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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如果可以

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瑟琳娜一个人,听不见任何声音。却又有一股女神一般动听的歌喉缓缓流入自己的耳朵,令人痴迷而又让自己觉得世界是如此宁静。又好似正在下着一场鹅毛大雪,厚厚的雪幕让自己看不清眼前攒动的身影。无数粘稠的东西不断的从自己口中奔涌而出,只感到身子上有数不清的毒虫在叮咬着自己。瑟琳娜吃力的想将手臂上的小虫驱走,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世界剧烈的晃动起来,有一个声音正在叫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只是一瞬间,瑟琳娜想不起那个人是谁。哦,对…那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自己几乎可以分辨每个音节与其他声音的不同之处。而且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呼唤的人是自己…

一头金色的头发,仿佛是一轮太阳。驱走了所有雪幕,又让自己感觉如此温暖。瑟琳娜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抹去了眼前这个清澈的眼眸旁已经干涸的血迹。

“瑟琳娜?瑟琳娜?”暗赫扶着眼前的这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轻轻的摇晃着,同时略带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只见瑟琳娜缓缓的将手落到暗赫的肩膀上,又吐了一口鲜血。这时整个人才有了少许的精神,调整着呼吸说道:“死不了……”

阿斯法转过了此时正在注视着瑟琳娜的月汐那七孔流血的脸颊,恍惚的盯了一会儿。片刻间又意识到了什么,才一脸愤怒的转过身去,看着地上早已经脑袋开花的尸体咒骂道:“这个畜生……”

凯瑟琳早已经将瑟琳娜拼命维持的结界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一阵痛苦袭过全身。那只已经因为痛苦而把胸口的长袍攥的褶皱百出的手,此时竟止不住的颤抖。两个男孩子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限,这也使得被誉为封印天才之一的凯瑟琳,如今只能达到苦苦支撑的地步。

正当暗赫搀扶着逐渐恢复生气的瑟琳娜缓缓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通往第一层囚牢的封印大门上,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白光,挣扎着从门缝中挤出,向着走廊无尽的黑暗里奔驰而去。

“糟了,结界已经出现裂缝了!”古德里安看着白光留下的轨迹,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恶!我去把它重新封印起来!”凯瑟琳看着门上已经残破的结界恨的咬了咬牙,说着回过身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可是她刚走几步却又被阿斯法拦了下来,只见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现在的情况去封印,完成了如此浩大的结界估计你也就活不成了。瑟琳娜的状况这么糟,你死了,两个魂术师,都会死……”

凯瑟琳鼻子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剧烈痛苦,还是因为眼前众人的惨状,竟然让这个生性活泼的女人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只见她甩开了阿斯法阻拦的手,不由的叹了口气:“真让人……受不了。”

阿斯法思考了一下,对着众人说道:“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来之前我联系了月伦的堂圣部队,他们应该快到了。一切就交给他们吧。”

当月汐走出世帕罗莱之塔的时候,微风带来的新鲜空气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却又立刻被山下的火光冲天,战鼓雷雷所震撼。只见拂晓的黑山之城又一次的被魔族军队围困的水泄不通。无数魔族的战士英勇的冲锋汇成了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不断的冲击着黑山城的高大城墙。数不尽的云梯,攻城车接踵而至。城墙上的人族士兵拼死的向着城墙下扔着石头,弯弓速射。甚至有些城墙已经异手于魔族,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硝烟弥漫直冲云霄,黎明的天空被不断放逐出躯壳的灵魂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这……”古德里安也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惊愕到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昨天已经溃不成军的魔族竟然卷土重来,杀了一个回马枪。这男人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大叫道:“这怎么可能?!”

“算算时间,如果没有我们的搅局,恐怕此时第一层的封印大门正好打开一半。看来魔族这次是真的准备挑起战争了!”阿斯法说着看了看月伦方向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快点来啊,堂圣们!”

“我以为是魔族潜入,原来是你们。只是你们怎么会从这里出来?”此时月汐看到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同样那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只是这长刀上缠绕着一层藤蔓缓缓的延伸到地下。这时才看到,此时的众人本就站在由藤蔓铺成的绿色地摊之上。

“这个说来话长,奈法…城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其拉诺特看了看眼前那着黑刃的女人说道。

“放心吧…即使魔族一直保持着这种旺盛的进攻态势,也休想在3个月之内把黑山攻下来。除非他们想全部死在这,不然迟早会撤军的。”奈法看了看不断吐血的瑟琳娜,又看了看毫无精神的阿斯法,接着又打量了一下衣衫褴褛的小学徒叹了一口气:“原本负责接待你们的人就是我,只不过这次的黑山之旅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魔族攻城的号角断断续续,有时候会不知疲倦的吹上一天,有时候只是黎明的某段时间。黑山的外围城墙虽然异手了好几次,但是内部的普通百姓却始终没有受到一丝的危害。而阿斯法所期盼的援军一直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这几天不断的有被封印的灵魂冲上天空,获得自由。渐渐的随着城内伤兵的越来越多,许多的普通百姓家里都塞得满满的,一时间城内的空间显得特别的拥挤。

城内紧迫的情况,自然影响到了需要静养的瑟琳娜。处于这种情况,她把可以容纳更多伤兵的房间空了出来,带着暗赫搬到了凯瑟琳所在的一家小旅馆里。

“吱呀……”门推开的瞬间,只见一个男孩子半抱着一个虚弱的精灵。窗帘的缝隙里斜斜透下的一根光柱,照的屋子里漂浮着的丝丝尘土越加显眼。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怎么就一张床?”暗赫看着眼前的房间不由的有点不知所措。

“一张就一张吧……这种情况下,有床可以睡已经不错了……”瑟琳娜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缓缓的说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又让瑟琳娜捂住了嘴。再次摊开手掌的时候,已经血迹斑斑。

正当两人打量着房间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发出了一阵吵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已经没事了,我要去把那个该死的封印弄好!”只见凯瑟琳一边挣扎一边向外走,后边的月汐紧紧的抱着凯瑟琳的腰肢不肯放手。再往后是奈法一脸无奈的笑脸,此时也紧紧的拉着凯瑟琳往房间里托。

“别傻了妹妹……”瑟琳娜看着一个劲直往外冲的凯瑟琳说道。

“哎?姐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宫殿那边养伤吗?”凯瑟琳停下了动作,看了看瑟琳娜问道。同时敲了敲还抱着自己的小蛮腰不肯松手的月汐的脑袋说道:“喂,小色狼,豆腐吃够了没有?”

“我不放!一放开就抓不住你了,凯瑟琳,你别去!会死的!”月汐紧紧抱着凯瑟琳的腰不肯丢手,弄得凯瑟琳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轻轻的抚了抚月汐的头。

“他说的没错,虽然你现在的能力确实能封印好那个缺口。但是毫无疑问,你也会死的,不光如此…我们三个都因为你的冲动而危险。”瑟琳娜缓缓的说着。

凯瑟琳听了瑟琳娜这样说,呼吸又急促起来,带着点哭腔说道:“可是,可是,牺牲了多少生命才好不容易封印起来的那些可怕的东西,再一次的复活了怎么办?你别忘了,牺牲的人里,也有我们的姐妹啊!”

“再等一天吧…虽然因为魔族的包围,堂圣们不能及时赶到…但是毕竟已经离这里不远了。你牺牲了,堂圣却赶来了…你死的岂不是很冤枉?”瑟琳娜在暗赫的搀扶下走到了凯瑟琳的身边说道:“乖,再等一天吧……”

“你我都明白,无数的黑暗天使已经将黑山的领空封的死死的,援军根本不能进的来!即使进来了,那些被封印的灵魂也早就跑光了…”凯瑟琳接过了瑟琳娜的手,轻轻的在脸颊上蹭了蹭,轻声说道。

“姐姐求求你……”瑟琳娜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凯瑟琳说道:“姐姐从来不求人的,这次求求你不要这样丢掉自己的性命……”当看到了凯瑟琳的眼中真的放弃了去补救封印的念头,瑟琳娜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于此同时也暗自里做了一个决定。

看着虚弱的瑟琳娜,凯瑟琳不由的捂住了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哭着甩开了月汐紧抱的手哽咽的叫道:“真让人受不了,受不了了!”

这个夜晚出奇的安静,魔族的士兵仿佛也拼杀的疲倦了。围在篝火旁抱着武器打着瞌睡,此刻的黑山城墙上除了尸体,只剩下了一丝死寂。

“去睡吧……”瑟琳娜脱下了自己的黑雾长袍裸露出自己白皙的皮肤,盯着胸口的宝石对暗赫说着,同时一个更微小的声音说道:“不准偷看……”

暗赫此时背对着瑟琳娜坐在床上,不安的说道:“不要再向那个东西注入魔力了,已经够用了。再说你的伤……”

“一不小心,你就会死的…你的身体虽然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但是等到发现有什么异样的时候已经没救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够用。”瑟琳娜的声音传到了暗赫的耳朵里。虽然很想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但是暗赫却也不敢偷看。

等到魔力波动的声音停了下来,暗赫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个瑟琳娜,你还是睡在床上吧…地上凉…”

突然之间,暗赫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猛的一拉,整个人一下子躺在了床上。此时的瑟琳娜已经骑坐在暗赫的身上,除了镶在胸口的一颗宝石之外,一丝不挂。

“你的小心思,我怎么看不透?没有人会睡在地板上,今天晚上有点特殊,想借你的背用一下,所以我们都要睡在这上面。”说着瑟琳娜躺在了暗赫的身边,同时转过了仍然因为看到了自己毫无遮拦的娇躯而发呆的暗赫,紧紧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从几年前,你看我的目光就悄悄的改变了。很喜欢我的这个身体是吧……今天晚上可以让你如愿了,做什么都可以。”听到这段话,还没有从身后柔软肉体的强烈的刺激里缓过神来的暗赫,身体又是一阵颤栗。

但转瞬间暗赫却抽泣起来:“瑟琳娜的身体我真的很喜欢,简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但是比起这个…我更希望得到的是你的温柔,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对着我笑,关心我,爱护我。而且等到我成为男人的时候,就也会一辈子守护在你的身边。”

背对着暗赫的瑟琳娜轻轻的将脸颊贴在了暗赫的背上。闭着眼,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一直在担心你会嫌弃我这个已经活了很久很久的女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合适的时候遇见普普通通的你,这样就可以普普通通的开心的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因为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瑟琳娜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不曾遇见你……”

“我会努力的让自己变的强大,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暗赫略带欣喜的说道。

“傻瓜……力量再强也不代表成熟,只有你能够真正的学会为别人着想的时候,你才是真的成熟了。”说着瑟琳娜转过了暗赫的身子说道:“给你看一个秘密…头发和眼眸的颜色都可以改变,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任何魔力也改变不了的,那就是我胸口的这9颗黑痣。我的妹妹只有8颗,这也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独特的特点了,一定要记住。”

一股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当暗赫红红的脸颊看到那玲珑的玉峰上的点点黑痣,瞳孔瞬间的放大了好几倍。

“我想让你记得我一辈子,永远不会忘掉…”瑟琳娜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便缓缓的睡去了。

当昏暗的油灯逐渐的熄灭的时候,远方的天空再一次的火光冲天。瑟琳娜已经穿好了衣物,跪在了床边,看着此时正在熟睡的少年。轻轻的将脸颊在暗赫的手背上蹭了蹭,温柔的说道:“再见了,我的少年。”

当魔族的进攻再一次退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早晨了。暗赫拿着还留有血丝的蓝色宝石,随着凯瑟琳和月汐穿过城市来到世帕罗莱之塔的内部时,瑟琳娜已经跪在地上奄奄一息。面对的封印已经光彩夺目,焕然一新。

见到暗赫含着泪光捧起了自己的脸颊,瑟琳娜用尽最后的力气微笑了一下:“如果可以……请让我死在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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