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杭茗倏地站起来，捂着肚子说：“我有些不舒服，想请假去一趟厕所。”
听闻的王言之立即将视线转到杭茗身上，说道：“哦？那快去吧。”
杭茗朝走出教室，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对让刘珞珞唱歌的事依然热情高涨，而王言之却没了心情。他起身，收起试卷，问道：“班长是谁？”
马艺宁回答：“是我。”
王言之拿上试卷往外走，丢下一句：“管好班上的纪律，我先走了。”
啊？其他同学不舍地叫道：“就这么就走了，才来几分钟呢。”
杭茗往厕所走去，王言之快步跟了上去，在她身后说：“真的不舒服吗？是不是觉得我故意让刘珞珞难堪让你觉得我不该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杭茗站在女厕所外面，她见王言之与自己相隔太近，说道：“你再过来就是女厕所了，就站在那里。”
王言之乖乖停下脚步，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杭茗瞧瞧厕所里，里面没人，她才说：“你以后别让刘珞珞难堪，否则事情会不受控。”
王言之解释：“我没有真的要让她唱的意思，不过她干嘛写那种信给我，我又没得罪她。”这么说，他还挺委屈。
杭茗说：“那次体育课她因为你和小语打架的事你忘了？好了，说起来太麻烦，反正你离她远点就行。”她怕王言之不听话，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他：“那天送信的时候，她看到……”唉，要怎么说出口啊！
王言之不笨，猜道：“看到我抱了你？”
杭茗红着脸：“不是抱，你怎么也说抱？反正她误会了，虽然不是真的，但八卦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人，你该明白。”
见她严肃认真，王言之也不再嬉皮笑脸，说道：“我明白，你别担心，就算哪天她说出去，我也会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而且真的要被误会，我就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姑姑其实是——”
杭茗瞪着他，叫住：“难道要把家里的事让学校的同学知道吗？”
王言之不说话了。
事情已经说完，杭茗朝走廊走去。王言之转身，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他忽然松垮下来，无精打采地离开。
——
上完最后一节课，杭茗回到寝室收拾东西，今天是离校的日子。接下来，她将在家度过七天国庆节。这次王语之和她一起回家，两人走出女生寝室大门时，见到了背着包的王言之。
王语之高兴地走过去，说道：“自从那天你让刘珞珞唱歌之后，她老实多了！”
王言之撇撇嘴，正要说什么，瞧见杭茗拉着脸，就没接话，而是说：“我们只放三天假，回家有什么活动吗？”
王语之无奈道：“我倒想出去玩玩，可是我一个人爸妈不允许。而且你别忘了，十月三号是外公生日，哪里有机会去远的地方！”
想到外公生日，王言之拍拍王语之的就肩膀，提醒道：“外公生日不好吗，每年都会给你红包，够你花好久了。”
王语之白他一眼：“你不也有，连杭茗都有呢！那我的又算什么！”
王言之和杭茗没回话，否则王语之会一直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公交车上，三人坐在最后一排，王语之要坐靠窗的位置，杭茗挨着她，王言之则坐在杭茗另一侧，正对着过道。公交车一路行驶，走走停停。
王语之给储璇打电话，得知王树搬出去住的消息，更是知道姑姑王萍和王家没任何关系的事。她气呼呼的挂断电话，歪过脑袋，质问杭茗：“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从王语之和储璇的通话中，杭茗听出些什么，面对王语之质问，她低声说：“不想影响你学习。”
王语之可不接受这这种说辞，虽然事已至此，但她就是气不过杭茗的隐瞒，伸长脖子对王言之说：“你俩换个位置，我不想挨着她！”
王言之无辜道：“你可以自己去坐其他地方哦。”
王语之怒怒目而视，气愤道：“还有你，你也跟着一起隐瞒我！快点换！”
为了不让事态扩大，杭茗站起来，和王言之换了座位。王言之坐在两个女生中间，他看看拉着脸像谁都欠她钱似地的王语之，又瞧瞧偏头看向另一侧窗外的杭茗。
他用胳膊碰碰王语之，王语之没搭理。他又凑到杭茗耳边，小声说：“现在我俩都惹到她了吗？你们女生是不是都特别爱生气？好像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该瞒着她，你说怎么办？”
耳后有温暖的气息喷洒，这让杭茗很不适。她回过头，却没想他的脸近在咫尺。刹那间，她的额头触碰到他有些干裂的双唇。瞬间，脑袋里炸开漫天烟花，杭茗懵了。
王言之傻乎乎的愣住，他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后又不易察觉的抿嘴笑了。他立即收整情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正身而坐。
杭茗也挺直腰板，目不斜视。
公交车停下，上来两个高大壮实的男人，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把杭茗往王言之身边挤。介于刚才的事，杭茗只是超稍微朝王言之的旁边象征性的倾斜了身体，实际上并没有挪动位置。
王言之见她和旁边的男人靠得太近，低声说：“我们换个位置吧，我坐你那里。”
杭茗瞥一眼靠窗低头玩手机的王语之，怕换座位让她不高兴，说道：“算了，很快就到了。”
王言之没勉强，只是时刻注意杭茗身旁男人的举动，怕对方骚扰她。杭茗能感受到王言之的异样，她将目光落在前排座椅上，上面写着不孕不育的广告……
她将目光挪开，将目光投向前排，看向道路。
——
到家后，杭茗回到房间。
她在写字台前写作业，外婆端了一杯茶水进来，放在桌上。杭茗放下钢笔，合上作业本。她转身，看向站定在旁边的外婆。
这位老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杭茗伸手，轻轻拉住外婆的手，仰头说：“我放假哪儿也不去，在家陪你。”
外婆却笑道：“乖孩子，外婆知道你想多陪我。但你也该有自己的活动，年轻孩子就该多出去见识见识。这次言之难得放假回家，你舅妈安排你们三个去水乡玩，没人告诉你吗？”
杭茗无辜地睁大眼睛，问道：“真的？”
外婆坐在她的床头，慈爱地说：“是啊，只是茗茗……”她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瞧了瞧杭茗，最后还是没说话。
杭茗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外婆泡的茶水，好奇地问：“只是什么？舅舅不愿意我们去吗？舅妈一个人做主安排的？如果是这样，还是不要去吧，免得他们的矛盾更深。”
外婆解释：“不是你舅舅。”她垂眸，将目光落在光滑的地板上。这位老人心里很矛盾，有些话她不敢提醒得太明显，对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杭茗的心思，即便隐藏得再深，外婆也能看出来。此次就三个人出去，王语之向来不合群，估计会独自活动。如果只剩下杭茗和王言之，两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她怕两人犯错。
杭茗自然不明白外婆的担心，她见外婆犹豫不决想说又纠结要不要开口的模样，起身走到外婆前面，蹲在地上。
她注视着善良的老人，说道：“外婆，有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听话。”
像下定某个重要的决心，外婆喘了一口气，她抓着杭茗的胳膊，将她拉起来。杭茗坐到外婆旁边，外婆拍在她肩膀上，看着她说：“茗茗，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言之？”
杭茗的心，在这一刻，停止跳动了。
像是被发现秘密一般，她的第一反应是否认。杭茗红着脸，不敢看外婆，她低头说：“怎么会，我……外婆你拿我开玩笑呢。”
看她说话有些结巴，外婆更加肯定。她的判断没错，这个从小就跟着她睡的小女孩，从小就被王言之特殊照顾的女孩，真的喜欢王言之。
外婆没拆穿，而是说：“茗茗，言之是个好孩子。外婆其实……你们都还小，等长大了就会明白很多道理。”
杭茗突然扑到外婆怀里，哽咽着说：“外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告诉舅舅我妈妈不是亲生的事，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犯错，你怕我纠结怕我触犯道德底线。即便知道我和你们都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外婆，我憋得难受，我替他感到委屈，他不该被舅舅如此对待……”
外婆轻轻顺着杭茗的后背，她终于还是听到了杭茗的心里话。但外婆不明白杭茗的意思，她问：“茗茗，你最后是什么意思？”
杭茗一时激动，差点将王言之不是亲生的事说出来。听到外婆问时，她才恢复理智。她擦汗眼泪，吸了吸鼻子，扯出牵强的笑容：“我看别的同学爸妈都挺疼爱子女，但舅舅有些严厉，如果是我，我可能接受不了而已，没什么外婆！”
就在这时，王语之在门外大声叫道：“干嘛，站在这里吓人吗！”
杭茗和外婆探身朝门边看去，王语之将王言之推了进来，告状道：“奶奶，这里有个在门外偷听的人！你看看你的好孙子，竟然偷听，真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