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啸抹着眼泪，李肃不知道其中缘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自己和他不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默默的蹲在他旁边关爱的拍拍眼前这自己十分喜爱的小伙子。
“孩子，我看你今天心中有事，比试不算数，你回去吧，调整好了再来，我等你。”
孙啸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当初的那副尚武精神有回到他身上。转过身来对着后面的这帮弟兄说。
“各位，咱们一起也有几年了，都是自家兄弟。你们瞧得起我，推我第一把交椅。你们上山把东西都分了吧，愿意过舒服日子的拿着那些钱也够你们过好下半生了。”说着走到马匹旁边把马上的刀抻出来了“今个是我孙啸无情无义拔了香头子，就当对不起各位了。”
说完拿起刀来把头发割下一大半来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过去受儒家思想颇多，讲究的是身体毛发受之父母，今个他把头发割了就代表对山寨的弟兄食言，自己死一回了，另一个对自己也算是从头开始。
看着孙啸割发就有几个跪下的，随后扑通扑通全都跪下了。其中就有人喊
“愿誓死追随！”
“愿誓死追随！”
这声音是震天动地，孙啸血性男儿一下被感动哭了。
“各位兄弟，你们有自己的路走，我不能害你们。要是有缘咱们再聚一起。。。”孙啸说不下去了，扭过身来跪在李肃身前。
“如不嫌弃，我愿拜您为师。”孙啸大声说完‘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
李肃自然高兴，从一开始就想收他为徒，看他如此便忙双手相搀。表面随不过多言语，但心里别提多美了。
安顿好这帮山里的弟兄——有一部分钱还给了村里，还有一大部分就给大伙分了，毕竟自己人要紧，这帮人里有拿着钱找个地方娶媳妇过安详日子，也有去别的山头继续做贼的。
村里人对李肃自然感恩戴德，杀鸡宰羊大排筵宴，村里人虽然刚开始对孙啸还有些畏惧和反感，但酒过三巡后也都不那么拘谨了，倒也算热闹一晚。
第二天清晨，耀辰三人都要走。村里面想再留几日，但被婉言谢绝了。出了村口，李肃仗着收了新徒弟的高兴劲也想把耀辰也收了。
“小兄弟，打算去哪？”
“还不知道，四处逛逛吧。”耀辰前段心中的阴霾已经扫光，打算真正的经历下世间事。
“要不也跟我走吧，咱爷三一起也有个伴。”
“是啊，一起走吧。”孙啸对耀辰并无反感，顺着李肃说道。
耀辰笑了一下“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贯了。多谢老者好意。”
“小兄弟，冒昧的问一句，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么？”李肃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着特殊的好奇，他越是闭口不谈越是有兴趣想知道。
“我只能告诉您我名字，其余的我真不方便讲。”说完对着两人一鞠躬转身便要走。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但李肃又开口把他叫住。
“等下，小兄弟，你既然也不知道去哪，你帮我个忙。”说完打怀中拿出半块金子做的护身符。“你把这个送给通州节度使，他和我是师兄弟，叫董雷。你拿着这个找他就行了。你若是有兴趣在他那还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就当是报答了。”
“好，这个我一定送到。放心吧。”
离开了李肃师徒，耀辰也不知道往哪走。不用说通州，就是节度使是干嘛的他都不清楚。李肃交代的也不是要紧事，自己还是先见见世面吧。
这次耀辰没走山路而是哪里人多就去哪，渐渐的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虽然不用怎么吃饭也不需要找旅店睡觉，但这样走法和在山里也没什么区别，自己还是独自一人，既没事做又没人交谈，根本算不上入世。走一辈子也就是大好河山半生游。
耀辰开始也寻思找个饭店当个小伙计什么的，可去了后人家根本就不要。
古代的伙计不像现在去了就能干，一般都是十几岁在后厨学徒，白天扒葱刨蒜，晚上伺候师傅掌柜的。要想去前厅接待客人最短也得五六年！
这样的伙计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过去买卖不好干，只要是来吃饭的客人就最大——上去的饭菜哪怕碗有个豁口，客人都可以掀桌子，掌柜的还得出来赔礼道歉；菜里有虫子得上去吃了，还得说是胡椒炒黑了；有那找茬的客人喝多了骂这个伙计，他得当着客人面拿着行李走出这个门，可一会上汤的还是他，但那样让客人心里满足。这是生意经。
耀辰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要，最后决定干脆去通州，若是真像李肃所说给个一官半职的也未尝不是好事。打听吧，一问才知道离得并不是太远，在西边，走的话有三五个月就到了。自己这身手不着急赶路有个八月也能到。
走了十多天，算计着也走了一大半了。这日耀辰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这条大河这宽啊，根本望不到对岸。
水流并不急而且挺清澈，耀辰走到河边撩水洗了把脸，感觉有点不对劲。眼望四周寻思这可怎么过去，既没有桥又没有船。
自己虽然是金丹大成但自知没有这飞天御水的能耐，要过去除非跳下去游过去。心里盘算还是算了，刚才路过一个小村庄，回去找家借宿，然后随便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搭个船。
找了几家碰到个愿意收留的，这家人姓周，一家三口，丈夫叫周勇，二十多岁，有个八九岁的小小子。指着打八叉为生。就是木匠、瓦匠、短工、打渔、赶车什么都行，全面发展的技术型人才。耀辰在人家吃了晚饭帮着周勇劈材火问道。
“兄弟，咱这离通州不远了吧？”
“不远了，俺没去过，但听说过。可你现在过不去啊。”
耀辰一愣“怎么呢？”
“现在水面不太平，你也知道，俺们这多是靠水吃饭,可这几个月来出了好多次事了，都是出去打渔的就再也没回来，连船都没了。现在没人敢出水啊。”周勇说完看看四周，眼睛死死地盯着耀辰小声说道“都说闹妖怪！”
耀辰听完有些哭笑不得，“那不找人捉么？”
“上个月有个道士也是要过河，可走到水边又回来了！说里面有妖怪！而且还是两只！你说邪性不？”
“他没说捉妖啊？”耀辰以为这道士是来蒙钱的。
“没有，他就说妖精道行太深，告诉我们千万不要下水。”
耀辰听完心里一激灵，莫非真有妖怪？耀辰不再说话，帮着忙完了活自己一人出来，到河边坐下犯起了嘀咕——那道士要真看出有妖怪也算有点道行，他管不了，可自己管不管呢？
得管，要不去不上通州啊，妖怪再厉害也不能是龙王，大不了像上次似的受点伤。可又一想，就算要管可这么大的河上哪找啊？
最后一咬牙决定就说明天去收妖，借一条船，要是真碰见了妖怪就打一场，碰不上自己就过河了。想完自己‘扑哧’一声乐了，心说，王耀辰啊，王耀辰，你入世这段日子学坏了。
第二天，全村人都出来了。因为都来看看这位要捉妖的大神仙什么样子。
耀辰也变的有些市井——早上起来把头脸都洗了，还从周勇那拿了件衣服，虽然也不咋地，而且还肥。但总比自己那件破的只能算是遮丑布的强。这一打扮，再加上做作的玩点姿势倒也有些仙风道骨，至少骗那些愚昧的村民还不成问题。
乡亲们一直把他送到河边。耀辰昨晚回去就说了，他能降妖。而且什么都不要，就要大伙出条船，但这船要是碰见妖怪了肯定回不来，所以最后由村长出的。他这也不算太损。
耀辰也没划过船，左一下，右一下船在水中直打转，人群中就出现了怀疑声，七嘴八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耀辰刚刚好能听见，自己脸都红了，周勇更是感觉尴尬，毕竟人是他找的。
耀辰一赌气，在船上掰下一块板子扔在水中，拿着桨跳上板子向对岸划去。这时村民们都看傻了，他们哪见过这个！
“哼，渔民，愚民！”耀辰自己跟自己开玩笑似的撇个大嘴自言自语。这段时间耀辰心性变了好多，越来越像个孩子——很傻很天真。
耀辰划了一段感觉后面好像有东西。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耀辰突然有些恐惧！
这里可不是自己擅长打架的地方，默默的加速，希望赶紧到对岸。随后便听见后面哗啦啦的水响，这让耀辰有些头皮发麻，一个劲的使劲划着桨。
妖怪似乎有意在戏弄他，并不追上来，耀辰一回头，后面七八米处有一条三角形的水纹，虽然看不清水下到底是什么但却让耀辰手心一股子冷汗！
“太他妈大了！”耀辰声都变了。他后面那三角形水纹方圆足有几丈，耀辰也不划了，这东西要真要追他，马上就能到跟前。
他干脆站在板子上对着水中怒目而视！水里的东西也停下了，慢慢的一点点升起。耀辰是往西走，这回头正对着早晨阳光，只见得黑了吧唧的一个玩意从水中出来，还有两个角，一直升到两三丈高把阳光挡住了耀辰才看清楚张什么样。
“去你妈的，不玩啦！！！”耀辰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桨用力的扔向这个怪物，自己脚下一用力跳出去十来丈远，随后踏水而行跑了几十米‘扑通’一声掉在水里。
耀辰也会一点游泳，可这个时候手脚有些不好使了，耀辰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玩意，在水里自己别说打了，连能不能活都没信心。
上次那个尸魔也就是个修炼千八百年的妖精，只要不拿那孩子换鼎就不算什么厉害的魔王。
修炼法门以生为贵，死为卑。万物之中又以人为贵——畜生修炼几千年其实也不是太了不起，一个有道之士修炼个三四十年就能到那种程度。
最后才是死修，恶鬼和妖魔虽然理论上可以长生，不过单凭自己无论怎么修炼也不能超脱，而且一般存在过久即使不做坏事也有天雷劈他，让他往生轮回。
耀辰游着游着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把他托起，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离岸还有好远，不能是踩到河底，这托起他的东西只能是它！
这个怪物一直把他送上了岸，耀辰跳到地上直接就摊那了。用手摁着心脏默默的看着天上几片白云，此时脑袋已经不能思考了。
“真人，能否请你帮个忙？”
“呀？你还会说话？”耀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盯着这个玩意，这东西张得挺怪，有四个爪子，没有角的话就像只脱壳的王八。耀辰到了岸了也不害怕了。“你是什么玩意？怎么在这？”
“这条河直通大海，我本为北海岸上的蒲牢，因畏惧鲸鱼所以跑到这来了。”
“重击蒲牢唅山日，冥冥烟树睹栖禽。真没想到真有这东西哈。”耀辰站起来仔仔细细看着面前这只惧怕鲸鱼的神兽。
蒲牢也为龙种，声音响彻九霄，传说怕鲸鱼，也不知道是公龙配得还是母龙配得，要不就是残龙，太菜了。
“真人，我知道你法力高强，特想让你救一救这河中苍生。”说完这只蒲牢把头低下了。
耀辰纳闷了，虽说它对自己无恶意，但它不是吃人的妖怪么？“这河中吃人之事不是你做的？”
“哎，我虽然是个畜生，但也懂得不胡乱残害生灵的道理。我刚来时每日饮风吸雾在水中修炼，见到贪心的人过度残害水族也只是稍稍给他们些教训，并未伤过人命，哪怕是大喊都没有过，怕吓坏村民。可打半年前，这里来了一条我也不清楚的东西，法力极其高深，我自知敌它不过便躲在水底。它也不来打扰我，那杀人夺命之事都是出于它手啊！我请真人念在苍生上除了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