铁块,冲着冰凉的井水,又慢慢的乘着船,离开了小岛,来到了雪城。他清晰的看到了父亲的脸,祥和、平静,又听了他熟悉的音节。
当思绪再次的回到刀刃,只感觉自己已能将这里的一切看清。仿佛那画面已经定格......落寞的身影,安详看着他的孙小曜,无边的树木,皑皑的白雪,浩瀚的天气,无数闪烁的星星,和父亲祥和的笑容.....
下一刻,心中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