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灵阁之役
“你想知道的话,我便告诉你。”卧榻上的人说道,习风吃了一惊,急忙松开了抓住林嫣然的那只手。
“原来你一直都没事?”习风问道,面上也有奇怪的表情。
其实,若不是自己心急,也会在瞬间看出她的情况来,只是。
“其实,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我的来意。”林嫣然从榻上坐起来,清醒无比。
“你怎么?”看着林嫣然坐起来,他还是伸出手去:“纵使没有伤到身体,也容易着凉。”将榻上的毯子拿起来,轻轻披在林嫣然肩上。
林嫣然盯着他的眼睛,久久不说话。
“来意是什么?”说此话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还是冷汗直冒。
“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林嫣然笑着说道。
“在洛河旁有一个小村庄,村庄之人世代以务农为生。有一天,村庄里发生了一桩惨事,做母亲的拿起金剪刀将自己的丈夫杀了,一共刺了43剪,杀了丈夫以后,她又用那把剪刀自杀了,只留下几岁的小孩。村里人都说那小孩就是克死父母的元凶。
村里一个异姓姐姐为了保护他,偷了一条小船,带他从洛河上逃走,谁知,村民们追上来,他们只好跃入洛河,以求逃生。
冬天的水很冰,但他们却都被人救起来了。那时,昆仑教正在收徒弟,那些人便把他俩卖入昆仑教。只为了两块碎银子,却从此把他们送入了人间地狱。
被送入冥界,在最底层的畜生界,他们中的人不断死去,终于,两人都进入了光明界。但由于分别放在男、女两界,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消息。
直到,男孩因为出众的天赋超越其它少年杀手之上。教王为了断绝两人的联系,断绝他所有的感情,所以,安排了灵阁之役。
灵阁之役,发生在十年前,昆仑教对宿敌玄灵教的一次偷袭。那时,小女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只是被叫做霖儿。
这次行动,昆仑教预先得知玄灵教教主暝灵的行动路线,在灵阁调好埋伏,攻击玄灵教并击杀瞑灵。
冥界早早设好了埋伏,水界的女杀手们扮做村姑,分布在灵阁附近,光界精英则分布在灵阁城楼。当然,这一切都做得非常隐蔽。可是瞑灵的队伍却久久没有出现。
没有接到撤退的信息,所有人原地待命三个时辰后,终于有玄灵教的车队经过。女杀手们首先靠前,发起了第一轮攻击。
而霖儿,就在其中。她被教王指名击杀瞑灵,可她刚掀开轿帘,竟发现轿内坐的,不是瞑灵。
她没有犹豫,单剑直挑,却被来人一剑格开。数招过去,她才惊觉,原来,轿内人的招式,与自己一样。
“你是谁?”她喝到,一个轻燕低飞,躲过了那人的剑势。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急急刺过数剑。
她这才发现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立即回退。来人却顺势补了一剑,正中霖儿后心。
她只觉得背后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立刻跌到了地上。她翻身而起,发现身边水界的水杀手已被逼入绝境。而逼她们入绝境的人,用的是和她们一样剑法的男人。
“不好。”霖儿大喝一声:“快跑,教王要让人灭了我们水部。”
周围水部的杀手显然已经觉察到了,面前攻势凌厉的杀手,俨然就是水火两部对练时火部的攻势。虽然当时两部人都面罩黑纱,可袭来的攻势却告诉她们,教王看来是让舍弃水部了。
四周的人逐渐散去,霖儿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刚才后心那一剑穿透了的身体,只要一发力,她感觉到一阵撕心裂魄的疼痛。她极力抵抗,退到了灵阁之上。那人却一直追来,直到,又在她身上补了一剑。
“为什么?”她死不瞑目。
“太可惜了。”来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再次举起了宝剑。剑光凛凛,直指霖儿的头颅。
霖儿闭上双目,有些事情,她不再念想。正在危急关头,一个火把从远处扔过来,灵阁中,同时火光雄雄。
火花中,有一个人一直拉着她,不是朝着出口,而是迅速拉入楼上。
“苏茉。”睁开眼,她轻轻叫道。这个傻丫头,怎么不趁乱逃走?
“霖儿。”那个女孩几乎快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呢?”
“傻丫头。”霖儿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为什么不从出口走呢?”
“出口有好多人。”苏茉哭道:“他们拦在门口,见一个杀一个。”
“霖儿姐姐,不要死,我们一块走出去。”苏茉说道,牵起霖儿的手。
“我不行了。”霖儿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愈来愈轻:“你赶快走,赶紧。”
“不。霖姐姐在哪儿,我也在哪儿。”苏茉说道:“霖姐姐,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啊。”
“会的。”霖儿却突然觉得一阵心疼,自己一直以来都照顾着这个小妹妹,从小到大,她都站在自己身后。可是现在,她再也无法照顾她了。
“姐姐,你好好休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苏茉却迅速从她身上取下披风,奔出门去。
“茉儿。”她大呼道,却发现火光雄雄,外面再也没有苏茉的身影。她深身无法动,只能眼看火苗一点点从身上卷过来,她的眼泪,却掉了下来。不是为身上的疼痛,而是痛心。
苏茉一定发觉了什么,她想到。
现在想想,这件事明显冲她而来。从教王指名让她击杀瞑灵的那一刻起,这次刺杀,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为什么,直到濒临死亡的前一刻她还是想不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她以头顿地,小夜,你在哪里?习风,你在哪里?
她渐渐失去知觉,直到,她被一场大雨淋醒。身体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她的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灵阁爬到旁边的森林中,因为按照昆仑教的清场办法,这里还会有一些杀手存在,正在进行最后的清场工作。
她不能死,她还要留下来复仇,弄清楚水部一部被灭的原因,为自己,也为苏茉。
两天后,她不顾浑身的伤,站在山上遥望,却发现灵阁残缺的楼上,俨然拴着一具尸体,自己的披风覆在她的身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茉。”她喃喃说道:“有一天,我终要回来。”
习风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说这话时,林嫣然明显感觉他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
“其实,真正的灵阁之役,其实是由我完成的。”习风补充到:“其实,教王早在两天之前就派我在灵阁守候,将瞑灵射杀在当场。
“其实,这是早已策划好的,不是吗?”林嫣然抿嘴冷笑。
“我发誓,我不知道。”习风焦急地举起手来。
“我知道。”林嫣然叹了一口气:“灵阁之役后,我一直在原地疗伤,看见了你的举动。”
“不过,我怕。”林嫣然突然一把抓住了习风的胳膊。
突然被林嫣然挽住了胳膊,习风的身子不由一震:“别怕。”
他感觉一股热流直冲上喉头,鼻子一酸,将林嫣然拥入怀中:“我差点失去你一次,再也不会了。”
“我怕。”林嫣然紧紧攥住习风的胸襟,却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味袭面而来:“教王一定会杀了我。”泪光闪闪,娇喘微微。
习风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融化:“不会,不会的。我将倾其一切,保你平安。”
“他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杀了我的。”林嫣然突然大叫道:“不要,不要。”
她揪起自己的头发,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别怕。”习风捉住林嫣然的手,紧紧将她的头贴在自己肩头。
“知道吗,他当年灭了水部,就是要杀了我,断绝与小夜的任何联系。正是因为看中了小夜的潜质,他才执意要杀掉他唯一的姐姐,灭掉他的家族。”林嫣然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不过,我的小夜是最厉害的,果然,他当上了冥界之主,成为三公子之一。”
“原来如此。”习风握住她的手:“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到你。”
“任何人,亦休想让你再离开我。”习风闭上双眼,说道。
“我也是。”一个声音传过来,冰凉冷漠。
两人望过去,却见薛子夜已至殿门口。林嫣然迅速直起身来。
“任何人都别想,抢走我的林姐姐。”薛子夜说道。
“她已经离开我一次了。现在将她交给我。”薛子夜掠过来,伸手便想将林嫣然夺过来。
“放手。”薛子夜扯住林嫣然一臂,却发现习风不放手。
“我要救她。”习风说道:“要是不及时为她释风寒,去肺疾,只恐怕霖儿的病熬不过这个冬天。”
“那你打算怎么办?”公子夜不松手,问道。
“行针救人。”习风答到:“这件事情,不能再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