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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离村

眼前的黑暗渐渐退去,周围的环境渐渐亮了起来,一束强烈的光线刺破黑暗直射进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待到适应了之后,我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青山碧水,碧林如涛,莺啼燕舞,一片生机之景。天上蔚蓝如海,万里无云,清澈透明。偶尔有几只小鸟欢叫几声扑腾着翅膀飞向蓝天,自由翱翔。

“终于出来了!”我大叫一声,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看着深邃的蓝天,心情不觉大好。四下打探了一番,发现了一条碎石小路,深远悠长,不知通往何方。

我试着呼唤玉佩中的小紫,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看来应该是陷入了沉睡。小紫是我给紫蛟起的一个名字,当我叫它这个名字时几乎将它气得半死,以它这种集洪荒异种,天地灵兽,深渊之王等等名号于一身的天地灵物,起个名字不说霸气侧漏,起码也要威风凛凛啊。在遭到它的强烈抗议之后,我说‘那叫你紫紫怎么样?或者蛟蛟也不错’之后,它就当场屈服了,算是接受了小紫这个名字。

小紫原本是一只极为普通的紫环蛇,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开了灵窍,然后开始修炼,大概在一千年前突破了瓶颈,晋升为蛟龙。而刚刚跟它打斗的夫诸才是真正的洪荒灵兽,相传是天帝坐骑,万兽之灵,所以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任何人。在小紫还是蛇的时候便经常受夫诸的欺负,这种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少万年,所以他们每次见面必会打斗一番,但每次都是以小紫的失败而告终。

按照小紫的说法,距离上一次打斗还没有过去多久,小紫本来身上就有伤,原本是在深渊之中安心疗养之时,却突然发现了夫诸的气息,这下可把他给气得七窍生烟,竟然在自己家门口打架,它要再不出来岂不是给别人笑话?所以便会有了正巧救了我一命那个镜头。

再后来便是伤上加伤,再一次被夫诸所伤后,小紫自觉不是对手,便又跑了回去。因为这次伤势很重,所以小紫也必须全力疗伤方才不会威胁到生命。后来见到我的时候,本想杀了我的,却不料我身上竟给了它一种温暖、熟悉而又恐惧的气息。后来惊异之下发现我的玉佩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给他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而且不仅能够养伤,似乎还能促进他进一步进化。蛟的下一步进化便是龙了,小紫停在蛟龙这一境界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虽然说是只差一步,但却始终感觉不到那道门槛。而就在刚刚却发现了我胸前玉佩的玄奥,这下可把他给乐坏了,所以才会打着跟随我的名义,而实际上是躲在玉佩里修炼跟养伤去了。

小紫的伤势很重,不尽快治疗的话会危及生命,所以这才交代了一下出去的路后便慌慌张张沉睡过去。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也不知道究竟要睡多久,或许几个月,但又或许是几年。

原本我还在想收了小紫这个强力保镖之后天下我还怕谁,结果却是这个结果,这下顿时让我哭笑不得。不过也算了,就当是我跟它有缘罢。

走着走着,我便发现有点奇怪,这条路怎么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随即我便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初来这个世界时的那条小路么?越走这种感觉便越强,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眼熟。

蓦地我眼前一亮,这条小路似乎到了尽头,与记忆中的一样,尽头是一道平坦大道,纵贯南北。

激动之余,我又不禁有些感叹跟伤感。

不知道杜遥跟张虎他们怎么样了,希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逃过那一劫吧。

按照记忆中的那条路走,大约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处小村庄。绿幽幽的田间,几个孩童三五成群地相互嬉戏、玩耍,不远处的房屋上空,升起袅袅青烟。

“不知道我这次外出了多久,这次外出打猎几乎全军覆没,连杜遥跟张虎都失踪了,不知道回来没。如果村长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发愁。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与其空想,倒不如实做。我摇了摇脑袋,大步走进村去。

村中依旧一片平和,砸铁声、谈话声、嬉笑声不绝于耳。感受着村中的平和气氛,我第一次竟有些找到了家的感觉。

“喂,小张啊,拉风箱啊!你小子愣在那里干嘛,温度不够了!”旁边便是吕成达的‘吕记铁匠铺’,吕成达正满头大汗地一边锻造,一边大声喝骂。不过当他抬起头擦汗时看见了我,哐当一声铁锤掉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恐惧跟不可置信的神色。

“子……子安?”他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是人还是鬼……”

他这一问,顿时将我问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过就在我疑惑时,一旁走来一个人,正欲跟吕成达打招呼时看见了我,顿时也被吓了一跳。

“子……子安?”说话的不是周大彪又是谁,看着他那副模样,气得我直接给了他一拳头。

“不是我还是谁啊?”我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见到我怎么跟见到鬼似的?”

“子、子安,你没死?”周大彪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可是张虎根杜遥那两个小子说你死了啊?”

他这一说,我顿时有些明白了,跟他解释一番并证明了我是人不是鬼后,周大彪的眼眶竟然有些红,连连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从周大彪嘴中得知,距离那次打猎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当时我掉下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夫诸尽然大发慈悲,放了张虎根杜遥。他们两人醒来后四下找寻,基本上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找到我。后来他们回到原地,从现场打斗的痕迹来看,他们估计我是被打到了深渊之下。这深渊不知道有多深,摔下去哪怕是神都会没命,故而他们推测我已经身死,便返回村庄跟村长汇报了一下情况。

当村名得知十五人的猎人小组竟然只剩下两人回来后,都大为震惊,尤其是那些丧失了家属的村民更是痛不欲生。而周大彪得知我的死讯后,更是发疯了一般,跑到山上四下找寻,几天之后搜寻无果后这才不得不放弃了,在家中给我立了一块灵位。

我看着桌子上的那块灵牌,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周大彪只是我凑巧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凑巧救了他一命,谈认识也不过才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没想到他竟然视我为亲人一般,这让我不禁大为感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大彪咧着嘴脸上满是欣慰,连连感叹。

闻言,我拍拍他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生还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村庄,村民一听说还有人生还回来后,都是大为欣喜,连村长也满是欣慰,我活着回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所以决定举办一个欢庆晚会,一来祭奠那些死去勇士的英魂,而来替我生还庆幸。

第一次,在异世,我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这里的民风淳朴,对我这个才来村堪堪半月的新人竟然视为亲人,这让我大受感动。

是夜,大醉。

******

第二天,我昏昏沉沉地从床上起来,看看外面,天已经微微发白了。再睡也睡不下去,看看一旁熟睡中的周大彪,我也不想吵醒他。便穿上衣服,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里的淳朴民风,让我产生了一丝安逸、满足的情绪,这种情绪让我感觉恐慌,毕竟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有我自己的事,我有我自己的使命。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沉迷进去。

一想到我的父母还在翘首以盼我的归去,还有果儿跟紫怡她们下落不明,而我却在这里安逸享乐,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面,让我狂躁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我深深呼吸,心中已经有些决定。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我打算今天跟他们辞行,我要去寻找回到阳间的方法,我要找到果儿跟紫怡,哪怕她们在幽冥鬼蜮,我也会横跨那欲望之海,去找她们。

打定主意后,我的心中也顿时轻松不少。

“一切都会好的。”这是果儿常说的话,不知不觉,我又想起果儿来了。对于果儿,我是属于那种一见钟情型的,但可惜的是她已经有婚约在身,我这么蛮横地插一脚又算什么呢?

一丝淡淡的惆怅,笼罩在心头。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尴尬的关系。

放手吧,却又不忍。可是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对果儿好么?爱是有占有欲望的,就是因为占有欲望的存在,才会彼此深爱,彼此伤害。

永远不要试图同你喜欢的人或喜欢你的人做朋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话,如刀似针,狠狠插在心间。

有谁知道,晨暮之下,有一个男子如此彷徨,无助?

罢了罢了,先找到果儿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现在,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正出神间,一只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去,却是张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张虎眯着眼睛,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张虎竟然有一种沧桑寞落之感,像一位看破了红尘的世外高人。

“没什么。”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每个人在我面前都成了世外高人,我有这么肤浅么。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看着远方的天际,我出言问道。

张虎沉默了半响,淡淡说道:“没什么,我每次都喜欢看这朝阳初升之景,已经有些年头了。”张虎眉宇之间,似有淡淡的寞落跟伤感。

闻言,我便没说什么了,同张虎站在一起,一同看向那微微发白的天际。

“张虎,我想我今天便会跟你们分开了。”我看了看张虎,虽有千万不舍,但还是说了出来。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张虎一点都没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般。

“要走了么?我早就猜到了。”张虎轻叹一声,淡然的神色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寞落。

“你怎么猜到的?”我大为好奇。

“从你跟夫诸对抗时我就有预感了,那一身神鬼莫测的能力让我实在是印象深刻,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修真者吧。以你的这身本事,岂会在我们这座小村庄甘于平淡呢。”张虎耸了耸肩,有些调皮地说道。

“修真者?那是什么?”初次听到这陌生的名词,我有些好奇。

“你不知道?”张虎脸上写满了不信。

我耸了耸肩,示意我真的不知道。

张虎见状,顿时为之哑然。

“算了,不知道也没什么,修真者就是那些跟你一样拥有神通的人。”张虎笑着跟我解释道。

闻言,我似乎有些明悟,这修真者应该跟阳世中的那些武者侠士是一个意思。

远方,天际渐渐变白。继而,白色变为火红色,似乎着了火一般。终于,当第一缕光亮穿透夜色的阴霾,照向大地时,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刹那间天际如火蛇狂舞,炫彩万分。

“今天就走么?”蓦地,张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我深深呼吸,随即点了点头。

“你是个很好的对手,兄弟!”张虎沉默了半响,缓缓说道。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我已经将张虎根杜遥两人当做了兄弟。

“跟老杜说么?”张虎问道。

“我等会去说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拍了拍张虎的肩膀,“走了。”

******

村头,杜遥、周大彪两人跟我千叮万嘱,一脸不舍。他们得知我要离去后,再三挽留之下见依然劝不回我,也就索性不留了,三人凑了些盘缠,改为过来给我送行。

“老张呢?”我不见张虎,有些奇怪。

“老张说他最见不得这种场合了,他就不来了,免得坏气氛,嘿嘿。”杜遥苦笑一声,打了个哈哈。

闻言,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接近中午了。

“保重!”

“保重!”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洪河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份气息带进心中,便沿着乡间小路,走了出去。

渐渐地,我已经看不见那洪河村的存在,只能隐约看见上空飘浮着的袅袅青烟。

若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看的。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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