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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魅影初现(下)

两人出门往北行了半日,天空乌沉沉就要下雨。见前面有个村落,便纵马驰去,刚到村口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便落了下来。两人见有一个茅草亭子,下马进去避雨。

坐下后看到村中百姓竟然不顾大雨,只顾在那里收拾东西似乎要走,心中纳闷。凌倩见到有个村民路过,大声问道:“这位大叔,你们为何不去避雨,反倒像是要搬家?”

那汉子抬头看了他两一眼,啊的一声冲村子喊道:“老五、王三,快来!恩公来了!”又冲二人拜了一拜道:“见过恩公!”

二人这时已经看清正是昨日所救三人中的一个,还了一礼,凌倩问道:“大叔不必多礼,你们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干嘛?”

那汉子进到亭中,叹了口气道:“你们昨日救了我们三人,随后那些官军就到县衙要知县捉拿我们,说是我们勾结强人要造反。幸好本县知县大人是个好官,知道我们的苦处,提前让人来赶紧离开!哎…….”

凌倩听罢怒道:“早知就宰了那些狗贼,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村民们赶了过来,其中一个被救的汉子向二人一拜道:“他们除了欺负我们百姓,还能做什么?”

西悖道:“那你们现下要迁往何处呢?”

那年长的汉子道:“我们村子中男人世代都为石匠,这次全村成年男子就我们逃了出来,其它人……哎……现下只有让他们各自收拾行李,投远房的亲戚去了,那些老弱没了当家的人…..哎!可怜啊!”

西悖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对那年长汉子道:“这两千两银票你拿去换了银子,分与众人吧,一路小心!”

那汉子千恩万谢后,领着村民离开,临走前各家都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与西悖二人,山村中人家都是些鸡蛋腊肉羊奶之类,二人本不想要他们东西,奈何深情难却,最后还是收下。

大雨淅淅沥沥还在下,二人一时无法赶路,只好在亭中吃村民送的食物。大雨中走来一个胖和尚,那和尚四十来岁年纪,挺着个大肚子,袒胸露乳笑容可掬,赤着脚赶路,一手拿着一个布袋,一手拿着念珠,不避风雨,跨着大步走来。西悖起身道:“大师何苦不避风雨赶路,不如来与我们胡乱用些饭吧!”

和尚向二人合十双手行礼,道:“多谢施主,进去就不用了,公子若是愿意施舍,随便给些饭菜就好!”

西悖道:“外面风雨猛烈,请进亭来避雨,这里但有的,大师随便请用。”

和尚进入亭中,拿了四个馒头,一碗羊奶和两个鸡蛋。道:“这些便足够了,多谢施主盛情!”西悖道:“这里有的大师尽管拿,反正我俩也吃不了这许多!”

和尚立掌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够了,够了,善心不在乎多少,而在于有心。施主宅心仁厚,既救了那许多的村民,又对小僧布施,可谓是功德无量。”

西悖暗道,原来你大和尚遇到了那些村民,笑道:“举手之劳,那需大师挂怀!”

那和尚笑道:“对施主是举手之劳,可对那些村民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多谢公子布施!无以为报,小僧说个故事与公子听!佛祖来到尼连禅河边伽闍山苦行林中,独自在树下结跏趺坐。他身无覆盖,不避风雨,目不瞬动,心不恐怖,摒除一切,全体放下,或限制呼吸,头脑发怵,如针刺骨;或牙舌顶颚,强压内心,汗如泉涌。据说,由于他净心守戒,不卧不起,乃至一只大雕在他头一结巢哺雏,粪污其身也听之由之。”说完将所给馒头鸡蛋每个咬了一口,装入布袋之中,端起羊奶喝了一口,也倒入布袋之中,转身迈开大步向西而去。

西悖看着那胖和尚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笑道:“佛法太过精深,我辈凡夫俗子,难以参悟。”

不几日,二人来到北京城中。此时的北京城盛传皇帝要迁都,客商来往渐多,已经繁华异常,西悖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西悖平生未曾有过如此多的钱,每次出门,师傅都只是给上几十两银子,可这次有了数千两的银票,花起来自是畅快异常,他叫来小二点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和凌倩大块朵颐了一场。

吃过饭后西悖安排凌倩休息,出了客栈,直奔北城而去。到得一处大宅院前,西悖打了两声透亮的口哨,便到附近找了个茶馆坐下喝茶。

不一会茶馆里进来一位青袍老者,正是与他一起到黄员外府上的林枫。西悖起身下拜,道:“师傅。”林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问道:“一路还顺利吧?找到没有?”

西悖拿出那本道德经递给林先生,道:“师傅请看,书的侧面有禄存两字,应该不会错。只是弟子看了好久,也没看明白,还请师傅指点。”

林先生翻开书看了半天道:“师傅也看不明白,书你留着慢慢参详。为师还有其他事,明天就要离开北京了,你自己找寻剩余的去吧!江湖险恶,你要多加小心。听说你杀了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以后对他们要多加提防,他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之辈。你当明白你肩上的重任,你所做的关乎天下苍生,万事小心。”说完起身离去。

西悖看着师傅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酸,想到师傅这几年的奔波劳累,起身叫了声:“师傅你等等!”说着掏出两张银票和一颗刚才买的人参,道:“师傅这些银票你拿着路上买些好吃的,还有这棵人参你拿去补补身子!”

林先生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银票?”顿了顿笑道:“你到你韩师兄的府上,又打了你韩师兄的秋风?你这孩子…….”

西悖道:“我不远万里给他送宝贝,他不得给点跑腿费!师傅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其他六层宝塔的线索的!”

林先生点了点头,道:“你也要多加小心!”说完转身离去。

西悖回到客栈之中,刚进房门就看见凌倩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手中还提着一套黑衣,见到西悖便道:“这样子晚上可以到皇宫中看看了吧,这件是你的。”

西悖笑道:“皇宫是你说去就去的,孩子气,我还有事,咱们这就走吧!”

凌倩问道:“去那里?”

西悖道:“送你回家,你在外面也玩这么长时间了,你父母一定很担心你。你舍得让他们整天吃不下饭吗,你也不是小孩了!”

凌倩咬着嘴唇,半天不说话。西悖也不理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吃晚饭时,西悖敲门叫她吃饭,半天没有人应。西悖一拍脑门叫道:“坏了!”向皇宫方向追去。

此时凌倩穿着夜行衣,正趴在一间房子屋顶上往皇宫里张望。西悖飞身来到她身旁,趴下问道:“找到进去的方法没有?”

凌倩见他来,也不回头嘟着嘴道:“你不是不来吗?干嘛有巴巴的赶来?”

西悖笑道:“守卫那么严,城墙有那么高,我看进不去。”凌倩刚要反驳西悖又道:“我倒有个好办法可以进去。”

凌倩道:“什么好办法?”

西悖用手往下一指道:“你看那些工匠,肯定是皇帝为了提早修好宫殿,要他们连夜赶工,你会不会盖房子?”

凌倩道:“我又不是泥水匠!怎会盖什么劳什子的房子!”西悖笑道:“说不得我们今天就要当回泥水匠了!”

二人下了屋顶悄悄点倒两个工匠,换上了工匠的衣服,又在脸上涂了些灰土,西悖在每个工匠身上放了五两银子,笑道:“替你们干活还要付钱,这种好事下次你们也关照我一下。”又见工匠身上都带着一个小铁牌,也拿了下来。混入工匠队伍中向皇宫走去。此时天色已暗,加上又有入门的铁牌,看门的士兵在摇曳的火把之下也分不出真假,二人顺利进入皇宫。

明朝皇宫是朱棣在原来元大都的基础上向北移新建的,朱棣为人好大喜功,宫殿规模异常宏大。此时尚未完工,到处都是点灯连夜赶工的匠人。两人避开灯火明亮之处,偷偷往里走,过了一道门后,就见一块宽阔非常的广场,广场的另一边一座巍峨宏大的殿堂矗立对面。凌倩小声道:“去那里看看!”拉着西悖从广场的墙边过去。

来到那大殿前,看到正中匾上三个大字“太和殿”。凌倩道:“这么大的房子,定是皇上住的地方,我们进去看看!”说完轻轻推开门蹩了进去。看到正上方一把巨大的黄金宝座,说道:“你要不要当一次皇帝?”

西悖摆摆手道:“皇帝有什么好做的,天下那么多事都要他管,还得天天堤防有人害他,整天与人勾心斗角,不当不当,说什么也不当!”

凌倩道:“你不当,争着当的人还少吗?当今皇帝不就是从侄子手上抢来的吗?你看皇帝多威风,天下都是他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要谁死就得死……”

西悖笑道:“那你去当。”说完拉着凌倩就往走去皇位。此时大殿工程尚未完工,殿中堆满了木料石材。西悖把凌倩轻推到宝座上坐下,走下台阶道:“吾皇陛下万岁!”

凌倩笑道:“爱卿平身…..”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跟着一阵火光闪动。西悖拉过凌倩躲到宝座后面,就听得门外一个声音道:“廉大人,我在这提前恭喜你了,等后天你完成了整个皇宫的构造绘图,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家人,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那“廉大人”道:“升官发财什么的,本官不敢想,只求能见到我的家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又听得先前那人道:“嘿嘿!这是哪里的话,你立下如此大功,皇上怎会亏待于你!”说完推门进来。

西悖从宝座后面望去,见门里进来四人。当先一人四十来岁年纪,穿着官服。身后一个老者,也穿着官服,须发皆白,可手上戴着锁链。身后一个武官模样的和一个随从,那随从拿着纸笔。西悖心中大是奇怪,看着老者所穿的官服品级不低,听那年轻官员的语气似乎整个皇宫都是他所设计,怎会手上戴着锁链。

又听那先进门的官员道:“陛下三天两头问新皇宫的建造进展,催的我们也怕,待明天廉大人完成图纸,我们送交皇上亲览,我们肩上的担子也就减轻了。廉大人本就是建文帝的工部侍郎,现而今又立了如此大功,就算做个工部尚书那也是应当的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西悖听到“先朝建文黄帝的工部侍郎”几个字时,心头一震,暗道:“姓廉,又是先朝工部侍郎,难道是他?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借着昏暗的灯笼光仔细看去,见那老者眉骨高耸,前额突出,倒似个寿星模样,和师傅所说的拿着第五层玲珑塔的人一摸一样。西悖心中大喜,就想跃出相询,可一转头看到身旁的凌倩正像做错事多父母责骂的孩子一样,有些害怕,又有些无辜的表情,暗道:“这是虎穴之所,怎能让她和自己冒险。”强行压住了兴奋,躲在宝座后不动。

四人又停留了一会,开门出去了。西悖二人又在皇宫中四处观看了半天,凌倩像好奇的小孩一样四处观望。凌倩拉着西悖道:“我们上房顶看看吧!”西悖道:“干嘛去?”凌倩道:“这皇宫那么大,三天三夜也看不完,到高处不就可以全部看到了?”西悖见她玩的高兴,也不想扫她的兴,二人便上了太和殿的屋顶。

此时已到后半夜,一弯月牙从东方升起,凌倩看了对西悖道:“你看那月牙像不像你的宝刀,真好看!”顿了顿又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那把月牙般的宝刀?”

西悖看着她那期盼的眼神道:“只要你别看坏了,当然可以了。”

凌倩笑道:“你那宝刀连锋利的钢刀都能砍断,我眼睛要是能看坏,那不也太厉害了。要真是这样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们,我看他一眼,看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西悖看着这笑靥如花的姑娘,心中柔情顿生,从背后取下宝刀递了过去。凌倩接过宝刀拔出,只见那宝刀刀身长约二尺,宛如月牙,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显得寒气逼人,上面依稀刻着四个字“月之魅影”凌倩叹道:“叔叔伯伯们都说我父亲的宝剑天下无双,可见到你的宝刀才知什么叫相形见绌!”

西悖正色道:“你父亲的紫金宝剑不知诛杀了多少江湖败类,江湖上一提到紫金宝剑和凌大侠人人都竖起大拇指,道声“侠义勇武,无出其右!”我这魅影刀又怎能比?”

凌倩道:“哎!我原以为这皇宫有多好看呢,没想到到处都是石头木料,倒是看到你的宝刀才算不虚此行。”

西悖道:“那是因为皇宫还没建好。我倒是奇怪了,你为什么这么想来看皇宫?”

凌倩低头道:“人们都说皇宫是天底下最美的东西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明天我就十八岁了。父亲常说,到我十八岁时就要嫁人了,我想嫁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再也没有自由了,像我母亲一样,整天只管我和父亲吃好了没有?穿好了没有?”

西悖道:“难道你真这么讨厌你未来的丈夫?”凌倩幽幽的道:“我从未见过他,也说不上讨厌什么的,就是……就是…….哎!”

第二天傍晚,西悖编了个谎,骗凌倩说自己要寻个老朋友,凌倩老大不愿意,可又不想让别人说闲话,只得一人留在客店之中。西悖一人出得门来,换上工匠衣服,拿了小牌进又混进皇宫。

到了那廉大人的房外,昨夜上房顶之时他已经暗暗观看了廉大人的去向,遥见他回的房。透过门缝往里面看,见到那廉大人提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旁边站着一个仆人,正是昨日最后跟随之人,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他画。突然,那廉大人将笔一提,一张脸兴奋的通红,向那侍从点了点头,那侍从转身推门出来。西悖飞身往房檐上躲去,待得那侍从出大门去以后,鬼魅般的到那廉大人身前。那廉大人眼前一花,突然觉得面前多了一人,惊恐的抬头看着西悖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西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座,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押了一口道:“廉大人,廉正,果然人如其名,廉洁正直,没忘了先皇帝对你的厚恩,没有卖主求荣!嘿嘿!”

廉正见他话虽如此说,可一脸的鄙夷之色,惊问道:“你到底是谁?”

西悖缓缓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廉耻,明忠义,知道之恩图报,没有卖主求荣!”

廉正听他话说的阴阳怪气,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西悖道:“什么意思?你自己难道不明白?你当年因为相貌古怪,中了进士没得到太祖皇帝的重用,把你打发到广东去当个县丞。后建文皇帝听说你师出公输家,有赛祖师鲁班的才能,将你调回京城,不到三年就当上了工部侍郎,你可曾忘记?”

廉正起身向南整了整衣服,正色道:“先建文皇帝的大恩,我谨记在心,没有一刻敢忘!”

西悖鄙夷的道:“你一刻不敢忘,倒敢给反贼燕王做事!”

廉正道:“你究竟是谁?谁叫你来的?想干什么?”

西悖道:“想拿回先皇帝的第五层玲珑塔!”

廉正听完,往椅子上一靠,轻松了下来,看着西悖道:“你是锦衣卫的人还是东厂的人?老夫说过了,叫老夫干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没商量!”

西悖淡淡的道:“是徐王叫我来的!”

廉正听罢,仰天大笑道:“徐王,徐王早在永乐四年就被烧死了,那还有什么徐王。你如此说不过是为了骗我手中那第五层玲珑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那有那么容易上你的当!”

西悖嘿嘿冷笑,从怀中拿出一块二龙戏珠玉佩,质地细腻温润,雕工精湛,一看就非俗品。廉正看了脸色一变,这玉佩是太祖皇帝赐予建文帝的,他当年曾亲眼见过建文帝将此玉佩赠给徐王。西悖道:“廉大人不会认不得这玉佩吧?燕王那把火没能烧死徐王,徐王在江湖义士相救之下,早就在大火前逃脱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在门外大声道:“廉大人啊…..廉大人!你当真不愧为鲁班再世啊!这回…..这回我们可立下大功了!”说完已到门前。西悖一闪身跃上屋梁,就见昨天和廉正进太和殿那中年官员推门而入,抓起桌上图纸,如见珍宝般贪婪的看着。

半响才道:“廉大人,你可立了大功了,不是说明天才能完,恩!定是想见家人了,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你见!”抬头看到廉正心不在焉,道:“廉大人这是怎么了?这是好事啊!奥!我明白,我马上安排你见家人。”

廉正回过神来道:“是好事,是好事!”那官员拿起图纸,边往外边走边道:“我这就安排去!哈哈!这回……哈哈!”

这时屋中还剩下那侍从和武官,西悖躲在梁上不动。廉正却道:“你二人先出去,我累了想休息一会。”那侍从就要出去,可那武官道:“邢大人吩咐下官照顾好廉大人,我在这守着,廉大人只管休息,下官定不打扰。”廉正斜瞅了那武官一眼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你在这我怎么休息…..”

这时,门口又一个声音大声道:“我说廉大人你怎么这么着急,要连夜见家人,连一晚都等不了吗?”跟着门被推开,一个锦衣卫千户踏步进来,后面跟着十来个锦衣卫。那武官看着廉正道:“廉大人这么着急,这就请吧!”

廉正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摇了摇头跟着那千户走了出去。西悖见状,远远跟在后面。廉正一路心不在焉,跟着那千户到一小院中,这时才抬头看去,奇道:“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那千户道:“送你去见家人。”说罢一刀捅向廉正。廉正啊的一声瘫软在地。那千户哈哈笑道:“我就告诉你吧,你家人七年前就被皇上赐死了。嘿嘿!可怜啊!你小孙子那时才七岁,长的和你一样,也是突脑门,高眉骨。被东厂王公公脸上铺一张又一张湿了水的麻皮纸……你家孙子拼命挣扎,就想喘上一口气来,可四肢都被人按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不再挣扎,可惜了!要不然肯定可以学到你一身赛鲁班的手艺,唉!”

他摇了摇头又道:“我这刀刺得虽深,可没刺要害,要是你把那东西拿出来,我马上为你疗伤,要不然你一身的才华可就没有传人了,想来你到地底下也没脸见你的师傅吧!”

廉正瘫软在地上,气得双眼快喷出血来。过了一会才喃喃的道:“怪不得你们总不让我见家人,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唉!我也太笨了……那东西就陪我到地下去吧,你们休想拿到,燕贼好毒!”

那千户大声道:“大胆,是皇上!”说完抽出廉正身上插着的刀,向脖颈砍去。那侍从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只听锵的一声,睁眼看去,那千户的刀断成两节,地上一段,手中一段,身子向后倒去,面前多了一人,正是西悖。

原来西悖怕他们发现,远远跟着他们,可皇宫中房间甚多,七拐八弯,又不敢跟的太近,不一会便跟丢了。待听见廉正那声惨叫,寻声而来,才阻止了那千户杀人。这一刀连刀带人,一块砍中,那千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众锦衣卫回过神来,拔刀砍向西悖。西悖心中气愤,刀刀不留情,只片刻功夫,十几个锦衣卫一块倒在地上,只剩那武官和侍从被呆呆站在那。

西悖看了他一眼,连忙扶起廉正封住穴道,不让血继续涌出。叫道:“廉大人…..廉大人……”廉正睁开眼睛,见到西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副墨绳,递给西悖道:“我对不起先皇帝,玲…..珑塔的秘密……就藏在这里,你…..拿去吧……”话未说完,眼中光芒渐无,已然死去。西悖放下廉正,他来时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那千户说廉正受伤不中,不会死,看来是那千户骗人的了。人要杀,死前还要骗,可说是用心恶毒。转身对那侍从道:“你埋了你家老爷吧!”说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那侍从手中,转身就要离去。

那武官伸手拦在西悖面前,西悖定睛打量着那武官,见他身材高大,脸色蜡黄,颌下一部虬髯,模样倒是威武,开口冷冷的道:“我要你手里那墨绳!”说完伸出大手,一把抓向墨绳。这一抓速度不快,就像去拿放在桌上的东西一般。可就是着普通的一抓,西悖怎么躲让都避不开,连忙向后飞开。那武官右手没抓到,左手又抓出,出手同样缓慢,可身法奇快的跟了上来,倒像是西悖没有避让一般。西悖再想后退,可一只脚碰到了院墙,右脚在地上一跳左脚跟着在墙上一弹,从那武官头顶飞过。

武官也不转身,伸出右手往上一抓。西悖人在空中,无法避让,只得右手二指放到那武官右手抓来的途中,正对劳宫穴。那武官变抓为拳,击西悖二指,西悖也变指为拳,蓬的一声,借这力道,飞出两丈来远。虽脱了险,可也震得右臂发麻,心中大惊。那武官更是暗暗心惊,想他这擒拿十三式自师傅处学会以来,从未失过手。这套功夫看似平白无奇,可其中招式之妙,可说是天下无双的擒拿功夫。这青年眼看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怎的功夫如此了得。刚才见西悖功夫高强,特别是那把弯刀,如鬼如魅,飘忽险狠。怕他刀一出手自己难以招架,一上来便使出了绝招,可还是失了手。

西悖拔刀在手,正要和那武官再战,眼角余光却瞄到有人从大门溜出,再看地上时,刚才砍到那千户“尸体”不见了。西悖暗叫不好,转身追去。只见那武官已先一步追出,西悖跟着也飞身追赶。那武官身法虽不如西悖那么飘逸潇洒,只是大步疾赶,可并不落西悖之后。

那千户见有人追赶,一边急跑,一边大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他本功夫不弱,心机又强,当时杀廉正被西悖阻挡,受了伤,见西悖功夫高强,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如硬拼定然不幸,所幸装死,待西悖和那武官相斗,觉得机不可失,偷偷溜出。哪料到西悖眼光竟如此敏锐,一到门口便被发现,只得大叫。

皇城中护卫甚多,其中更有不少好手,听到喊声,便过来查看。见有人追赶锦衣卫千户,纷纷出来阻挡,其中两人拔刀攻向西悖。西悖弯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两人倒地。但立时又有五人攻来,他不愿多杀人,又见那千户早已躲得不知去向,飞身上屋顶,便要离去。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天边月牙新出。西悖借着微弱的月光展开轻功,在房顶上疾行。底下护卫们见追赶不上,都以停步大喊:“莫走了刺客…..莫走了刺客…..。”西悖暗暗好笑。突然身后风疾,有暗器向他后心射来。西悖不及多想,挥刀一档,当的一声,飞刀断成两节,那飞刀长约有一尺,刀身宽大,余势不衰,断刀深深嵌入房梁之中,西悖手臂也震得发麻。

还不等西悖收刀,两把飞刀又向他小腹和咽喉飞来,这次来势更快更狠。西悖刀未收回,无法格挡,连忙向后一倒双脚收起,飞刀擦着身体上下各自飞过。跟着西悖身体下落右手在屋脊上一撑,翻身下了房顶。只听上面有人咦的一声,西悖脚还没有落地,三把飞刀又射来。西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将身体一扭,回手运力猛向三把飞刀砍去。他用的是刀面,弯刀砸中飞刀,三把飞刀同时落地。西悖也借这力道,飞上对面房顶。

就在这时,房顶的另一边猛的飞出一条大汉,持刀向他奔来,西悖不及多想,弯刀掷出。只见一道月牙般寒光急速向前飞去,啊的一声,对面那条大汉应声倒地。西悖飞出弯刀之时脚步丝毫不慢,眨眼到了房屋另一头,飞身跃向另一间房。

刚飞身而起,身子还在半空,背后火光闪耀,六把飞刀分别又射向西悖全身六个大穴,每把飞刀上竟然带着脸盆大的一团火焰,来势更快更狠。西悖身在半空,无法借力,眼见飞刀将至,连忙使出千斤坠,身体陡然下坠,避开飞刀。他自出道原来从未有这样狼狈过,两次被逼下地,心中豪气顿生,要与那人见个高低。只见他不等身子落地,用魅影在对面墙壁上一砍,借力飞起,反身攻向那人,月光下寒光如电,瞬间便使出了七招刀法。

他身子下落到攻向那人,不过眨眼功夫。那人哪料到他会返身,出手又如此之快,给闹了个手忙脚乱,还好他功夫高强,如此快如闪电的精妙招式竟然一一躲过。西悖得理不让人,刷刷刷又是砍出九招,刀法精妙依旧,招式更加快捷。那人躲过先前七招已是不易,后面九招更是难当。西悖紧跟着又是一刀,那人侧身让过。那知魅影从身侧飞出后,在不到三尺的地方陡然返转,啵的一声砍断那人左臂,西悖接住魅影顺势砍出,一条右臂应声掉地。西悖正要收刀,那人断臂处竟有如魔法般伸出两只手来,同时掷出两把飞刀,来势惊人。西悖那料到天下竟有如此之事,也来不及细想,伸出双手来接那飞刀,还好他见机快,功夫奇高,双手二指各接住一把,但也惊出一身冷汗,四指震的指骨欲断。

原来那人本是古彩戏法世家出身,从小练的一手号戏法,和一手飞刀绝技,后又遇到名师指点,他飞刀功夫天下难有匹敌,可手上功夫却差了些。见西悖功夫刀法精妙,知道交手下去定然不幸,索性假装让他砍下自己手臂,待他分心时出奇招取胜,那知还是被西悖接住飞刀。

西悖接住飞刀后,怒从心起,出手再不留情,使得全是杀招。不到二十招又逼得那人招架不住,被一脚踢中胸口,紧跟着又被砍中左肩。还好他功夫甚高,关键时刻向后避开,只被砍断了肩胛骨,要不然整条手臂定然被砍断。

西悖正要再补一刀时,只感觉背后风疾,不转身便知又有高手攻来。心中暗暗一惊,以自己的功力事先竟完全没听出有人前来,可见来人功夫之高,收起心中傲气。反手将魅影在背后一挡,同时转身一掌向来人击出。

月光下依稀看到来人四十来岁年纪,身材异常高大,可也是异常的瘦,身体骨架异常的大,一件锦袍就如挂在骨头架子上一般,正持一把铁尺刺向自己。铁尺被挡开之后西悖的左掌已经击到面前,那人毫不慌张,只将头微微向左一偏,便避过如此快捷精微的一掌,同时铁尺又刺向西悖胸口的膻中穴。西悖见他如此轻巧避开自己如此精妙的一掌,竟然还能在同时出招还击,功夫之高让人不可思议,心中那里还有丝毫轻视之心。见他铁尺刺到,挥起魅影向下猛的一砍,只听得铛的一声,二人同时后退两步。

自出世以来,魅影宝刀不知砍断了多少宝刀利刃,魅影出手无有当者。可那人铁尺被砍竟然不断,看那铁尺黑黝黝的,也没什么奇特之处,西悖心中大大的吃了一惊。那人向后退出一步后,咦的一声,铁尺又复攻到,二人均收起了小觑之心,使出生平绝学斗在一起。二人越斗越快,渐渐也看不清二人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两条人影在空中不停翻滚。

转眼间二人便斗了百十来招,西悖越斗心中越惊,急求脱身,猛然间击出一掌,那人回身和他对了一掌,后退了三步。而西悖却退出了五步,他本想就此展开轻功脱身,但此时只觉得胸口气闭,全身酸软,真气怎么也提不上来,深吸一口气后,才渐渐恢复。那人站定后微微一顿又复攻来,招式放缓,他先前的招式中带有一股王者之气,沉稳霸气,又有一种隐士的闲雅飘逸。此时放慢招式,仿佛铁尺上有了一股吸力,西悖招式也被带慢,数次想快都快不起来。

本来天下武功都追求一个快字,武功练到快如闪电,永远都是克敌制胜的法宝,但到了这个时候能放慢招式,同时带慢对手的招式,那又到了另一个境界。此时,二人身后围上了一圈锦衣卫,西悖此时身心俱疲,那人每攻出一招,虽然不快,但却精妙非凡,都是攻向自己要害,令自己不得不防,每一招都要耗费许多的精力。

那人又铁尺刺出,只见西悖并不遮挡,反倒是一刀也向那人右肩砍去。那人没料到他会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但也并不慌乱,铁尺刺到一半便停住不刺,身体向左微微一侧便即躲开,同时铁尺继续刺来。西悖双手交叉画了个圆圈,铁尺竟然停在半空不动。

原来西悖魅影宝刀之所以能飞出一两丈处杀人,在空中自如翻飞,靠的全是刀柄之上和手腕间有一根坚韧无比,且不避刀火的精钢丝。这精钢丝不知是何种金属所制,细如发丝,宛若水晶一般透明,却又柔软如丝。一头连着刀柄,一头系在手腕上的一个小铁圈上,要远则远,要近则近,一切即随心所欲。西悖用它在空中一绕,缠住铁尺,同时一收宝刀,飞出三尺来远的魅影向那人后项骤然转飞回来,那人大惊,撤出铁尺,蹲下躲避。

西悖在收刀之时就已经转身向后奔出,那人避开后他一再一丈开外的地方,脚步丝毫不停,顺手接住收回的魅影。他这一招知道奈何那人不得,只求脱身,收回魅影的同时在手中并不停留,顺势向撤退路上的一名锦衣卫掷出。那名锦衣卫原来离他有五丈多远,万没料到他能在这眨眼间就脱身,眼前寒光一闪,立马中刀倒地。跟着那魅影在空中由左及右的划了一个半圆,犹如天上的月牙翻飞,寒光过处,又有两名在西悖身边一左一右的锦衣卫倒下。

淡淡的月光下西悖的身影飞向另一处房屋,身在半空时魅影收回。西悖飞身的路上但凡有阻挡的,那如鬼似魅的寒光飞到,当者立毙。房顶上那使铁尺的此时也飞身追去,但西悖轻功卓绝,那人本就落了后,这时越追越远,眼看就要逃脱。

突然迎面飞来一团碗口大小的火焰,那火焰来的既快又诡异,西悖挥出衣袖,要将火焰荡开,那知火焰立时化为细粉沾满全身,忽的一声全身起火。西悖大惊,连忙扯下长袍仍开,但眉毛头发已被烧了不少。就这么一慢,使铁尺那人已经追上,铁尺破空之声在身后响起,二人又斗在了一起。

西悖心中明白,这人功夫高出自己甚多,内力又比自己深厚,而且铁尺竟然还能挡住自己的魅影,一旦被他缠上,加上后面那些锦衣卫和护卫,自己定然不幸,心中暗暗着急。二人斗了二十来招,西悖已感觉胸口沉闷,真气渐渐不纯,心中计起,脚底一用力,屋顶瓦片破碎,身子坠下,跟着哗啦啦落地声响。那人见状,心中正自纳闷,突然脚底瓦响,魅影穿破屋顶向自己击来。那人大惊连忙用铁尺拨开魅影,同时向旁让开一步,只觉脚底一空身子下坠,跟着大腿一阵剧痛,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原来西悖用力踏破屋顶时并没有落下,而是用手抓住了房梁,瓦片落地之声掩盖了一切。跟着他用魅影击破屋顶,待那人下落之时,右手猛地击出一拳,打断那人腿骨。那人以为他已经落地,只是提防落地以后的攻击,哪料到西悖竟在半空等他。

一招得手,西悖得理不饶人,魅影连连如暴风骤雨般击出。那人一腿折断,只能站在原地取守势,有守无攻。西悖魅影反可远击,有攻无守。连连攻数十招后,西悖心中暗惊,自己这密如暴雨般的攻击竟然奈何那人不得,时间一长,那人援兵一到自己又将难以脱身。同时那人更是大惊,照这样的打法,自己行动不便,一招不攻,迟早死在这如鬼魅一般的刀下。

正在僵持之际,屋门一开,跟着火光明亮,先前使飞刀那人开门进来,左手中一团火焰将整个屋子照得犹如白昼,先前用火焰击中西悖的便是他。只见他手中火焰又掷向西悖,西悖刚才吃过亏那敢大意!连忙飞身躲开。

这时后墙砰的一声巨响,转头墙灰四溅,灰尘中一条大汉撞破墙往里面奔来,提起一根大铁杵往西悖头顶砸来。西悖连忙躲开,铁杵击中柱子,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同时震得瓦片刷刷往下掉。那大汉一击不中,连连挥出铁杵,攻向西悖。你看他虽身材肥胖,且的铁杵少说也有四五十斤,但身法敏捷,招式也是精妙非凡,把西悖逼得不住往后退。那使飞刀的见状,手中又起一团团火焰,不住向西悖掷出。西悖高起低伏,躲开飞来的火焰,那火焰击中屋内墙体,沾在墙上,火焰竟不熄灭,反而更加燃烧的猛烈,将整个房屋照的透亮。

这样一来,西悖受两人夹击,形势更加不利。又见那使铁杵的大汉挥杵当头向自己砸来,往后一跳避开,只见铁杵上飞出十数条细光闪动着犹如闪电般飞向自己,心中来不及细想,使出一个铁板桥向后倒去,细光擦着脸飞过,西悖惊出一身冷汗。万料不到这大汉挥出铁杵时还带暗器,如不是屋中火光明亮,这悄无声息的暗器定然射中。那使铁杵的大叫道:“老三你这火焰帮了倒忙!”

这时那使铁尺的汉子也单脚跳过,三人成品子型围住西悖。三人中虽说有两人受了重伤,但一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二来在这狭小的屋内西悖的轻功施展不开,渐渐西悖已露败像。突然那使飞刀的一团烈火向西悖掷来,这团火焰中竟然夹着一把飞刀。西悖被火焰迷惑,飞刀如闪电般击中左肋,他啊的一声向后倒下。

三人慢慢向西悖走近,见一把飞刀半尺来长的刀刃全部插入左肋,直致没柄,脸色发白,似乎已经没了气息。那使飞刀的低身去探气息,突然右手一刀横劈过来,好在三人武功甚高,见机又快,三人连忙向后跃出。饶是如此,那使飞刀的和使铁尺的汉子还是胸口被砍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但伤口只有半寸来深,受伤不重,若是换了他人早就被拦腰劈成两段。

西悖一击出手,左手如弹琵琶,迅速无比的点了左肋周围七八个穴位,阻止血流。然后闪身从被是铁杵的大汉撞开的墙洞之中逃出,同时向后掷出魅影,阻止那大汉追击。

西悖一路潜行,他明白自己先前往东门逃逸,此时东门守卫定然森严,反向西潜行。他受伤甚重,跑动时牵动伤口,剧痛难当,血流又在加快,几次险些晕倒,只剩一口气强撑。待逃到一处墙角之时,只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再也强撑不住,瘫坐了下来。

忽然一个声音道:“小贼看你往哪逃!”只见那是铁杵的大汉迈步朝自己走来,一脸狞笑。西悖此时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连魅影也如有了千万斤重,毫无还手之力。那大汉提起铁杵,飞起身子向他头顶砸来。就在铁杵离头顶只有一尺来远之时,一只大手猝然伸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抓住那大汉脖子,往回一扯,硬生生将他扯过,一头撞在墙上。顿时撞得他头骨粉碎,脑浆四溅。那大汉虽死,但双目圆睁,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困惑,似乎不相信竟有这等事。

此时西悖双眼模糊,就要晕去,隐隐听到一个声音道:“师傅!啊!这厮作孽太重,死有余辜,现在怎么办?”听声音似乎先前和廉正一块的那个武官,后面的便听不清楚了。

一阵冷风吹来,西悖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原地,身上的飞刀已经被拔出,周围几个穴道被封住,手法十分高明。伤口敷了药,血流已经止住。那是铁杵的大汉尸体被拖到了墙角暗处,双眼似乎还在圆睁。

是谁救了自己?那是铁杵的大汉功夫还在自己之上,竟然转眼之间被人抓住脖子,像是拎小鸡一般撞死,出手那人功夫之高,是自己平生未见。他为什么救自己?想到这些他连忙找寻墨斗,但已经不翼而飞。如果出手那人要的是墨斗,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反倒相救?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可他已经来不及想,现在要紧的是先离开这虎狼之地。

东方启明星升起,看看天就要亮。黎明前的夜空本是非常安静的,可现在西门那边却是火把通明,三四十各卫兵正在那守护。西悖远远看到,心中不禁着急,现在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就算是个孩童也能取自己信命,如何出得这西华门?

就在他正暗暗着急之时,身后叮叮叮的响起一阵马铃声。寻声望去,一辆运水车缓缓过来。西悖灵机一动,悄声来到车旁,赶车之人兀自哼着小调。西悖提起魅影在那运水车箱上划了个二尺见方的口子,那水箱通体是用木头做成,魅影如切豆腐。他轻轻拿出那划开的木板,悄声钻了进去,又将木板恢复原样。他的魅影刀身薄如纸张,水箱上只有一道细细的痕迹,就算是白天不细看也是看不出的。

水箱中的水早已用尽,西悖躺在里面,感觉水车停了下来。一个声音道:“卢老二,起得好早啊!”又一个声音道:“大人们要喝玉泉山的水,扰的还不是我们做下人的好梦!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今儿怎么这么多弟兄?看来也有人扰你美梦了,是不是又有工匠做坏了事逃走?”先那声音道:“那倒不是,昨天有个挨千刀的贼,跑到这里来杀人,锦衣卫折了好几个弟兄,让我们来盘查!”

“哎哟!杀了锦衣卫的人,那这人可当真了不得!”卢老二道。这时一个士兵爬山水车来到处翻看。

“谁说不是呢?还死了好几个呢!听说里面还有一个是千户!唉!这回麻烦可是不小了……你大妹子的!那水车那么小的口,你能钻进去啊,只顾看什么!快下来放行!”先前那人大声道。

运水车出西华门一路向西,估摸将到和凌倩所住客店时,西悖扯下一片衣衫,沾了伤口血写了“阜城门外相见”,又留了西悖两字。他削下水箱内一块木板,用带字布片包住,运出全身所剩下的一点内力,朝凌倩所住房间窗口弹去。

(注:东厂设立于永乐十八年即1420年,为了叙事方便,小说中将它提早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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