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年级考试总结大会那天,学校近两千的学生老师都出席了,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那些即将遭受高考摧残的莘莘学子。虽说是开会,但还是有很多顽固的同学手里抱着一本本厚厚的资料书在那写写划划,忙个不停。台上的领导呼吁了很多遍说是领导讲话的时候要严肃认真,不要在下面“开小差”,但对于很多人来说那种无意义的形式就是在抹杀大家的时间。凌韵也讨厌这样的会议,通常情况下她也一定是那些低着头奋笔疾书之中的一员,可是今天她要上去发表演讲——跟莫弦一起。
深秋的天气,凉风习习,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隐隐约约的光束从侧边的窗户里照进来懒懒的铺散成一条金色的碧波,一阵风吹来把偌大的大礼堂里的窗帘摇曳的噼啪作响。凌韵坐在邻靠窗的位置手心被握出了细微的汗珠,浸湿了那几张依旧沾着墨水香味、黑白分明的发言稿,她把手掌摊开移到有阳光的地方看着那些细密的汗珠一点点的消逝有点儿恍然若失的感觉,就像儿时的梦醒时分那种再也抓不住梦里美好的无能为力……
她把头转向右边瞄向莫弦他们班级所在的位置搜索了一大圈最后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不知不觉的有点儿紧张,两只手掌不停的相互摩挲,她往后挪了挪把背贴在椅子的后背上,一阵阵凉意瞬间透过那件薄薄的衬衣遍布到她的全身,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想起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教育局为了宣扬**精神办了一个学习**精神的演讲比赛,那个时候她得了市里的的第一名,从初试到复赛面对那么多的评委观众她站在台上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表现的从容自然、如鱼得水……
讲台上有人叫凌韵的名字,凌韵使劲的用指甲掐了自己一下,她迅速的站起身穿过长长的走廊,快步的走上主席台。短短的不到一分钟,台下出现了一片骚动,主持人在上面不停的喊着“请同学们安静!请同学们安静!……”
莫弦早就在那儿了,他正在电脑上把那些与这次考试有关资料的文件夹一个一个打开,屏幕上立刻闪现出通过严谨分析后的数据资料。凌韵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一把话题平铺开来。稿子是莫弦写的,层次分明、条理清楚、逻辑严密,凌韵讲得浑然天成,跟莫弦配合得天衣无缝。讲完之后,凌韵跟莫弦并排站在一起对着台下的老师同学深深的鞠了个躬,短短几秒,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学校的领导对他们的表现赞不绝口,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赞扬他们“莫弦跟凌韵的完美结合真是所向披靡呀!”台下顿时爆发出哄堂堂的笑声,莫弦拿眼睛的余光瞥见凌韵正低着头一个劲的搓着大拇指。
后来,莫弦经常借着学习的名义来找凌韵,他常常出现在高三一班的教室,他似乎总是会有很多理由来找凌韵。自习的时候他会拿来一份试卷告诉凌韵抄给班上的同学,并且很认真的划出哪些是重点;高三一班的数学作业也总是莫弦从办公室抱过来放在凌韵的课桌上;抑或是某个下午他们并排坐在一起,互相商讨一个个疑问难题……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每个人都似乎特别忙,莫弦总是会不忘每天来帮凌韵收他们班上的作业,全班的作业放在一起有大大一摞,可莫弦每次抱起来都似乎特别轻松,连老刘也习惯了他俩在办公室里出双入对。凌韵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做业,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莫弦,但每天跟莫弦一前一后每人抱一摞作业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办公室的那短短一两分钟是令她最幸福的。她多想就这样跟莫弦一直走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只是不要没人抱着一摞作业,她希望莫弦可以走在她的左边,就像第一次遇见莫弦的那个下雨天抑或是跟莫弦坐在同一辆出租车那个清晨,她希望一偏头就可以看到他。他在那里,她就觉得心安……
流年里总是会有一些舍不得遗忘的细节——那些青涩的时光、青涩的容颜。每个黄昏莫弦会骑着单车载着凌韵穿过长长的香樟树林去公园里读英语,其实莫弦的英语成绩很好而凌韵却总是徘徊在刚刚及格的边缘,每次考试成绩排名下来凌韵的英语总是会把总排名往后拉好大一截。凌韵总是会找一些刁钻的问题去向莫弦讨教,她喜欢在一旁瞅着莫弦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她那种刨根问底的精神总是会让莫弦显得特别无耐,她喜欢他最后耸着肩一本正经的跟她说“没办法,打它从娘胎里出来就注定了是这个这个用法……”的样子。黄昏的日落,夕阳把影子拉的老长,凌韵坐在长椅上静静的闭上眼睛耳朵里全是莫弦那口充满磁性的美式发音——萦绕不绝,斜阳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进来斑斑驳驳的浮动在他们的周围,微风习习,偶尔有一两片叶子从头顶打着旋儿轻轻的飘落下来……她的世界静谧的近乎不真实。
凌韵渐渐的习惯了跟莫弦待在一起,每天中午,莫弦总是准时的等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和凌韵一块去吃饭。长长的队伍里经常会看到拿着两个粉红饭盒上面有个大大的hellokity的高个男生,那个饭盒是凌韵跟莫弦在CBD附近的饰品店里淘的,当初莫弦跟凌韵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才凑齐128,害的他俩好几天的吃白面馒头,那是一对情侣饭盒,上面有个大约有个六厘米的hellokity,盒底用一种特殊的水印写着一些絮语“holdmetightandkeepmewarm”凌韵打第一眼见到它就喜欢的爱不释手,她喜欢那句“holdmetightandkeepmewarm”,多么真挚而热烈!
虽说是高三了,但仍然每个星期有一节体育课,莫弦跟凌韵的体育课都排在周二的下午,莫弦是第一节,凌韵是第二节。每个星期周二下午第一节与第二节课之间空隙的十分钟,莫弦总是会来找凌韵,并给她捎上一瓶盐汽水,莫弦说运动后要补充一些盐分这样才能保持体内营养的均衡,瓶盖总是拧好的。
凌韵跟莫弦整日在复杂而简单的生活里穿梭,建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甜蜜。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夏的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芬芳而醉人的气息。凌韵似乎觉得这个春天似乎都不曾来过,前几天她还穿着笨重的大棉袄,而如今她早已换上了新买的T恤;还有学校大门旁的那颗樱花树如今早就绿油油的了,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得花,什么时候无声的调零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凌韵只觉得一阵怅然……一共进行了好几次模拟会考,凌韵跟莫弦的成绩都很稳定,一直名列学校的前茅。到了这个地步,高考的成绩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在经历了无数次考试后,大多数同学好像都没有了以前的恐惧与慌张,甚至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