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依然会带着风去到处溜达。依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只是少了雪,风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风看的出来,殊有着和她完全一样的感觉。
这个暑假,她们过的并没有多少乐趣。
生活的旋律在无声无息中改变着。
开学后没几天。
不知怎么,毕彦和殊突然失去了联系。
殊不停地给毕彦打电话,不停地打。电话的另一头却是一个始终如一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殊感到了一种欺骗。内心深处的欺骗。
风陪着殊坐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正时黄昏时风,空气中出现了朦朦的灰色,天边的云彩火红火红的,靠在缓缓落下的夕阳边上,不时会有两只飞鸟从空中横穿而过,然后分别,各自去寻觅自己的去处。宛如分飞的比翼,使人潸然泪下。
此时,殊的失落不言而喻。
风突然间感受到,殊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助。风不知道怎样帮助她,她想让她好受些,于是她用手搭在殊的肩膀上。安慰她说:你要想开些,你就当没见过他,咱们还和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好吗?
殊缓缓地点点头。
知道毕彦已经结婚是学期末的事。是毕彦的家里人给介绍的一位姑娘。殊和风都没见过她。那天,风突然接到了毕彦的电话,毕彦在电话里问了殊的近况,并让风在适当时候把他要结婚的消息告诉殊,还让风多安慰一下殊,说殊是个脆弱的女孩,他这样对殊很对不起她,还说他们之间的身份、年龄毕竟不一样,他们之间本身就是有代沟的……
风尖刻地反问毕彦:你觉得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真的还会想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谁,没有你我们照样活的下去。
风平生第一次这么骂人,对殊曾经的恋人也是自己曾经暗恋的人。但这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毕彦让她最好的朋友殊伤心过。
风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伴随着沉痛的苦涩与悲伤。
到后来,殊找到了一个爱着她的男孩。感受了那些并不寻常的风风雨雨后,她紧紧地抓紧了他。他们的未来是甜蜜的,殊,她或许是个幸福的女孩。
再到后来,是很久以后了。她俩见到雪,雪的长发胡乱泼洒在脑后,却仍风韵犹存。她已经成了一名稍有名气的设计师,但这并不能让殊和风感到欣慰。雪对他俩说:她有了男人。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父母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大亨。她为了能有一个发展自己的机会而迷失,嫁给了他。
雪看似在感受着自己的幸福,殊和风都清楚,雪的心里没有一丝幸福的感觉。
风对雪说: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只小米兔吗?
风在心里落下了眼泪,她想起了以前她们逃课的情景,想起了高中时同学说她们是兔子,而她们却幸灾乐祸的情景,想起了她们一同去县郊的情景。想到这里,风突然对殊和雪提议说:咱们再一起去一次县郊吧。
这次的旅行并没有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相对的沉默无言。她们不再嘻嘻哈哈,不再把她们的车圈套在一起。不再……
青春年少?草样年华?都已经不再了。
岁月,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当我们以为生活在我们脚下一成不变的时候,其实它们都在无声无息地改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不能强求的,也不一定会衬我们的心愿。只愿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伴随着我们曾经走过的轮回,在记忆中轻轻浮现,只到月落横秋,直到天荒地老。
青春已在不知不觉中,散场。
即使知道不见面
叮当向来都是干脆的人,所以,知道覃童有了新人时,连眼泪都没掉过一滴。为此,覃童一直埋怨她做什么事都来得如此决裂,连后路都不曾考虑。本来只是想试探叮当是否爱过,却无由的断了自己的后路。可这又能够怨谁呢?感情若能够试出来,就不叫感情了。叮当也一直在想,为何当初就那样放弃了覃童,是不是就像覃童说的那样:因为不爱?
日子如细风拂过,连路上的黄叶都不曾移动,平稳的度过了浮躁的年华。覃童在一个飘着蔷薇花香的季节给叮当寄来了烫金抹红的喜帖,喜帖里写着:叮当及男友参加。
叮当自嘲的笑了,真想踹他两脚,明知道她单身,还将“及男友”三个字写得这样明显,是在嘲讽她当初的撒手,还是炫耀他今天的幸福。不过也无所谓,既然如此,也放不了心上去。不然,就不叫叮当了。
利用出差的机会到了覃童的城市。这个城市弥漫着香樟的味道,很淡很淡,养神那般轻柔,略刺鼻的味道却证明了它的存在。走在陌生的河堤,叮当看着河里清澈的水,河边垂钓的老人,不高的楼层,散步休闲的情侣,心里冒了念头,这覃童怎么如此好的福气,这样宜居的城市让他领了个先锋。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亏,想当初自己是最有把握来这个城市的,为了避开覃童,所以,去了那个拥挤的C城,车多,人多,还世态炎凉。最可恨的是,还没有朋友。
在繁花似锦的街头给覃童打了电话,告之,来了。
坐在街心花园的悬挂藤椅上等覃童,摇着,摇着,就摇到五年前。那时,叮当扎着马尾,穿着M大的校服,从篮球场经过,被飞来的篮球砸得呲牙咧嘴,这时一个男的跑过来说对不起,并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去了校医院做了检查,最后证实无大碍,他才甘休。最后用一顿饭做了结,两个人也算认识了,这男的就是覃童。
后来覃童要了叮当的电话号码,不愠不火的发发短信,说说电话。后来也顺其自然的牵手,接吻,也做好毕业后分手的打算。
只是叮当没想到,结局不是因为毕业分手,而是覃童变了心,这让叮当不能接受。再怎么说这也是人生的初恋,即使背叛是爱情里的附加题,叮当也没有想过要去做啊,毕竟做不做总分是不会增加的。
所以,在覃童还没有来得及说分手时,叮当便给了覃童一个下马威,覃童即使不点头,两人也没啥瓜葛了。除去校友的关系,两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六月,注销了学生证,大家也各奔东西。除去过年过节时,校友群里会热闹一番,其他时候都如同五千米以下的海底那般静悄悄。那日,叮当正在上班,为了一个订单始终拿不下来正焦头烂额,这时,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叮当沉住气礼貌的问候。结果那边开始说起来了。大意是辗转很多人,终于找到她了。叮当虽然疑惑,却不能直愣愣的问对方是谁。最后,对方似乎感受到这边的问号,终于自报了家门。“噢,我是覃童。”
“覃童?”
“是啊,我是覃童。你该不会忘记我了吧?”
“呃?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忙,下班后,会给你打过去的。好吗?”叮当也终于回过神来。
“不用,你直接告诉我你几点下班,我再打给你。”覃童似乎余兴未了。
“恩,那你八点之后打过来,行么?”
“行,那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叮当纳闷,可手头上的事容不得她继续纳闷。于是抬起右手对自己的脑门挥了挥,把这莫名的感觉挥走,再次进入自己的工作状态。终于,在下班前最后一次电话交流中,对方口头上终于答应了这次订货。叮当松了一口气,在定时器敲起时,第一时间背好包冲出了办公室。哪管得了经理不爽的眼神,只想逃离。这样憋气的氛围,若不是生计,才不想待下去。
因为订单的最终确立,叮当决定晚上好好犒劳自己的胃。刚在“滋补大王”里面轮到自己的位子,电话响起来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叮当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拿着汤匙。
“你还真是大忙人啊,下午不是说好八点以后再打电话的么?”
“噢,对不起,今天有点忙,不好意思,我也才刚刚坐定准备晚饭。”
“啊!不好意思,给你一个小时,够了吧?一个小时后,我再打来。”
“OK。”
叮当也没多想,就着汤匙开始温暖自己的胃。
九点的时候,电话准时响了。
叮当拿着电话就开始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定了闹铃,这么准时。“
“你忘记了么,我一直都很准时的。”
“得,不和你贫了,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叮当躺再沙发上抚摸着自己的胃,顺便换了一个姿势。
“没事,真没事。毕业后找了你很久,后来,在别人那里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想问问你过得好吗?”
“谢谢记挂,还好。”
“怎么这么生分啊?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很想你,还记着你,老忘不掉你。”覃童的声音透过电波准确的传来,却激起叮当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之前,他从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我怎么觉得你病了,还不轻,说吧!什么事?或许,我还可以帮帮你。”叮当再一次换了姿势。
“没事,真的没事,你怎么不相信人呢?”覃童焦急的辩解着。
“噢,真没事的话,那就挂了,今天太累,想早点休息。你也早些休息,晚安,拜。”不等那边回应,叮当便按了电话的绿键。再后来,久久不能平息身上的鸡皮疙瘩。抱着Kitty猫抱枕沉沉坠入梦乡。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通话。
电话振动,把叮当从摇椅里面摇回了现实。
是短信,覃童发的,询问具体方位。同样以短信回之。几年的职场生涯,让大家都成了能省则省的铁公鸡,毕竟公司每月只报销一百元的电话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