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并没有晕倒。
看到平原上那一篷篷挺立的狗尾草,我们知道,我们回来了。
回到了皮里斯平原上。
“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爱莎感叹着。
……在短短的一两天里,却遇到了别人一辈子也可能遇不到的事……如果不是爱莎现在身上还披着那件从镇子里带过来的白色皮袄的话,大概她都会以为那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吧?
爱萨特和杰米在那里互相掐着对方的脸,然后一齐兴奋的叫着,后来叫声慢慢演变成了惨叫。两人又在地上滚作了一团互掐着。
“要感叹的话还是等回村子以后再感叹吧,我们该回去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天空上的白云被快要落山的夕阳渲染,变成了昏黄的颜色。
这一切都已经在向我们说明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的生物钟告诉我现在不过只是下午两三点左右而已。
“奇怪,明明我的怀表上的指针指着现在的时间只是下午两三点啊,难不成出毛病了?”
不知什么时候和爱萨特停止了互掐的杰米从怀里掏出怀表,翻开盖子,看着表盘上指着的时间,显得十分疑惑。
“……大概是摔了一下吧,毕竟我们来的时候可是趴在地面上的……”
我说道。
“也对。”
杰米擦了擦表,然后重新收进怀里,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个解释很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其实我并不怎么认可这一想法……因为我生物钟的不准可以用深度昏迷来解释,杰米的怀表不准也可以用摔到了来解释,但是我的生物钟告诉我的时间和杰米怀表的时间为什么是一致的?只是巧合的话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也许现在已经不止过了两天了……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回村子吧。”
回到村子里的话,就会得到答案了。
向三人招呼着,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以后,我们就向着村子的方向前进。
因为距离村子还有很长的距离,所以我们不得不快步前行。
不过没有走多久,我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等等……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示意他们停下,我跑到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向着远方眺望着。
——只见平原的另一头,火光正莹莹的闪烁着光芒……而那个方向……正好是皮里斯村的方向……
“该死……这就是白月最后提醒我们要小心的事吗……”一时间我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按捺了四年……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吗?”
“库罗斯……”
阴沉着脸,愤恨着当初心存的那一丝侥幸……明明对方不可能会放过我的……
不远的地方,一个在马背上晃动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盖特?……”
看样子似乎是受伤了,正用右手捂着肩膀,脸色苍白。
从树上跳了下来,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盖特那里。
“盖特,是我,尤米。”
由于我突然的闯入,使得盖特不得不驱使着马儿停了下来。等看清我的样貌后,惊讶的说道:
“……尤米……?”
“对,是我……能告诉我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从马上下来,顾不得正在往外渗出鲜血的肩膀,一把按住我的肩头急促地、惊慌地、失措地说道:
“快……快点尤米!你和爱莎失踪的这四天大家一直都在找你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批穿着黑衣戴着白面具的恶魔也在找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说要找你然后就开始屠杀村民们……快点!快点去救救大家尤米!”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血气上涌,盖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望着皮里斯村的方向,摸了摸至今仍戴在脖子上,像是装饰项圈的颈拷,说道:“爱莎他们就在附近,你受伤了,快去找他们帮你包扎。”
咳嗽完之后,盖特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看着我,眼神莫名:
“尤米你呢……”
“当然是,去杀死侵略者……”头也不回的,我以最快的速度向皮里斯村的方向奔跑着。
“尤米……”
……
“队长,全村都搜过了,没有发现目标的影子。”
火焰摇曳的皮里斯村,全身被黑衣覆盖脸上戴着白色骨质面具的身影正恭敬的向着一个脸上戴着仅仅只遮住半张脸的黑铁面具,有着一头及肩白发的男子行着郑重的单膝礼。
不过对方似乎对他的搜寻结果没有什么表示,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似的。
“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在杀人的时候记得留几个人,因为我感觉要不了多久,小可爱就要来了……多多少少也要为她留一点惊喜,毕竟今天可是她的成年礼,别做的太过分了,一号。”
“了解。”
坐在一个由黑色金属组成的“椅子”上,白发男子——“异”,叠着双腿歪着头,似是无聊的抖动着手指……
火焰摇曳的破败村庄里,村名们无力的惨叫与凄惨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异就像是在弹奏乐曲一般,手指依照某种特定的韵律轻颤着,每次颤动手指都伴随着一条或者数条生命的流逝……身处其中的异,就宛如正在享用灵魂佳肴的恶魔。
低垂着头,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来了啊。”
……
耀眼的火光在眼里摇曳着,昔日熟悉的房屋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烧、坍塌,变成一片废墟。
再也看不到叮当叮当在面前敲打着铁具的工匠费雷大叔,和他那整天都在抱怨铁具太重的小儿子小雷德;再也看不到裁缝霍杰森先生用他那双灵巧的手指在店里表演白色缝衣线的艺术;再也看不到水果蔬菜店的海娜大娘在店门口,独具特色的一边唱歌一边吆喝;再也看不到摆摊的杰斯特先生,在那群路过的冒险者面前吹嘘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破烂”;再也看不到村子里行行色色的冒险者和探险家们,在酒吧里相互吹嘘着自己事迹,手舞足蹈的模样……
卡蕾娜大婶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孩子回来,然后笑着的她为他准备一份……她最骄傲的招牌“笑容”甜点了……而我答应她的以后有机会如果见到了他的孩子,就把他的孩子拉回村子看看的约定也没办法完成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就那样散乱的,像是残破的布偶那样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
我低着头,沉默着。
刘海的阴影遮住了我的眼,让人看不清面庞。
一个人影从坍塌的房屋边踉踉跄跄的有了出来,由于绿色头发的缘故似乎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尤米?……快、快跑!这群人是疯子……”
寒光一闪而逝,在我的记忆中只是偶尔在街边遇到的流浪汉汉克斯就那样保持着惊愕的,不敢置信的表情,倒在了地上……鲜血将已经变成红色染得更加的血红。
我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凉意,如果是普通村民的话,此时一定会惊慌失措,然后毫无意外的被利刃夺去生命吧。
但是很可惜……他挑错对象了。
——只是眨眼间,我就迅速调转身体,右手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对方钉在了熊熊燃烧的栏杆之上。
“说吧……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我的吧?……库罗斯……”
即使是经受过严酷训练的库罗斯士兵,也没办法在忍受火焰的炙烤。因为剧痛他手中的武器都滑落在地上,他想惨叫,但是被掐住咽喉的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像一条被火烤的虫子那般剧烈的扭动着身体。
根本没必要知道他到底想讲什么,也许是想说出重要的情报想要我放过他的命,也许是十分有骨气的说出最后诅咒般的遗言……但很遗憾的是……我对此毫无兴趣。
我抬起头……看着他……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慢慢的停止挣扎……看着他在火焰的灼烧下衣服头发烧成了灰烬……看着他那丑陋的身体慢慢的变成一堆漆黑的焦炭。
随手将这位不知名的士兵扔进了火焰之中,我走到汉克斯面前,蹲下身子伸手为他合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我的身边已经多了数十位黑衣白面具的人影。
他们没有动手,我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毕竟我就是他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的目标。
“尤米……好久不见了……对我为你准备的成年礼的礼物,还满意吗?”
黑衣白面具的士兵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黑衣白发的男子从让开的道路那里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
我没有说话。
他歪了歪头:
“不认识我了吗?但是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果然上次留下的伤口还太浅了吗?”他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比划着,露出的下半张脸嘴角翘起,露出轻浮的笑容:“四年不见,总算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女人了啊,尤米。”
——迎接他的是闪着寒光的锐利的刀刃,以及一张冰冷至极的面容。
“不,我记得很清楚……所以作为回礼,请让我在这里杀死你吧。”
“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