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赶紧起身扶着维尔安,又把维维安搂到怀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别的族人呢?巴拉姆,你还是巴拉哈的亲叔叔,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你你怎么向他死去的父母交待?啊?”
维尔安勉强镇定下来后,指着巴拉姆怒问。
巴拉姆把头向地上砰砰的撞去,额头顿时见血,他悲声说道:“别的族人……族人也,也都,都死了!只有我……”
“啊——!你——你你……”维尔安一口鲜血喷出,老脸白得吓人,目光恍惚的喃喃道:“都死了?那你还回来干吗?”
王德见维尔安在坏消息的打击下,已经语无伦次,不得不一掌拍在他的后心,压下他体内沸腾的血气,口中轻唱安静宁神的《云水禅心》: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
洁白如圣光的战歌光环落到房中悲痛至极的三人身上,片刻之后,三人虽然仍是脸带哀伤,但是目光却都已恢复了清明。
维尔安在王德的搀扶下坐到凳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对巴拉姆沉声说道:“你先起来吧。伤势怎么样?还能坚持不?”
巴拉姆含泪点点头,接过王德递来的一碗汤水,仰首一饮而尽,把碗放回桌上时,他有些疑惑的对王德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陌生人有些奇怪。
王德搂着抽泣不止的维维安也坐了下来,静听巴拉姆述说他的一番惨烈遭遇。
原来在王德来到莫顿村的第二天清晨,巴拉姆和十五个黑熊族人护着巴拉哈,就在村中众人的欢送下起程出发去哈多神庙。
两天之后,他们便来到了雾气重重凶险莫测的莫多峡谷之外,并按规矩吹响了竹哨,等了半天却不见一个莫多强盗露面接洽。大家面面相觑,不明其故,难不成莫多强盗忽然大发善心,不再收取平安费了?
众人商量一番之后,决定继续前进。虽然峡谷中有四大凶盗,但他们带着足够的财物,按以往的经验,只要交上过路费,莫多强盗就会让他们平平安安的过去,不会有所刁难。所以巴拉姆和族人没有多想,略做休息之后,就带着巴拉哈进入了漫漫浓雾的莫多峡谷。
谁知他们进谷不过百来丈,便忽然听到浓雾中响起狼群及猛兽的低嚎声,正自疑惑提防时,两边山上就轰然滚下无数巨石,在只可目视两人的浓雾中,他们十余人挤在一处,哪里来得及闪避,当时就被砸死了七八人!
巴拉姆拉着巴拉哈急忙掉头往回逃跑,浓雾中却迎面冲出来一头高大如牛的黑**狼,它双目放着红光,低声咆哮着拦住了去路!巴拉姆挥剑劈去,它只是轻轻一跃,就避了开去,伸爪把他拍了个跟斗,还顺势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血痕,然后一口咬着巴拉哈的身子就窜入了浓雾之中。
巴拉姆大急之下将手中剑向魔狼狠命掷去,却只听见重剑当啷落地,根本没能伤到它一点皮毛。待他起身追去,直到峡谷之外,也再没有看到魔狼和巴拉哈的半点身影!
他又回头再往谷中搜索摸去,来回寻找了半天,只见到满地都是被猛兽撕咬过后,遗留的鲜血碎肉,却根本没看到一个完整的族人身体,也没听见一个族人的呼救之声,他们所带的大量财物也失去了踪影,一个包裹都没留下。
莫多峡谷雾气重重,终年不散,巴拉姆在峡谷内瞎转了半天,甚至差点迷路,还是一个人影都没碰上,连袭击他们的狼群猛兽也声息全无,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巴拉姆没有办法,只好满腔愤恨的回到莫顿村。
“就这样,族人全死了,巴拉哈也被魔狼叼走,没了下落。这一定是莫多峡谷的四个凶盗狂徒所为,只有他们拥有狼虎豹等许多猛兽魔宠!而且那儿是他们的地盘,只有他们才那么熟悉地形,知道在哪儿设下埋伏,不但抢走了咱们的所有财物,还害死了十几个族人和巴拉哈!维尔安村长,咱们一定要报此血海深仇!杀光他们!”巴拉姆双目充血,恨得咬牙切齿,嘴唇都咬出了血来。
“要找莫多强盗报仇,谈何容易!他们躲在常年浓雾弥漫的莫多峡谷中,连找都找不到他们,又怎么报仇?再说就算万一找到了,那四大凶盗也不是吃素的,谁能收拾得了他们?”维尔安村长长叹一声,一头白发垂在面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大哥哥,莫多强盗害死了巴拉哈哥哥,你帮维维安去杀了他们好不好?”维维安摇着王德手臂,满脸是泪的哭道。
“唉!”王德叹口气,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只要确定是莫多强盗干的坏事,大哥哥一定想法子给你出出气!”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莫顿村民的吵闹声,只听奥多的大嗓门说道:“我明明看到巴拉姆大叔回了村子,玛丽大婶你就是不信,那咱们这就去维尔安村长家里看看。”
“不是不信,巴拉姆他们护送巴拉哈去哈多神庙至少要七天才能到,现在才走了四天,怎么可能就回来了呢?难道他抛下巴拉哈侄儿偷跑了回来,那我非得狠狠的骂这死鬼一顿不可!”一个中年女人满是疑问的说道,却是玛丽大婶的声音。
“啊!”巴拉姆听得众村民正往维尔安村长家寻来,不禁脸色惨变,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就往胸口插去。
维尔安和维维安顿时失声惊呼,完全没料到巴拉姆竟会突然自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好在王德这时已经伤势尽复,凭他的眼力和身手,巴拉姆手一动,他就已然发觉,待他亮出匕首刺向胸口,王德拿起一个陶碗掷了过去,正中巴拉姆手腕,他手中匕首当的一声就落到了地上。
刚刚进门看到这一幕的玛丽大婶吓得魂飞天外,扑到巴拉姆身前抱住他,一迭连声的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个死鬼要吓死我啊!”
巴拉姆愣了一愣,忽然猛力推开玛丽大婶,泪流满面的吼道:“巴拉哈侄儿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我连他的衣服都没找回一片来。我没有脸见你们。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大哥啊!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求求你们,让我去死吧!”
玛丽大婶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眼睛眨个不停,似乎不敢相信巴拉姆说的话。
走到门口的奥多也愣住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他身后还有村民在问:“什么事?什么事?”
奥多心神恍惚,不自觉的重复道:“巴拉哈死了?”
这下子简直是一石惊起千重浪,门外村民一个传一个,顿时吵嚷声一下大了十倍不止。大家有咒骂巴拉姆是废物的,有追问谁是凶手的,有哭天喊地的,有问自己亲人下落的……
众村民纷纷往维尔安家里冲,在狭窄的门口你推我攘,挤成了一团,真是要多乱有多乱!
王德发现墙壁都在微微晃动起来,连连以目示意维尔安村长赶紧出面安抚众人。
谁知维尔安伤心之极,神志不属,呆呆的垂头不语。
眼见众村民越发吵闹的厉害,王德忍无可忍,站起身砰的一掌拍在桌上,哗啦啦一声大响,木桌变成了一堆碎片,连带桌上的陶碗之类的东西也都跌了个粉碎!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停下!不准吵!不准挤!”王德吼声如雷,吓得众村民都一下停住了身形动作,维尔安和巴拉姆也是浑身一抖,维维安更是连抽泣声都吓得收住了,怕怕地看着神情暴怒的王德。
“没事!”王德轻拍着维维安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随即他眼睛一瞪:“奥多!今天不用训练了吗?马上带他们去训练场!”
奥多身体一震,转身挡在门口:“大家不要再吵了,走走走,去训练场!”
众村民却仍站着一动不动。
王德大怒:“好呀!当我这个治安官是假的是吧?那行!我走!我马上就走!我才不管你们的死活呢!哼!”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大哥哥不要走!你不要走!”维维安却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正在这时,又有人在外面急吼吼的高叫:“让一让!让一让!半兽人强盗的大部队就要打来了!赶紧让我去见维尔安村长!”
王德心中一紧:“奥多,是去打探消息的人吧?让他进来说!”
众村民这次不敢再闹,很快就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黑熊族大汉挤了进来,一脸惶急的报告:“维尔安村长,不好了!半兽人强盗这次是倾巢而出,人数众多,不下一千。队伍中有两头巨大的猛象,还有一个身高近丈浑身铁链的半兽人。我是连夜赶回来报信的,以半兽人的行进速度,大概两到三天就会到达我们莫顿村了!”
一千人!王德和众黑熊族人都惊得呆了!莫顿村全部人口都才两百多人,除掉老弱病残,能战斗的也就不过一百来人,如何抵挡得住这么多的半兽人强盗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