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喉咙一甜,嫣红的鲜血沿着嘴角滑下。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种熟悉的温热感,这鲜血,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章局长,你再打的话,他可能就要死了。”书白说道。
“哼。”章非冷哼一声,停了下来,“小子,能耐不小,放倒了六个人,还把鲁大亨的儿子鲁豫送进了医院。就你这种恶劣的行径,我有权把你刑事拘留。”
“鲁豫,是他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至于那六个人,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把六个走私犯给抓住。”虽然不屑回答,只是想到要是不解释的话,被扣留在这里,瘫痪在床上的妈妈一定会很当心。
章非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顶回去,一时间既然答不上来,因为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那有怎么?”章非被我咽得气急败坏,“嘭。”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我的脸上,“老子要你说话了么?”
我扯了扯嘴角,似乎很久,没这么痛过了。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抛下这句话,没有理会章非的反应,我径直朝警察局外走去。
“你??”章非看到我鸟都不鸟他,登时怒火中烧,感觉他的威严受到了挑战,抄起警棍,就欲朝我的后脑勺打来。
“章局长,不要。”书白连忙拉住章非,“你确实没有罪,你再这么打,可是触犯法律的。”
“触犯法律?”章非突然转过头,满脸的肥肉恶狠狠的抖动,怒视章非,“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相信这野种的话,说我打了他。”
虽然这么说,章非还是没有冲上来,给我一棍。他虽然不怕我去揭发他动用私刑。但再温顺的狗,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我这条咬过好几个人的野狗呢?
“刘风是吧。”一道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章非旁边站着个中年男子,方正的国字脸,不怒自威。
“鲁先生。”看到这个中年男子,章非马上堆起满脸的肥肉,笑吟吟的问候。
中年男摆了摆手,“我是鲁豫的父亲,鲁正。”或许是久经商场的缘故,鲁正低沉的声音,给人淡淡的压迫感。
“有何指教?”我瞥问。
“对于你打伤我儿子鲁豫,我想你应该深表歉意,相信你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看似询问的话,有着无可置疑的力量。
“等你儿子那天出院了,我再专程向他道歉吧。”看着鲁正,我似笑非笑。
听了我这句话,鲁正的双眼微眯,透着危险的芒。我儿子被你打得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出院,这算是对我的羞辱么?
鲁正的双目与我凝视,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僵住。
“哈哈??”僵持片刻,鲁正笑了起来,“是我的儿子莽撞了。我没有教好他,想让一个人消失,不一定要动手。”
我心里微微一惊,不愧是混迹商界的老狐狸,他知道,对付怎样的敌人,用怎样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明晃晃的钢刀并不可怕,那来自暗处的冷箭,才叫人防不胜防。显然,鲁正就是个老练的猎手,如毒蛇般隐藏在灌木丛中,给自己的猎物随时以致命一击。
“奉陪。”我微微一笑。迈着略微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警察局。不得不,这个鲁正,给了我一些压迫感。只不过,这样就能把我打倒,那么在这将近十八年来,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喧闹的热浪,如潮水般向我席卷而来。我看着街上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少男少女,欢快成歌。此刻的他们,显然沉醉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自难倾覆。青春,真好!只是,离我好远。
街角的一家咖啡屋,一个清亮可人的少女,系着白色的围裙,正忙碌的跑前跑后,美丽的可爱的小脸蛋泛着醉人的酡红。
步入咖啡屋,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温暖的感觉瞬间把我包围。
“刘风哥哥,你来啦。”看到我,风岚顿时露出甜甜的笑容,“你要是再不来,雪姐姐可要生气了。喏,她来了。”说完,风岚朝我吐了吐粉红的舌头。
看到逃之夭夭的风岚,我会心一笑。
对着来势汹汹的雪姐,我微微一笑,“雪姐。”
“小兔崽子,还知道来上班,我以为你不想在这工作了。”雪姐双手叉腰,毫不留情的朝我训道。
我笑了笑,对雪姐的反应见怪不怪。明明才二十三岁,却硬要装做一个老太婆,成天板着脸训斥我们。不过对于雪姐,我还是非常尊敬的。如果不是她让我有空的时候,来这帮忙打工,赚取些费用,现在我和妈妈的生活,也许会变得更拮据。尽管她经常朝我大呼小叫,但我知道,她是关心我,毫无城府的关心。
雪姐美丽的脸颊,此刻却摆出生气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臭小子,敢笑你雪姐了。”雪姐柳眉一竖,抬起修长的腿,就朝我踢来。因为刚才在警察局受到伤,右腿被雪姐一踹,突然牵扯着全身的伤痛,险些朝地上倒了去。
“刘风,你怎么了?”雪姐连忙扶住我。
我摇了摇头,强烈的痛楚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扶你进去休息。”雪姐搀扶着我,朝着咖啡屋内唯一的房间走去。房门推开,两张床静静的躺在那。自从我第一次来这上班,我就知道整个咖啡屋就雪姐和风岚两个人经营着。平时,她们两个就睡在这。
“快躺下。”雪姐脱掉我的鞋子,扶我在她的床上躺下,淡淡的清闲,缓缓的飘入我的鼻翼。似乎每次受伤,都是躺在这张床上。
“我给你拿跌打酒,再贴上膏药。”雪姐熟练的打开床头柜,里面,堆放着一抽屉的膏药和跌打酒。记得我第一次受伤躺在床上,那抽屉还空空如也。而现在??
“雪姐,谢谢。”
“少废话,快把衣服给我脱了,好给你上药。”
我动了动手,旋即又无力的垂下。雪姐见我这般,上来把我的衣服脱下,愤愤道,“连衣服都要老娘替你扒,你还真是好命。”
“好命么?”我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似乎觉察到我的此刻透着沧桑意味的悲戚,雪姐也安静的下来,默默的涂着跌打酒。
雪姐白皙滑嫩的手在我身上抚过,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舒适的安逸感让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睡着了么?”看着我熟睡宛如婴儿的侧脸,雪姐原本凶巴巴的脸盘,突然变得异常柔和。
雪姬在忙忙碌碌了几天后,终于说服店铺老板把街角的那件咖啡屋租给她。等咖啡屋一切的事宜都跟对方谈好后,已经六点多了。北半球的冬季,天暗得特别快。雪姬借着街上昏暗的路灯,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出租屋离城市闹区比较远,但房租便宜。雪姬每次回去,都要摸过几条僻静的巷子。
尽管还没吃晚饭,不过因为事情谈成的原因,雪姬显得特别的欢快。就在她哼着小歌走进巷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雪姬抬头,一个俊美如女子的少年正没命的迎面跑来,左臂之上,还淌着温热的鲜血。
少年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而后飞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紧接着,后面传来嘈杂的咒骂。
“快追,别让那小子给跑了。”
“妈的,狗崽子,既然敢打伤我十几个弟兄。”
“那杂碎跑的还真快。”
“??”
不一会,五六个全身绘有各色怪异纹身的人气喘吁吁的在雪姬面前停下。
“妈的,让他跑了。”
“下次让我逮着,非剁了他不可。”
“??”
五六个混混晃了晃受伤的长长的水果刀。
“走吧。”
“嗯。走。”
显然,没有抓住那个少年,让他们感到很丧气。
“耶,这妞长得不赖哎。”
其中一个混混突然注意到巷道边的雪姬。
听了这个混混的话,剩下的几个混混也把头转向了雪姬。
“还真不赖。”
“好久没碰过这么正点的妞了,这滋味,一定会非常不错。”
“嗯,比那些路边货强多了,兄弟们,既然没抓到那畜生,我们就用这个妞来消消火,一人一次,按顺序。”
“你们想干什么。”雪姬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你说呢?”
“嘻嘻??”五个混混成半包围之势,缓缓的向雪姬靠近,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雪姬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身体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你们再过来,我就叫人了。”雪姬色厉内荏,强压住内心的恐惧。
“别过来,别过来,啊??救命啊??”一个混混突然朝雪姬扑来过来把她压倒在地。
“啊??救命啊??”雪姬拼命的踢着双脚。
“哎呀,还挺狂的嘛,我喜欢。”那个混混朝剩下的人说,“你们几个,给我把他手脚都给压住了。等一下,我看你还野不野。”
“不要啊??”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的固牢,雪姬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黑子,你动作快点,兄弟们都还等着呢?”一个摁住雪姬右手的混混道。
“放心,会很快的。”黑子朝雪姬淫笑,猛然扑了上去。
“刺啦??”衣服被撕裂,雪姬露出半个香肩。
“不要??”雪姬挣扎着,然而无法动弹的四肢,让她涌起了深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亮光笔直照射过来,“隆隆??”一辆摩托车如脱缰的野马,雷霆万钧的朝雪姬这边撞过来。
几个混混一时没反应过来,瞬时被撞飞了两个。
“快上车。”焦急的声音对着雪姬。
是刚才那个少年?!
雪姬没多想,连忙把手递了上去。一拉,稳稳的坐在少年身后。还没等剩下的三个混混反应过来,摩托车已经载着二人绝尘而去。
“你走吧,现在安全了。”少年停下车。
“谢谢你,我叫??”雪姬还没说完,少年已骑着摩托车远去。
“哎,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回答雪姬的是一个在微风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怪脾气。”雪姬嘟了嘟嘴,刚欲转身离去。
“嘭。”公路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雪姬先是一愣,而后没命的朝公路狂奔去。
当她气喘吁吁的来到公路,看到一辆摩托车横撞在护栏上,一辆大型的火车,正飞速的消失在夜色中。公路中央,躺着一个少年,鲜血如花般散开。
雪姐轻轻抚摸着刘风俊美妖娆的脸。
“刘风,你知不知道,那时的你,伤得有多重。”雪姬忘不了医院里,这个美丽的少
年,到底输了多少血。看着那一袋袋饱满的鲜血,迅速变得干瘪,雪姬心里就没来由的感到后怕。雪姬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年,本应该在校园内享受女生爱慕的眼光,为什么却被人追杀?直到后来,雪姬才知道,这就是这个少年的成长,与众不同的成长。
正如少年自己所说,我若不跑,就会被砍倒在血泊中。
微醺的阳光,透过方正形的小窗,打在刘风的脸上。刘风张开眼睛,打量着四周,两张并排的床,一张桌子,上面堆放着几本书,干净整洁。
也许这是除了家外,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地方吧!只是,这种感觉,会一直伴我走下去么?
我起身,走出房间。
虽然城市清醒的很早,但一大早来喝咖啡的人还是很少的。
我抬头张望,看见风岚正趴在一张咖啡桌上睡觉,红润的小嘴,还淌着一丝丝晶莹的口水。
可爱的小家伙,一定是因为我睡在房里,怕打扰到我,趴在那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