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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掌控者

隧道很长,凹凸不平的墙面潮湿地能渗出水滴,嘀嗒嘀嗒的响声伴着远处仿佛是风口传来的呜咽,阴森地让人不安。

丹尼掉下来有十分钟,头顶的洞口早就被死死封住。

毫无疑问,继续等待已经没有意义,强自压住心里滋生的惧意,丹尼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蹒跚着朝隧道的另一头走去。

这简直就像一根巨兽的肠管,因为长年的阴暗潮湿,隧道的岩壁上长满了各种苔生植物,黏糊地让人作恶。

岩壁上生长的一种不知名的菌丝,它们在黑暗中不停地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如同纽带一般沿着隧道向外延伸,这变成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辨识方向的唯一凭据。

丹尼摸索着前行,密道显然有些年头了,对于在上面生活了十二年的他却一无所知,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对家的结构把握上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不过这已经都变地无关紧要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前途就如同这个黑暗密道——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通向何方。兰德把他扔下来时说的话,还不断地回荡在丹尼的耳边,莫名地,担忧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瞬间便将他淹没。

…………

踩碎了几块碎石,蹭掉了几皮苔藓,半小时后,丹尼终于磕磕碰碰地爬出了这个幽长的隧道。

周围是片茂密的树林,虫鸣和夜色将这份寂静包裹出诡异和神秘。

丹尼仔细辨认了一下四周的景物,确定这里还是银色维兰斯,不过貌似已经远离小镇,是郊外的某片森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此时摆在丹尼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回去或者离开。

少年面露踌躇,就算他在怎么聪明冷静,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对于亲情的依恋和对未来的恐惧,都使他很难放心兰德的安危。

“父亲,我该怎么办?”

维兰斯已经披上了梦境之神的轻纱,街道上除了几个酗酒的巡逻兵偶尔爆出的粗言秽语,便再难听到别的声音。

一个弱小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小镇的边上,那正是丹尼,他最终还是从森林里溜了回来。

亲眼目睹了那个紫眸男子可怕之处的丹尼如果就不管不顾地冲回去,无疑是送死,于是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向大胡子巴尔求助。

但很不巧的,这位卫兵队长,维兰斯里唯一的一个能力者,却在前几天,被从帝都送来的某个不为人知的密令,连同我们的男爵大人给一起调走了。

给丹尼剩下的仅有选择,便是那些已经醉地东倒西歪连枪都很难握稳的士兵,于是小家伙明智地放弃了“外援”这个打算。

“怎么办,除了和老瓦卡还有算熟悉,镇上的其他人就基本没什么交集了,但是那个老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丹尼焦急地思考着,脑子里正飞快地找寻一切可以帮到他的东西,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手急忙向自己的衣兜掏去。

两个拇指大的石头头像静静地躺在丹尼的掌心上,这是老瓦卡离开时留给他的东西,丹尼还依稀记得那老头说自己有危险时这两个东西可以帮到忙。

丹尼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但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没发现两个头像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任何机关。

“这到底该怎么用!?”丹尼愤愤地想道,暗自嘀咕着那糟老头怎么不跟自己说清楚,临走了还非得装神弄鬼。

丹尼实在想不到别的好办法,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心中的忐忑愈发强烈。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将两个石头狠狠揣进口袋,伴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自家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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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瘫软在地上,华贵的衣服破裂成碎絮,血槿花上绽放着比它更殷红的血渍,低哑地几乎听不见的咳嗽声带着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而原本干净整洁的房屋已经面目全非,断裂的木桌,地面上如蛛网张开的缝隙和墙上骇人的大洞,都昭示着刚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兰德身前的男子吮吸着自己手指上的血液,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他身体四周徘徊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爆裂而血腥。

“兰德先生真是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他挑起眉毛,语气压得很低,“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一名能力者,不过可惜,你的唤醒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它不但没有帮你增长生命,反而使你原有的顽疾恶化了,你能支持到今天真算得上是个奇迹。”

兰德怒目而视,他的咳嗽声大了许多,但每一次咳嗽都带给他撕裂的疼痛。

男子没有理会兰德的反应,兀自说道。

“就像我没想到兰德先生是二阶能力者一样,恐怕你也没料到我是三阶塑能系的觉醒者吧。”魅紫色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兰德身体扭曲了一下,脸上再次出现痛苦的表情,他刚才正打算不顾一切爆发出的最后一击就这样轻易地被对方化解。

“先不说我的塑能域的技能,即便是位阶上我也压地你死死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劳的挣扎。”

听了对方的话,兰德并不但有露出绝望的表情,嘴角反而含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报取胜的想法,因为就算这次侥幸没被抓住,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丹尼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只是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正是对方所说的——他猜到了对方是觉醒者,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有三阶这么高,而他的塑能域能力也出乎预料的厉害,貌似是某种控制空气的技能,使他能随意地操纵身边的东西。

男子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兰德,低声说道:“我清楚你的想法,你拼死留下来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让你的儿子逃走,虽然你成功阻止我一个小时,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能逃过我这个觉醒者的追杀吧,我要抓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咦?”

男子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让兰德不明所以的笑容。

“看来我连找的时间都剩了。”说罢,他嗤笑着提起兰德向屋外走去。

丹尼鬼鬼祟祟地在街巷中穿梭着,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什么声音,可是越接近家里,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

他已经把那两个石雕头像握在手里,只要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将它们扔出去,到时候这东西到底管用不管用就不是他能顾虑的了。

“希望父亲没事。”丹尼暗暗祈祷着向前跑着,蓦然间,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幽冷而熟悉的声音。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却显得十分的愚蠢。”

丹尼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立马转身回看,那双紫色的瞳孔,那身融于黑暗的风衣,踏着恶魔的步调出现在他的面前。

“父亲!”丹尼一眼便看见男子手中奄奄一息的兰德,而此时被禁锢了行动的兰德惊恐地盯着跑回来的丹尼,他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不顾一切地试图摆脱对方的束缚,那异常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绝望的神情。

“这算是自投罗网么?”男子的笑声中透着赤裸的惬意。

“放开我父亲!”丹尼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愤怒地朝着向对方冲撞。

男子微笑着虚指一弹,还没跑到一半的丹尼就如同变成了一个没有重量的玩偶向后倒飞而去。

剧烈的撞击使丹尼的双眼渗出了眼泪,一根根骨头都仿佛被硬生生地折裂,疼痛瞬间充斥了他每一寸肌肤。

“莽撞的小家伙,我突然不是真么着急着想杀你了。”

就在男子嘲弄丹尼的时候,他没有没注意到,两个不起眼的石头从小家伙手中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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