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天翔明白,这是个属于读书人的时代,那所谓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深深地毒害着这一代人。
想想饭都难以揭开锅还咬牙供应儿子读书的父母,可想而知,父母已中毒多深。芦天翔是个孝顺的人,完成父母的愿望对于现在的芦天翔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挑战性。更何况这与芦天翔的愿望并不冲突,无非就是所走的路线有所不同而已,其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对于儿子的应允,陆父陆母相视一笑,长出口气。看着儿子准备弃文从商,在这个士农工商分级的社会绝对是难以令其接受的,现在知道儿子并没有放弃仕途,又怎能不喜?
“四哥,四哥在家吗?”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叫声,听得出来,出事了,而且相当急。
“豪儿他爸,这声音好像是小七的啊。”陆母听到这焦急的呼声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事,是以有些担心的道。
听了妻子的话,陆父点了点头,说道:“听声音确实是七弟的,走,出去看看。”
一行三人走进院子一看,果然,刚进院子的正是陆子豪的族叔,排行老七的陆富豪。说来也怪,陆富豪和陆富贵一样,与名字恰恰相反,日子过的也是相当拮据。
“七弟,如此焦急,可是有何要事?”看到一向性情稳重的老七有些气急,陆富贵暗呼不妙,难道真有啥祸事发生?
“四哥,你在就好,刚刚三叔他老人家被老九家的娃娃气背过气,任是百般呼喊,掐人中,都是无用,现在看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陆富贵的三叔也就是陆子豪的三爷爷,乃是整个陆家村真正的最有权威的族老,是陆富贵叔父辈硕果仅存的元老,家族大事方针的掌舵人。
“啊,怎么会这样?叫郎中了吗?走,快过去看看。”陆父一听家族里的顶梁柱要倒,当下哪敢怠慢,扯着陆富豪的衣袖就走。
“这个子文,三叔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别想好过,我看直接将其逐出家族算了。”陆富豪边走边说,倒有些像是征求陆富贵的意见。
在古代,逐出宗族绝对是对罪大恶极之辈的处罚。是以,轻易不会将一个人开出宗族。
“子文比子豪还要小两岁,今年也不过及冠,开出宗族有点重了吧。更何况,三叔到底有没有事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事过会再说吧,”陆富贵一阵急赶,只用了十多秒钟就赶到了目的地,刚进院子,眼前的情景令陆子豪父母等人大吃一惊,只见先到一步的郎中刚号完脉,摇了摇头,叹息道:“令祖大限已到,尔等准备后事吧。”
随着郎中的死亡判定,院中顿时一阵哭天抢地,与此同时,陆子豪的九叔拿着扫帚狂抽儿子陆子文,变抽边骂道:“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我今天打死你,好给三叔谢罪。”
虽然说都是至亲,但陆子文的行为确实令人愤慨,谁能想到,年不及十六的他竟然在村中出口调戏三哥遗孀。被三叔公绑到宗庙门前教诲的时候,被训斥的其竟还顶嘴说什么你不也就是有心无力嘛,直接把封建保守一辈子的三叔公气背过去,即将一命呜呼。
看了一眼还躺在院子里的三叔公,芦天翔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挪动身体,不然还真不好办呢。要知道,心脏骤停的病人如果随意挪动绝对是危险之极的。
想来,整个村子懂得医理的并不只芦天翔和郎中两人,三叔公身体至今没有被移动过,就是最好的证明。
“九叔,稍安毋躁,子文他还只是个孩子,三叔公就算真的去了,你打死他也没有用啊。再者说,我平时对医药也是有所涉猎,待我上前一观三叔公情况。再做处理。”通过询问七叔陆富豪,芦天翔得知三叔公背气不超过两分钟,按照心肺复苏抢救术所记载的四分钟内抢救极佳,八分钟内还有一线生机来说,三叔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是以芦天翔才敢出声将这揽在身上试试。
听了芦天翔的话,正在哭泣的所有人很是自觉的挪出位置,给芦天翔腾出空来。众人想,反正三爷已经死了,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即使救不过来也没啥损失。可万一要救过来,那对家族来说可就真的太好了。
分开人群,芦天翔走上前去,用手一探三叔公颈动脉,这才发现其心脏已经停搏,心中立即一沉。看到芦天翔没有首先号脉,村里的郎中摇头不止:“这小子一看就是新手,哪有看病不先诊脉的?”
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芦天翔再次掰开三叔公的双眼观察了下瞳孔,发现竟然已有散瞳的迹象,当下不敢迟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中撇断了个新发的桐树嫩叶,去掉叶竿两端,做成了一个简单的插管。
在这个时候,虽然时间就是生命,但芦天翔却不得不做这些多余的动作。要知道,在古代这种相对保守的时代,人工呼吸绝对是行不通的,男女亲吻尚且不行,更别提男对男、口对口了。相信真如果真的做了口对口人工呼吸,不仅刚抢救过来的三叔公再气死过去,芦天翔以后也难以有脸见人。
看到芦天翔奇怪的举动,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在旁边议论纷纷。“子豪兄在干嘛呢,难道这样就能救活三爷?”
“谁知道呢,也许是仙书中的起死回生术吧。”经常听村头说书的某人两眼放光,瞪大眼睛,想要偷学仙术。
没有理会议论纷纷的人群,芦天翔飞快的将三叔公的头摆正,将枕头往下来了一点,使头仰后,大概查看了下口腔并没有异物,这才打开呼吸道。把桐叶的竿子放进三叔公的口中,捏住口鼻,使劲吹了口气,使其胸肺部膨胧。松手,再重复吹气。人工呼吸两次,接着是心脏按压,快速的找好心脏位置,双手交错扣隆,芦天翔很是快速的做起了心脏按压术。
平均每分钟一百次的按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完成的任务,而每次按压要达到有效就要至少将胸骨下按五厘米,那更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挑战。要知道,非专业人士心肺复苏术所按断的病人肋骨比用此术抢救过来的病人还多得多。
“一,二,三,四……十五。”一边做着心脏按压,芦天翔一边默默记着数字,当按到十五次之后,芦天翔快速转变动作,又开始按照二比十五的要求口对口人工呼吸……
“呼……呼……”整个院子除了芦天翔抢救的动作声音,几乎落针可闻,所有泣哭的人不自觉的都闭上了嘴,瞪着眼睛看着芦天翔自己在那忙前忙后。
不少人虽然在心里都已经放弃,但却也期待着奇迹降临,毕竟三叔公去世对宗族并没有利益,相反其活着反而价值更大,是以人们都愿意其活着。
当然,凡是没有绝对,在人后的一个角落,有一个阴暗的眼神一直注视这芦天翔的一举一动,阴沉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好,好,这个老家伙死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看谁还敢反对我当族长?”
“什么?”随着三叔公呃的一声,长吸口气,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吓得连连后退:“难道诈尸了?”
诈尸当然不可能,不过是人工呼吸术和心脏按压术相结合的心肺复苏术提前一千多年面世而已。当然,效果还可以,直接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擦了擦额头的汗,芦天翔也长长的出了口气,那提着的心终于可以安心的放在肚子里了。
看着刚醒过来,神情有些茫然的三叔公,芦天翔满是成就感,是那种救人成功的成就感,很爽。最起码芦天翔是这种感觉。
至此芦天翔很是庆幸,庆幸自己曾学心肺复苏术。不然的话,今天三叔公绝对有和在场的所有人拜拜,还是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拜拜。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的,这老家伙怎么可能不死?”阴沉的声音满是震惊,令其附近的几个人不满的扭头,想看一看是哪个家伙竟敢咒老族叔身死。
眼神刚一接触,几人赶紧扭头,满腹的牢骚又全都憋了回去,看得出来,身后的那个黑袍人很不好惹。
握紧拳头,那阴沉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充满敌意的看了眼芦天翔化身的陆子豪,黑袍人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