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子夜黑影踏月行

标题：子夜黑影踏月行..标题：这个男子仿佛是伴月而行的使者，月夜黑中带着柔光的色彩为他注入了太多的神秘感和朦胧力，使他和这个世界之间似乎有一层阴郁的隔膜，使你难以真真正正的瞻仰他。出了门是一条回廊，片羽前后顾盼，靠着旁边小心的走着，唯恐被宅内的人发现。住在这样经营药材的人家还是很有好处的，虽然不是门市，但也一定储备了不少草药。一排竹林后，烛光还没有吹，想必杞老爷还没有睡下。片羽小心翼翼的绕开。然而，屋子中传来了期期艾艾的低泣声。声音浑浊，不像女声，更不像男声。他的啜泣带着忍隐，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完全爆发出来。“杞老爷干嘛哭？”听出了那人声音，片羽困惑的思忖，悄悄的走了过去，趴在窗户上偷看。杞老爷背光站着，手里拿着一条手绢，绞在眼上擦拭泪水。这样柔弱的动作只适合于楚楚可怜的女子。杞老爷的目光始终不离墙上挂着的画。那是一副真人大小的仕女图，装了裱。画中是一个坐在屏风前品茶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镶珍珠绣花纱裙，姿色不凡，独特的风韵不是一幅画所能临摹的出来的。片羽捂住了嘴，将画和杞老爷仔细对比，不由吃惊——他们是很相似的。难道她卸了男装就是这样的美丽姿态？既然拥有如此绝美的容颜，为何甘于掩藏在一张平庸糟粕的男子脸下？房间里的人望着画中的人独自言语：“今天有人察觉出我是女子了，看来你的制脸技术也没有那么完美呀——毕竟不是古氏族的族长，没有得到真传。我们的脸一换就是二十余年了，我老了，你应该还是一样年轻吧？不知道你的脸有没有和我一样被人识破……”“这说的是什么嘛？我一句都听不懂。”片羽苦恼的嘀咕，向门口的前慢慢进，看她的意思，大概是想偷听到听明白为止。黑夜中如同隐身的黑衣男子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从竹林中走出，以一个快的难以察觉的速度将片羽拉走。借着柔和的月光，可以看清这个男子戴着挂墨绿、深蓝小珠子的黑色头巾，穿着黑衣，手腕和高筒靴是黑溜溜的皮革。一条条不同色阶的月光如同精致的画笔，细心的修饰着他的脸部轮廓，将他从额头到下颚的皮肤勾勒的无懈可击。他毫不收敛的浓眉、犀利的眼神，和单薄的嘴唇，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英气，这使他有一种很不一样的魄力，如果他走在你身边，你一定会被他深深吸引。而同时，这个男子仿佛是伴月而行的使者，月夜黑中带着柔光的色彩为他注入了太多的神秘感和朦胧力，使他和这个世界之间似乎有一层阴郁的隔膜，使你难以真真正正的瞻仰他。片羽被他像猫咪一样被拎着走了好几步，无计可施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向他说明：“大哥哥，我其实也没什么企图，就是好奇她为什么要扮男装，杞浮光还不知道，看来她一扮至少也二十年了。”男子没有说话，片羽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近乎调皮的语调：“诶，大哥哥，认识好几年了吧，你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么？你就说一下呗。”男子快行一步，说：“就算知道我的名字，你还是不可能知道我是谁。”片羽嘟了嘟嘴，但仍不死心，笑道：“你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你一报名号，我铁定就知道你是谁了。”男子冷笑了一下：“整个祁篁国都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听着，我叫——‘伽南香’。”伽南香是谁？片羽自问，以他的气势，绝对不是一个小人物，但是祁篁国炙手可热的人物里面并没有他的名字。想来想去也不得结果，片羽冲他满足的笑笑：“那么说我是第一个知道你名字的人喽。”伽南香默认，片羽机灵的笑着：“我以后就叫你‘伽哥哥’好不好？”伽南香没有反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直到了杞家的仓库，屋子大的仓库没有窗户，而铁制的大门上挂了一个大锁。无奈，片羽只好上前撬锁。用了好多的法子，但都没有把它撬开，想必里面一定是名贵药材多的出奇，不然也不会装一个这么精密的锁，别说她没有钥匙，就是有钥匙，开这把锁也要耗掉好多功夫。片羽轻叹了一下，咬紧了牙，再次不顾反噬的幻出了禁术。而这时，锁掉到了地上。“伽哥哥，你还是别帮我更好。”片羽随伽南香走进去，苍白的脸望着黑衣男子。伽南香冷漠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他的嘴角勾出一条上扬的弧线，似笑非笑：“渴望我关照的人多如牛毛，我仅对你出手相助，你还不稀罕？”果然不简单，片羽在心里暗叹，又赶忙摇头解释：“你不可能每次都顾及到我的，所以，我还是独立面对麻烦比较好。”伽南香脸一沉：“说实话。”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呢？片羽不禁叫苦，老实的交代：“我怕你和凌落一样，先好心帮忙，再后来让如同傀儡一样的替他卖命。”伽南香把仓库里的草药放在纱布里碾碎，等成为了药末后方才递给了片羽，柔声：“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片羽把草药接过来，疑惑的追问：“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伽南香没有回答，缄默的走出了仓库，片羽也跟着出来，看他把锁重新锁好，片羽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留恋的问：“你又要走了？。”他应了一声，便就此消失——每次都这样。可能是在小屋里呆的时间太久，越熟悉哪种生活，就越厌倦、越害怕再那样过。片羽还没等伤完全恢复，就在杞家的大宅走动。杞家的杞老爷平日要去药店做买卖，杞浮光更是成天不在家，她与侍女们玩耍，每天玩的都很高兴。杞家共有十二个院落，园林环绕，碧水荡漾，树木重重，片羽坐在一个紫藤花缠绕的凉亭，杞老爷走了过来，不愧是精明的商人，他从一开始就留意到了片羽的价值，半开玩笑道：“片羽，你在这里住，是白吃白喝吗？”“当然不是了。”片羽迎过去搀扶着。杞老爷故作沉思，道：“看你挺聪明的，个性开朗招人喜欢，就帮我打理药店，招待客人如何？”“好。”片羽满口答应。身后有人挥着扇子，一边走来，一边嬉笑着：“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这话什么意思？”片羽看着奸笑的浮光。浮光喝下一口冰窖里送来的冰水，对她做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杞老爷一手提着钥匙，把片羽领到了书房前。一个高大的檀木书架迎面摆着，上面是一本本厚厚的书，书上面的了一层泛着淡光的灰尘。侍女们先走进去掸了掸书本上的灰。看来这户人家没有爱看书的主，这灰尘，没有个三五年也积不了这么厚。杞老爷在外面的长廊上，把一张单子交给她，恐吓的说：“你要在明天这个时候把常见药材分辨清楚，叫的来，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有什么服用禁忌、危害。不然，杞家就不收留你了。”片羽看着单子，上面满是药材的名字，洋洋洒洒，片羽大概估计了一下，恐怕有三四百，吓了一跳。杞老爷捋着胡须，指着大书架说：“药材没有统一编著，可都在这些书籍里了。”片羽望着四面八方的书籍，不由吓破了胆，拉着杞老爷的手，讨好的笑着：“杞叔叔，你多宽限我几天好吗？”杞老爷摇摇头，板着脸，颇有威严的说：“这是规矩。”片羽揪着杞老爷的手不放，苦恼的说：“可是太多了，我记不住。”“别人都记得住你怎么记不住？”杞老爷像是哄小孩一样的笑着：“你可比其他人要占便宜，你看‘珍厥’这一味药你就不用记了。”他说着把片羽推了进去，带上了门，浮光朝她做了个鬼脸也随着众人走了。片羽呆在屋子里，看着书籍发愁，心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节省翻书的时间。忽然，她眼眸一动，嘴歪歪的笑了一下，掏出了怀里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轻轻的打开了门，四下环视了一番，心里暗暗得意，无声无息的溜了出去。入夜，效晚阁一片寂静。这里是皇家书院，储存了从古自今最齐全的书籍。素来皇家贵族开放，它坐落在都城一片竹林之中，懂得风雅的人自然喜欢的不得了。可是祁篁近些年重视经商，潜心书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效晚阁除了护卫难寻人的踪迹。片羽却是从早上一直坐到了晚上。天全部都黑了，她怕点灯被发现，所以移到窗前，借着月光看。今夜多云，月光朦胧，光线不明，片羽凑近了看，还要经常揉揉疲惫的眼睛。她手上捧着一本两块砖厚度的书籍，一边看，一边记。杞宅内寻不到药物齐全的书，在这本书上却是记录了上千种药材。她专心的记着，黑影在她跟前飘过，而后，有东西拍了她的后背。片羽先是潜心看书没有感觉到，那东西又接连打了她两下，她的心一下子停止了呼吸，心想：“该不会是冥夷吧？我的链子丢了，他们那么恨人，一定要把我杀了。”记得以前听姆妈谈及过，自从御幻师宣布存在‘冥夷’后，好奇心的迫使，人们开始杀这些貌似虚无的生物，终于有一天，一个冥夷死在了人的刀刃下，一个过后，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计其数的冥夷受到了人类的毒手，这些有思维的生物开始逃跑，被逼无奈，他们反抗了起来，对人类动手。没杀过冥夷的百姓是看不见冥夷的，一下子，全国惶惶，为了避免冥夷近身，各国人民都要佩戴特殊的物件——珍贵药草加上冥夷血制成。加之冥夷的血肉能做成的一系列价格不菲的药物、补品……越来越多的人‘觉悟’到有暴利可图，于是各国各地都掀起了屠杀冥夷的狂潮，见冥夷者见而诛之；冥夷惨遭毒害，也逢人必杀，矛盾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