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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怒火

大鸿帝国,皇宫,养心殿。

“废物,出动了几十万人,连个人都找不到,朕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洪武帝“啪”地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体稍稍前倾,怒气勃发,目光咄咄逼人。

“都过去六天五夜了,你们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去告诉卫国,再给他七天的时间,若还是找不回七皇子,就叫他提头来见!”

“诺。”

中年宦官身子一抖,心想:

“这几天皇上是越来越暴躁了,这么多年拍桌子的次数都没这几天多。看来找不回七殿下谁都不好过呀。”

待到宫女太监们都退下了,洪武帝慢慢地坐回沉香木红椅上,满面的怒气缓缓收敛,目中的怒火静静平息。

夜幕如布,笼罩了天地。

大殿中静悄悄的,灯光有些幽暗,洪武帝不喜欢环境太亮堂,认为那不利于静心思考。

洪武帝在默默地端坐在椅子上,像是陷入了沉思。

“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洪武帝突然开口,好像丝毫不知殿中除了他就只有空气似的,表情很是笃定。

身前的光线扭曲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投入了空气中一般,渐渐地出现一个黑衣人,黑衣蒙面,目光阴冷,气息阴沉。

如果东方烈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很明显,眼前这人跟暗夜皇朝的那群人气息是如此的相似,只是在其胸口并没有任何标明身份的标志。

“一切顺利,并无任何人察觉。”

连声音中那股特有的阴寒都跟那群人一模一样。

洪武帝目光一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光线如水一般荡漾了一下,黑衣人身形缓缓地消失,跟出现时一样。

“一个,两个,三个……”

东方烈心中默默地数着,表情平静,眼神更是幽深、空洞,没有一丝焦点。

人的眼神是有压力的,隐在一边窥视,会被人感知到。比如你走在大街上,突然回头,发现有人正盯着你看,这就是被人盯住产生的感觉。

高手的感知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也准确得多。

但空洞的眼神是不附带力量的,你不集中注意力,就不会带给人压力。

当你陷入沉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你目光所对方向上的人却不会有感觉,就是这个道理。

而其实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到的场景也更全面,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这几天漫无目的的逃亡让东方烈怒火中烧,就像是一只被冒犯的老虎。

东方烈表面上平和冷静淡然,但他的内心其实要比平常人骄傲得多,更别说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附身在五岁的孩童身体中所产生的憋屈感,虽然灵魂与身体会相互适应,但几分不痛快是免不了的。

这次暗夜皇朝的杀手先是刺杀,后又不死不休地追杀,确实引爆了东方烈的怒火,只是他实力不足,又没有好的机会,就一直压抑着。

但,现在,机会来了。

在这苦艾森林深处,危险无处不在,而某只地头“猫”的出现让东方烈占足了地利优势,因此在心中推演了数遍之后,他决定趁着追杀者还未熟悉新环境的情况下一举将其葬于此处。

这个想法一出现,东方烈就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熊熊怒火。

这怒火,终会,将敌人全部埋葬!

“……十一个,十二个!”

在心中再次将计划推演一遍,确定毫无遗漏后,东方烈双目中寒光爆闪,用力打了个响指。

生死之战,拉开!

回应他的是——

“嗷呜……”

一声狼嚎,凄厉、悠长、傲然。

某只不务正业的猫,兴奋地跳出,再次震撼全场。

“嗷呜……”“嗷呜……”

无数狼嚎随之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东方烈一个踉跄,狠狠地瞪了小毛球一眼,后者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神委屈无比。

东方烈无奈,话说计划不如变化快,这才开始就惹来了一群意料之外的恶狼。

狠狠一咬牙,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东方烈握紧拳头,转身便跑。

“胜利,终将属于我!”

暗夜杀手们也发现了目标的身影,立刻便自动分成三路,包了过去。

影十三带了三个人,从中路直线追了上去,前方有个土包,但他们并未在意,所谓艺高人胆大,他们绝不允许目标再次消失在眼皮底下。

可是,“轰”的一声,山洪爆发一样,又像是滴滴岩浆喷涌而出,整个地面都颤颤发抖。

影十三心下一突,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确实是火红的洪水涌出,但不是岩浆,是火蚁,个个都有拇指大,瞬间便淹没了跟着后边的三人。

“啊……”

三声惨呼,刚出口,便戛然而止。

由于影十三速度要快很多,在惊扰了火蚁后就已经跑出好几米了,因此只是略受波及,衣服瞬间破了好几个洞。

但后边的三个黑衣人就没这种好运了,正好跑到土丘上,被瞬间淹没。

这正是一开始东方烈见到的那个土丘,这样的土丘,远处还有一个,在小毛球的带领下东方烈发现一个秘密。

一个火蚁洞穴,一个黒蚁巢穴,不知多少次的大战后,两种蚂蚁互相妥协,每个种族都活动半天蛰伏半天,通过小毛球,东方烈知道在上午与上半夜火蚁蛰伏,黒蚁觅食活动,反之亦然。

这时正是火蚁蛰伏的时候,而每到此时火蚁群就变得异常躁动不安,洞口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剧烈的反弹。

数百万、上千万的火蚁同时发力,那速度真如火山喷射一般。

影十三心中骇然,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真不知这么仓促的追击是否正确,但形势所迫,一切已经不再由他掌控了。

无数狼嚎此起彼伏,快速接近,相互协作的本能令它们迅速围成了口袋阵。

又有几声惨叫声响起,影十三心中不祥的预感更重了,但脚步却一直未曾放缓。

看到目标跑向右方,暗六三心下暗喜,合该他立下如此大功,当下赶忙带人急追。

正在此时,“嗖”的一下,暗六三身影消失,后边三人一愣,刚才他们之间有个大黑影一闪,视野中便失去了暗六三的影子。

“咔嚓……咔嚓……”

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怖咀嚼声响起,三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暗六三一声都未曾发出就这样死了。

东方烈顾不得查看身后的情况,现在不仅要逃过黑衣杀手的追击,还要小心狼群的包围突袭,它只能按照计划中的路线拼命往前跑。

就在快到长臂猿谷时,东方烈心中突然一动,毫不犹豫地跳上了一棵斜着的大树,沿着树干快速冲刺,然后猛地一跃,顺势抓住一条长藤荡向了对面。

一条皮毛尖端闪着紫红光芒的巨狼突地从山石上跳出,擦着东方烈的身体错过去了,锋利的爪子一扑,却只抓下了一片衣襟。

东方烈心胆俱裂,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后背。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那条红狼冰冷、嗜血的眸子,狰狞、闪着寒光的满口利牙,永远印在了东方烈心间。

有些踉跄地着地,深吸了一口气,东方烈强按下心中的惊骇,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跑去。

森林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终于跑到了沼泽地中,东方烈松了一口气,找了个草丛静静地躲了起来。

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狼嚎声,夹杂着惨呼声,还有长臂猿暴怒的大吼声。

东方烈偷偷地注视着外边。

过了一会儿,在嘈杂声渐渐平息了下去的时候,一个银色的身影猛然跃上了远处那块最高的山石。

森林中的树木很高很高,树枝更是将外面的光线都挡住了,无论阳光、月光,还是星光,都不能直接透射进来。但其实树木下部的枝叶并不密集,放眼望去,全是一株株光秃秃的树干,因此东方烈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远处。

“嗷呜……”

这一声狼嚎,肆意、张狂,傲气十足,王者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道身影,仰天长啸,像是能吸引九天之上的月光穿过层层遮拦,投射到它的身上,又或者是它本身便能发出这万道光芒。

此刻,月华如水。

东方烈痴痴地看着那道银色的身影,眼神迷离。

“人生当如此!”

东方烈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将永生难忘。

自此,他对狼这种生物有了一种特殊而复杂的微妙情感。

裤脚被扯了一下,东方烈低头一看,小毛球正奇怪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呆站着。

东方烈再抬头看那块巨石,已经不见那个银色的身影了,狼群也都撤走了,整个森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偶尔还能听到一声狼嚎,却已是很远了。

惋惜地一叹,东方烈转过身来,盯着小毛球,轻声问道:

“怎么样?他们都死了吗?”

原来一开始他们俩就分开了,东方烈负责引诱,小毛球负责查看伤亡情况。

小毛球摇了摇头,伸出小爪子在地上划了起来,一道又一道,总计十一条杠。

东方烈明白了:

“死了十一个,还有一个活着?”

小毛球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严肃。

就在此时,空气陡然凝重了起来。

东方烈豁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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