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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帽子摘掉了

白洁因为父亲去世家里会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还要陪着她的母亲,灵灵又去浙江找来福了。我晚上唯一的事情也就是无聊而郁闷中游荡在网络的世界里了。我就奇怪了,好像全世界的人们二十四小时里都是急匆匆有忙不完的事情,脸上个个都写满奋进,喜悦,激动。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郁闷,有个男人跟我谈恋爱,我也郁闷,总是徘徊在无聊和郁闷中,走不出这个怪圈。

我常常觉得此时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就叫众人皆睡,我独醒,还是叫众人皆忙,我独闲呢?总之每到晚上立刻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孤魂野鬼,无所依凭。于是,我把我的QQ签名改为,孤独的灵魂在苍茫的旷野里游荡。我满意的盯着自己新修改的签名,阿Q般傻呼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JOHN的头像不断的在闪烁着,如果我不点击接收他的信息,仿佛他要从电脑的另一端跳出来一样。

JOHN:很高兴,在这个宁静的晚上又看到了你。

我也很高兴。我礼貌的打出了几个字。

JOHN:今天过的开心吗?

还可以,今天相亲了。

JOHN:哦?怎么样?

还可以。

JOHN:还可以,就是还没到特别很满意的地步,那我还有机会的。

也许吧。

JOHN:感觉你还是心情不太好,还是你朋友父亲去世的原因吗?

也许吧。

JOHN:你为什么给自己取的网名叫无色曼佗罗跟你有什么寓意吗?

曼佗罗是芬芳美丽的花朵,八月开花,九月采实。我是八月底出生,连接九月。随意取的,跟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寓意。

JOHN:哦,哈哈还以为你想用这个寓意什么呢,不过我知道曼佗罗有阴阳两性,亦正亦邪。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做为毒药害人性命呀。

是的,所以我给自己取名无色曼佗罗。无毒无害,无爱无恨,无悲无喜。

JOHN:这话有点度入空门的意思,荆棘是五彩瑰丽的花朵,风雨是洗礼的天泉。感觉你的心情还不是很好,总之灿烂的阳光不会吝啬的都会照耀到每个人身上,有个好的心态,把生活的琐碎当成美丽的风景,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就象你这样随意取个网名,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对生活随意,生活就会对你很随意的。

一个网名而已,哪儿跟哪儿啊。我睡觉了,晚安!没等JOHN回复,我便毫无留恋的关掉QQ对话框。

每次跟这个JOHN聊天都是在灰色空气的包裹下结束了聊天。

百无聊赖的浏览了一会各个网站的新闻,然后关掉电脑,爬进被窝里。

我的被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叠起来过了,所以省去铺床这个工序,每天晚上自己就象条大虫子似的直接钻进去用被子把头一起罩上。我不喜欢把脑袋露在被子外面,总会有种不安全感,生怕睡到一半,会被来自外星球的幽灵把我带离地球。

商场的客流稀稀拉拉的,每天庞大的支出,估计老板也快撑不住了,那个老阿姨副总经理到是激情四射的仍然四处乱转,逮哪管哪,各部门的人们听到她的声音都躲的远远的。

早晨营业前例行点名后,刚回到三楼办公室,阿姨副总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在我身后说:“漫妮,你最近请假太多了,还总迟到,年轻人这样工作可不行呀,老板这么器重你。”

我蒽了一声,原本想做出一副极尽讨好状的微笑,行为上却仍然没有抬头,始终低着脑袋,翻阅着手里的手册,假装在认真的核对着数据。

“不要觉得自己年轻漂亮就目中无人,你这个工作有个人就可以胜任,别把自己当个人物。”

我抬起头时,她老人家已经象个幽灵一样飘走了,只留下她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荡。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我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在梦境中。

对面的同事偷笑的表情告诉我确实刚才被那个更年期的副总训斥过。

一周后的某天中午,艳阳高照,李雨又是戴着鸭舌帽出现在我面前。时间已经在六月初了,天气开始热起来,大街上的人们早已经换上夏装。

这次是我们第三次见面,第二次见面是一周前的某个傍晚,他戴着帽子过来找吃过晚饭,晚风习习,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在路边散步,真的象情侣一样,我看到月亮柔和的悬挂在夜空,星星闪烁着安详的光的在月亮周围环绕着,一切都是那么柔和静谧。恋爱不就是这样吗,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稳定后,最后走进婚姻的殿堂。

而六月初的中午,太阳已经开始施展他的热量了,李雨坐在我的对面,边吃饭,边擦汗。汗水顺着帽檐不断的流到他的眼睛里,他拿着纸巾不断擦着帽檐与眉毛相连接的没被帽子完全遮住的那一小块额头。

一顿午饭下来,李雨的脸象蒸过桑拿一样,通红而潮湿着,眼睛被汗水啧的不停的眨着,他执着依然带着那顶帽子。仿佛那个帽子是从他娘胎里带出来一样的不能跟他的身体分离,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我站饭店的门口,提议去打羽毛球。

他说他从来没打过羽毛球不会打。我提议去爬山,他说他的腿最近疼不能大幅度的活动。

我故意不走进车里,看着被太阳滚滚热浪包围的街道,站在原地不动的说:“我不想浪费好容易有的假日。”

李雨擦着仍然源源不断淌下的汗水,“那去看电影吧!”

电影院里的空调真凉,为什么要把空调调的这么凉呢?我自问道。难道他们没有考虑到公共场所有老人怕冷,也许有孕妇不能沾凉,还有生病的人,总之为什么要这么凉,被空调的袭来的冷气甚至让我有点发冷。而李雨的脸色却没有刚才在太阳底下那么红了。

电影院里排队的人真多呀,站在我们后面的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孩子,我回过头朝孩子笑了一下,孩子也在朝我笑。我疑惑的问这么小就带他看电影。孩子爸爸说是给孩子妈妈和孩子姨妈买电影票,妈妈和姨妈此时去旁边逛街了。好男人无处不在,我却一个没遇见,感叹自己是不是红颜薄命。我不多的知识印象中自古红颜多薄命指的都是倾国倾城之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我一介肉体凡胎的平民百姓,一张普通的甚至有些平庸的脸怎么也会被上苍捉弄成薄命红颜之人呢,世上让我不解的事情真多呀,我在内心感叹道。

我伸出手去逗那个孩子,他也伸出小手来拍打我的手。李雨也跟着回头逗孩子玩,孩子的小手一把抓过李雨头上的帽子,顿时,他的脸象烧红的碳,从孩子手里抢过来慌乱的戴上。

那瞬间,我打了一个寒战,也许是冷气太冷了吧。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头顶,零星的头发里露出一块一块不匀称的头皮,头皮上还可以看见赖疮疤,象赖蛤瘼皮似的疙哩疙瘩的,看着让人的十二指肠到胃一起开始哭泣,不仅立刻终止对食物的消化,还不断的向嗓子眼上送。

我忍,我忍,我忍不住了,孩子还在拍着小手笑着,他的爸爸也看到李雨的头顶,不断的道歉。我似笑非笑着对李雨说:“前面还这么多人要不别排队了,找个地坐会算了。”

他尴尬的表情跟着我从排着的队伍里走出来,我径直走出电影院,站在马路边上,太阳的热度没有让我的胃舒服一点,反而加剧胃的忤逆作为,我哇的一口把中午所有的东西全都吐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李雨在我身后不断的拍着我的后背,“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站直了身子,眼睛里由于呕吐产生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接过李雨递过来的纸巾,把眼泪鼻涕完全擦掉。

来来往往的人们用眼睛看着我,也许会他们以为我是个刚刚出现妊娠反应的孕妇,李雨就是制造我呕吐的人。

我有意的向后退了一步,刻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想回去了,不能陪你看电影了。”我说完,顾不得看他的表情,转身疾步向路边的出租车招手。

我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的小屋,由于刚才的呕吐,全身无力,把自己重重的摔到床上,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我想给白洁打个电话,找到她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先不打扰她了,她前两天电话里告诉我她父亲这几天好象该过五期了,与我此时的心境相比,她失去亲人的痛苦更为浓重。

我很饿,却不想吃饭,上网是唯一排解我此时郁闷心境的方式。

随着电脑屏幕的打开,我的眼睛被亮光刺的刷的又一阵眼泪流出来,我闭上眼睛,等了会儿,再次睁开。

隐身登陆QQ。

莫名的寻找那个JOHN在线不在线。

他的头像是灰色的,我有些失落的把双手垂下,盯着他的头像。

良久,我对着他灰色的头像点击对话框。

打下几个字。

“在吗?”发送出去。

片刻,他的头像居然发出滴滴的声音同时跳跃着映进我的眼帘。

JOHN:在。

你隐身了?我心里掠过一丝惊喜。

JOHN:学你啊,哈哈,开玩笑了,我刚上来,就收到你的信息。

我心情不好。

JOHN:怎么了?

前段时间不是告诉你相亲去了吗,结果那哥们的今天脑袋吓我一跳。

JOHN:秃子?

秃子就好了,不提了,过去了,其实可能就是不喜欢吧,如果喜欢一个人,他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的。

JOHN:是的,毕竟刚刚认识形象也是很重要的,在不了解的前提下,如果突然就展现了不是很完美的地方,可能会让对方难以接受吧。

哎,不是不完美,是——哎,说了不提了,过去了。其实那哥们挺好的,可惜了。

JOHN:他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见过三次面还不知道适合不适合谈恋爱呢,不想知道那么多,他说他是做点小生意的。

JOHN:哎,兵家讲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都不问人家做什么的,就见三次面,你的胆子也够大,也够有耐心的。

我的胃突然一阵剧烈疼痛,心脏跳动的厉害的,“我有点难受,不舒服,不能打字了”我坚持着打了这几个字。

JOHN:告诉我你电话。

我蜷缩在椅子上,在键盘上按完了电话号码,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我的手机同时响起,“我是JOHN,你还好吗?”

我抬起胳膊从桌子上抓起手机,“不好,我疼,很疼,我想我快坚持不住了。”

“告诉我你家地址!”JOHN有力的声音命令的说道。

我把住址告诉了他,挂掉电话,我蜷缩在地上,疼痛包裹着我,分不清楚究竟是我胸口里的哪个部位在疼。我拨通了白洁的电话,告诉她我现在快昏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急切的敲门声,我是JOHN。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强忍着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壁,打开房门,JOHN的有力的手接住了快要摔倒的我,问我钥匙在哪里,我指了指桌子。他把钥匙拿上,关上门,扶我进了电梯,走出电梯的时候,迎面撞上白洁。

白洁和JOHN把我扶进车子,JOHN开着向医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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