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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默契

随着风回雨和**三名较为得宠的妃子的到来,庆功宴也正式开始了。

我没什么胃口,所以只是兀自啜饮味道还算不错的酒水,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大金的达官贵人们大多的确气度非凡,不同于常人,尤其四大家族的男子女子们,更是个个出类拔萃,但是若是要拿出来比较,东方琢温润如玉,慕容朗静谧若水,南宫逸清冷如雪,就算是风流满天下的闻人隐那样随意依仗着桌子侧身而坐,气质都难以被掩盖下去,不得不说这四人在满场的达官权贵们之中,还是最为出色的四个。

我心里正在想着,就感觉一道目光向着我的方向投射过来,我抬眸去看,看见风回雨正深深凝视着我,注意到我的回视,他似乎猛然惊醒,扬起手上酒杯向着我遥遥一举,我心里有点不安,但是也是微笑着扬起酒杯,然后将其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如同无趣的所有古代宴席一样,作诗,才艺,饮酒,各种客套话,直到南宫逸清清冷冷若冰雪初绽的声线打破了喧哗。

“臣想献上一支剑舞为我大金长盛不衰的千秋万载庆贺,可否请长公主殿下为臣伴奏?”

他的话一出,我就感觉身边的东方琢握在酒杯上的手紧了一紧,对面席上的闻人隐突然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紧紧盯住我,坐在东方婉身边的慕容朗愣了一下,目光却是看向了南宫逸的方向。

我也愣了一下,脑海中依稀闪过的是无数个日夜里,花瓣纷飞的桃树下仗剑而舞和旁边弹奏着古琴应和的的身影,那样的默契的确是无人可敌的,无怪乎红颜知己,蓝颜知己的称呼。

心里千回百转,原本的那个爱恋着南宫逸的风回雪的心境和我的重叠,合二为一,我懒得去管这样的配合会引起什么非议,裙摆一扬,已经起了身微笑:“荣幸之至。”

风回雨眼眸漆黑,许久才启唇轻声道:“准,还不为长公主备琴?”

琴身呈深褐的古琴摆放在正殿最前的位置,我拢起裙摆,手指缓缓搭上古琴的琴弦,晶莹剔透的琴弦微微一拨,就流淌出一阵沉郁的琴音。

前世的我自然是不会古琴的,但是所幸融合进风回雪的身体之后,她所擅长的东西,都被我照单全收,从而避免了尴尬。我微微一笑,抬起眼看了看已经换上了轻便衣着,束起了长发的南宫逸,他扫我一眼,手中的长剑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我顿时明白了他想舞的是哪一段,手指划过琴弦,凝神静气,之后第一个音铮然而出。

“铮——”磅礴的琴音骤出,回想在寂静偌大的正殿之中,南宫逸嘴角弥漫起一丝笑意,转眼人已经一个漂亮的回身,一剑刺出。

我垂眸不去看他,手指轻盈地划过琴弦,一串串乐音流泻出十指,曲调柔和里带着金戈铁马的磅礴大气,似乎手指是有生命的一般,我根本不用多想,这样的乐曲已经熟练地奏响,就如同之前的千百次配合一般,毫无疏漏。。

余光看去,只余一个有些模糊的舞剑的身影,动作流畅潇洒,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滞。

心底暗叹,这样的默契,恐怕是谁也无法匹敌的吧,无怪乎那样骄傲的长公主,也难免因为这样高山流水般的默契沦陷,只是南宫逸,这个男人的心真的是冰做的么?为何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如斯,风回雪的美貌惊绝天地,也丝毫不能打动他的心?

一曲终,剑舞也恰到好处地收尾,我缓缓抬起眼睛,嘴角抿起了微笑,南宫逸执剑回鞘,回以我微笑,眼底的薄冰在那个刹那被生生击碎,却依旧并无一份男女之情在内。

“啪啪啪——”率先鼓掌的居然是东方琢,我侧脸看他,他似笑非笑,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晰,随着他的掌声响起,正殿每个角落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鼓掌,无数道目光汇聚在我和南宫逸身上,复杂的各类情绪,我没有去管,也懒得去管。

起身,我转过身向着坐于正殿之上的风回雨屈膝行礼,然后悠然回座,突兀的目光灼灼投射过来,我凝眸看了一眼闻人隐的方向,却见他已经收回了刚才的目光,手背支颌,目光淡淡望着某个角落,似是在沉思。

回程的马车上,东方琢没有说话。

传闻里都说,我和南宫逸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敌,但是毕竟是传闻,今日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不给人造成一定的震惊是不可能的,何况作为我名义上的驸马,东方琢看了这样的表演,面子上必定不怎么好受。

但是我心底隐约有种暗自的愉悦,让这个一向从容看不出情绪的男人吃瘪,是件令人心情大好的事情。

我还在想着,突然听见马车外边传来南宫逸的声音:“公主?”

我撩开帘子往外看,正巧看见南宫逸策马而过,长发飞扬,他远远的抬手,我下意识伸手,准准接到了他扔过来的东西。是个小巧的穿着红色丝线的牌子,不到我的手掌大小,摸起来清凉如玉,却又似乎没有玉石那么易碎,牌子正面刻着“轻云蔽月”四字,反面却是“流风回雪”,是我的名字的由来,曹植的《洛神赋》中的名句。

可是这个时代。。还有曹植出现么?我惊愕了一瞬,突然脑海里闪过了只言片语:

“那边境的游牧民族,,传闻有种类似玉石,却远比玉石坚固的宝物,据说极难得到,你若是此去方便,不若替我弄一块回来玩玩?”

“若是我获得胜利,必定弄一块给你瞧瞧。”

“干脆,那玉石正面就刻上“轻云蔽月”,反面就刻“流风回雪”四字,你觉得如何?”

“倒是好词,就依你的——”

我握着那小巧的牌子再抬头,哪还有南宫逸的身影,心里不由微微一动,轻轻叹息。这样的男人,却是把风回雪宠坏了,明明不是那样的关系,却一诺千金,为了她可以真的弄到这传言里才有的宝物,我确实越来越明白原本的“我”爱慕南宫逸的缘由了。即使放在现代,恐怕也没有几个女子能够不被他拨动心弦了,为了这样的男人风回雪贸然进宫,的确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我脑海里闪过东方婉和慕容朗的身影,心头没由来的酸涩不已,竟然忘了放下垂帘,而是盯着外边的夜色怔怔发起呆来。

翌日下午,瞳来了。

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拘束,公主府内他可以随意穿梭,所以进门的时候也没有人拦着,倒是我看见他第一次踏足于我的寝室,还是愣了一愣。

他穿着深灰色短装,长发被用丝带束起,衬托得眉目俊美非凡,看见我,他不由分说行了个大礼,然后直起腰对我扬声道:“公主——请公主给我一些事情做,我不能做被养在此处却毫无用处的废人。”

我一愣,然后微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成为废人,我身边虽然有怜香惜玉二人,当毕竟都是女子,有些事情不适合她们去做,我便是希望你以后能够担当我的贴身侍卫一职,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瞳立刻应了下来,面上隐约有些喜悦,他在公主府恐怕养伤养的已经有点呆不下去了,今日到来估计也是犹豫了许久的结果,我看他心情变得不错,嘴里继续说:“我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若是你有时候看不下去我做什么事情,就和我说。”

瞳一愣,之后哑声道:“我也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我笑了,挥了挥手道:“那便好,那么从今日起,我出门时除非特地说明,你便和怜香,惜玉二人一同陪同我吧。”

“是。”瞳低声应道。

“那么。。我马上就要出门,你也去做做准备吧?”我含笑着继续说。

“嗯?马上?”瞳愣了一下,连忙掩饰自己的微微失态,应了一声“是”就匆匆离开了,我注视他远去才收回目光,这次出去,我还真是没什么目的性,只不过我实在是个呆不住的人罢了,带着瞳出去,也是怕他这样应当在空中翱翔的鹰王,被关在公主府圈养成了家养宠物。

电视上所说的女扮男装,无数的实践证明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以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更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事情。眉目过于绝色,唇色过于艳丽,身形过于婉约,即使这个身体的身材在女子里还算修长,扮成男人也毫无可能。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决定还是就这样出门罢了,毕竟我的身份摆在那儿,又有瞳他们相伴,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么想着,我就直接招呼了怜香惜玉二人以及瞳,带着仅仅这三人出门去了。

说实话出了门我便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这里可没有现代那样先进有趣的娱乐设备,似乎唯一的选择就是找个地方吃饭了,我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正好的晚膳时间,我就带着三个人径直向着上次去过的那家酒楼而去。

刚刚进了酒楼,我就听见一阵阵女子的娇笑伴随着丝竹之声传来,惊讶之余向着发声的二楼雅座看过去,负责迎接我们的那位小二好不容易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看见我们都莫名其妙看着二楼方向,脸上就有点尴尬起来:“对,对不住。。那二楼是公子隐包下的,似乎是请了方圆百里的青楼画舫里有名的姑娘们都来作陪,所以难免有点吵闹。。还请这位小姐多多包涵——”

“公子隐?”我微微有点厌恶地皱了眉,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女人厮混在一起,原本以为谣传的功力会比较神乎其神,现在看来似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那就是真的。。哼了一声,我四下看了看:“二楼的雅座全都被他公子隐包下了?那还真是遗憾,我们走——”

见我转身便要离开,小二有点焦急,毕竟我们一行人穿戴不俗,虽然身份不明,但是那小二素是会察言观色的,想必也猜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转身离开,对他可是不小的损失,一时间急的满头是汗。

我虽然懒得为难他,但是实在是因为闻人隐而心情变得有点糟糕,所以停下不走,却是要小二在二楼给我们找出一个雅间来,小二不敢得罪我们,却也不能去打扰闻人隐,脸色煞白,大汗淋淋,看得我都有点于心不忍起来。

正想着如此就算了,二楼的一扇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借着女子的声音没了阻隔变得更清晰了一些,一个华服贵公子已经倚在二楼走廊的扶手上,往下看了过来。

他的声线有点低沉,就像是大提琴的琴音一般令人沉醉,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调侃意味:

“店家,这是怎么了?我在雅间里,鸾姑娘的琴声都没盖住楼下的声音,吵吵闹闹的,到底是在做什么?”

似乎应了他的话,几个打扮艳丽,容貌同样艳丽的女子也随着他一同跑了出来,柔若无骨地倚在他身上,好一付活色生香的公子美人图。

“公子。。”小二想解释但是也不知该怎么办,干脆闭了嘴低了头,我扬起脸淡淡盯着闻人隐的身影,声音冷了几度,讽刺意味顿起:“公子隐,打扰了你与各位美人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你请继续,我们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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