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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只要你的命

雷蒙没有走大道,听说恩特诺城已经封锁了附近所有通往恩泽平原的路和渡口,只能泅渡过毕桑河,或者顺着丘陵再走回塔脱群山里去,找到河面较窄的地方渡河,雷蒙决定顺着毕桑河,看看有没有渡船,不行再想其他办法过河。

很快就到了一片森林的边缘,黑暗中看不清森林多大,记忆中这片树林应该延伸到毕桑河与塔脱河汇合的三角洲,这片森林在地图上看上去像个折断的箭头,所以叫断箭森林。雷蒙带着蕾拉走了进去,拴好马匹,升起了一堆篝火,雷蒙照旧给蕾拉做了一个温热舒服的树垫,蕾拉日间施法较为疲累,很快就睡着了。雷蒙看着蕾拉甜美的睡相,欣赏了一会儿,想起克罗尼教的法门,慢慢地按照所**行起经脉来。克罗尼教给雷蒙的只是入定吐纳之法和炼气行气之道,主要是想帮雷蒙炼化他体内的那股奇异力量。雷蒙慢慢地收拢心神,按照克罗尼所说的,凝神于体内像道路一样的经脉上,想象有一股气流,让自己的神觉催动这股气流顺着经脉运行,带动全身的气血流转。刚开始雷蒙只是在想象中不停催动这股并不存在的气流,突然觉得小腹有股热气升了起来,汇入这股经过的气流里面去,雷蒙心中一喜,心神颤动,这股热气和气流也散了。这可能就是克罗尼所说的气机吧,雷蒙暗喜,没有克罗尼所说的那么艰难,据说一般人也要入定三两个月才感觉得到。雷蒙忽然想到,蕾拉给他的刀谱里,持刀小人身上密密麻麻的斑点和连线不是污渍,也不是简单的涂抹,上面都是穴位,雷蒙赶紧拿出刀谱对照起来,果然跟克罗尼讲的穴位一模一样,上面的连线应该是运气路径,雷蒙大喜过望,暗自比划了一阵子,决定明天天亮后试验一下。

雷蒙继续入定,很快找到这股气机,按照克罗尼的教的所谓穴位经络,用神觉推动着在体内流转,温热宜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畅快。这股气机在经过心脏附近时,总是会带动心脏快速搏动一会儿,然后归于平缓。雷蒙心中无喜无忧,深入冥思状态,周遭事物恍若不存。

过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经微微放亮,雷蒙突然惊醒过来,耳中响起一阵脚步踩踏树叶的沙沙声,极其的缓慢轻微,像猎人在慢慢靠近猎物一样,但雷蒙确实听到了,他轻轻的滚到蕾拉的小帐篷下面,捂住蕾拉的嘴,把蕾拉弄醒,指了指黑暗中脚步声响的方向,蕾拉惊恐的望了一下那个方向,点了点头,两个人轻手轻脚的猫着腰往树丛里面走。这时蕾拉转过身去,她想去拿放在篝火边不远的包,里面有她的魔法棒,这时从树丛里窜出一个人,正是那个胖胖的“阿福”!雷蒙一动不敢动,因为阿福手里端着一把军用弩,驽尖正指着蕾拉。阿福哈哈的笑了起来,在篝火晃动的光影下,显得极其的狰狞,“站着不要动,不然我把这个小妞射成对穿,”阿福轻轻的拍了拍手中的弩,“这可是标准的军用弩,在这种距离下绝对办得到,不信你试一试?”

雷蒙举着手,和蕾拉慢慢地转过身来,他可不敢拿蕾拉的命去冒险。蕾拉却恐惧得抖了起来,轻轻的往雷蒙的方向靠了过来。

“别这样,小妞,往大爷我这边来,”阿福用弩箭指着蕾拉,示意蕾拉走过去,侧眼紧盯着雷蒙,“别乱动啊,小子……你叫蕾拉是吧?”蕾拉擅抖着点了点头。

“蕾拉,蕾拉修女,呵呵,我问你,你可要说实话,那个男人就是通缉中的雷蒙子爵吧?”阿福用弩箭在蕾拉面前晃了晃,蕾拉擅抖着摇了摇头。

“该死的!”阿福伸手撕下蕾拉右肩上的绷带,胸部一大片也露了出来,蕾拉恐惧中一阵惨叫,哭了起来。

“我是……我是雷蒙.罗德里奥子爵!住手!你这畜生!”雷蒙愤怒了,向前踏了一步,阿福又晃了晃指着蕾拉的弩箭,雷蒙急忙站住。

“呵呵,竟然叫我到塔脱城去问问,想害死我啊……遇到你们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这该死的家伙是被一个女魔法师给救了,你们竟然还敢在镇子上施放魔法,胆子很大嘛……把刀扔在地上,转过身去,把手放在头上,慢慢转过去……多好啊!600枚金币啊!够我花好长一阵子了……也许我可以把你切成两块,一块送去给我的雇主,一块送去治安局领赏,那加起来就是800枚金币啊!哈哈!”阿福等雷蒙转过身去,左掌劈在蕾拉的脖子上,蕾拉发出一声闷哼,软了下去,雷蒙焦急的转过头来,心里极度焦躁,却也无法可想。

“转过头去,乖乖的!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还要拿她去交差呢!我只要你的命!”阿福朝雷蒙的方向转了过来,“要不是那个武僧在那里,刚入夜就可以把你干掉了……那个武僧是你什么人,他竟然在你房间里呆那么久?”

“那是我师父。”雷蒙想起瑞奇曼是这样称呼自己的老师的,无故杀死一个有师承的武者,被寻仇是必然的,雷蒙决定诳他一下,“我们早约定了在那边接头。”

刚才远远看到雷蒙端坐在那里,那种姿势只有武僧才会,阿福暗自思量,该怎么办好,为800枚金币丢了小命可不值,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绳索,“小子,慢慢趴下去……对,就这样,把手背到后面来……慢慢地,你不乱来大爷我就不会给你苦头吃!”背后响起一阵低低的咒语声,阿福大惊,为了绑住雷蒙,他已经把弩弓放了下来,急切间抓起弩弓往树丛里窜去。雷蒙趁此空挡急忙一蹬,滚进旁边的树丛里,接下去却没有什么响动,只见一大片浓雾凭空出现,厚厚的覆盖四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只有篝火发出像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谁都不敢乱动,任何声响都可能招致致命的打击。

这个“迷雾术”是蕾拉发出来的,她没有被打晕,前一阵子被雷蒙在脖子上劈了一拳,至今还有轻微的痛疼,昨晚蕾拉特意向莫克要了个皮垫子,放了点药敷在脖颈上。黑暗中,阿福没看真切,一拳劈下去,蕾拉惊吓中,顺势倒地,阿福心急没有发现,倒给蕾拉钻了空子。蕾拉在阿福身后摸索到魔法棒,琢磨着给阿福来一下子,除了冰冻术,蕾拉没有研习过其他伤害性的法术,她不喜欢那些法术,但是冰冻术的咒语长了一点,上两次使用后遇险让蕾拉心有余悸,于是她挑了这个最近自己因为想救人,研习得最多的法术。

现在蕾拉自己也看不见了,她微微有点后悔,想了一会儿,左手握着魔法棒,右手抓起一把土往右边扔去,响起一阵“沙沙”得声音,然后就是弩弓往那边发射的声音。蕾拉迅速念起咒语,一个大范围的“泥淖术”施放出去,蕾拉手忙脚乱的顺着泥淖中预留好的路,往雷蒙滚走的方向跑去,另一个脚步声从另一边冲了过来,然后就响起一阵什么物体掉进粪坑里一样沉闷的声音,黑暗中传来一阵弩弓的上弦声和阿福咒骂声。蕾拉闷头冲了过去,黑暗中一支手伸了过来,把绊倒的蕾拉提了起来,往迷雾外边冲了出去,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弓弦弹射出去的声音,雷蒙一把把蕾拉抱在胸前,合身往旁边一扑,紧接着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冲力把雷蒙又往前带了一下。雷蒙忍住剧痛,拔腿狂奔,蕾拉倒也没被吓傻,在身后又施展了几个“泥淖术”。

雷蒙跑了一阵,侧耳听了一下,没听到紧跟过来的脚步声,急忙把蕾拉放了下来,摸了一下后背,幸亏是在黑暗中,雷蒙的弩箭从肩胛骨下方射入,入肉颇深,血流不止。雷蒙转过身去,要求蕾拉把弩箭拔出来,蕾拉颤抖着犹豫了好几次,按照雷蒙吩咐,用刀拨开箭头旁边的血肉,握着弩箭咬牙用劲一提,箭头带起一片肉来。疼痛如此剧烈,比箭镞入体更疼十倍,雷蒙紧咬着口上的树枝,冒出一头冷汗,却也没有昏过去。蕾拉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赶紧在雷蒙肩膀上横七竖八的包扎起来。雷蒙端坐着,让蕾拉包扎,同时运转起克罗尼传授的秘法,据他说经脉中按一定的线路运气循环,可以疗伤止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运气中雷蒙隐隐觉得疼痛渐止,大喜过望,难怪克罗尼刚开始如此犹豫,他教的这些东西果然神奇,雷蒙急忙专注疗伤。过了好一阵,隐约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雷蒙急忙站起来,拉起蕾拉往树丛里面钻了进去。

雷蒙带着蕾拉就这样不辨方向的朝树林深处奔逃,偶尔会停下来制作几个简单的陷阱,他也知道这些陷阱不能杀死后面的杀手,这些杀手都是追踪狩猎的好手,但是挡他一挡还是可能的。只是蕾拉学过的魔法不是很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用来“闹着玩的”——这是蕾拉的原话,当时雷蒙无语了,详细问了蕾拉所学过的魔法后,这个把自己定位为“专注于魔法研究”的“女孩子”,战斗力直接被雷蒙判定为“零”。雷蒙身上的伤会严重影响战斗,虽然逃跑时把自己的刀摸了回来,但他不敢拿蕾拉和自己的命去赌博,只能带着蕾拉继续逃跑。

阿福远远的吊在后面,紧追不舍,咒骂不止,他已经被陷阱里的马蜂追了两次,掉进泥坑里三次,还有一次为了拆一个陷阱,弄坏了几个鸟蛋,一群鸟儿不停攻击他所剩无多的头发,阿福发誓抓到雷蒙之后一定好好的折磨他一下。阿福专注的寻踪追杀,没有注意到在他远远的身后,也有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循着他们的踪迹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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