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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几日后,两个小队的学员在森林里巡逻。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探索未知的地区,这些天已经有很多小队被派往森林里执行过这种任务了。拜其所赐,黑森林边缘的情况,三水原的驻军已经基本掌握了。

数日前的那次例行任务,证实了黑森林里还有武装力量的存在。虽然不能确定是否是敌对立场,但谨慎起见,三水原的指挥官们还是把他们列为直接的威胁。

知道林中存在风险八名队员和他们的领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行进在林间。他们这次要深入黑森林的深处。

十人扇形散列前行,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为优美的鸟影和悦耳的虫鸣而减弱半分。深入森林,踏足这片未知的领域,倒伏的巨木上弥漫着湿滑的青色的苔藓,从茂密的树叶间穿过的些许阳光投下斑驳的星星点点,漫长年代所积聚下来的落叶枯枝下掩藏着各种踪迹,林立的枝干却让近在咫尺的同伴显得十分遥远。

他们很少交谈,无论是经历了苦战的第一批学员,还是后期补充来的新兵。紧张和不安,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梦魇。认识到危险,使得新兵不在像从前那般无知的乐观。敌人的恐怖,却在于不知何时何处会出现暴起发难。新学员们在心中描绘遭遇后搏斗的情景,老学员们却担心对手会像影子一般难缠。

谨慎的前行,小心的踏步,军靴踩在落叶上却无心感受脚下的松软,踩断枯枝只是在心中确定陷阱并没有于脚下存在。

青玲的虫鸣在耳畔徘徊,焦躁的少年却听得心烦意乱。周遭的声音入耳,脑中却试图从中寻找不和谐的音符片段。

昏暗光线下的林间风景,自有一种暧昧的美感。清澈的瞳眸,在头盔的压抑下,紧张的扫视着茂密的枝杈之间。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光阴一寸寸的流转。两队的战士已经离他们的营地越来越远。手中的罗盘告诉着他们大致的方向,领队的教官忙着绘制只有标志物作为参照的简略地图。

渐行渐远,前方光线稍强,耳边潺潺水声越来越响。

“原地休息!注意警戒!”这简短的命令无疑使的疲惫的少年们精神为之一松,终于可以休息了。停下了脚步,盘坐在小溪边的爬着青苔的石头上,才发现负重跋涉的身体已经酸疼疲软。

一路潮湿的林间穿行,负重的身体和精神,使得他们体内水分快速的流失,身边的水壶早已经空空如也。正要将刚从小溪间灌入水壶的清泉送入口中,年轻的学员却看见另一队的同伴将泉水灌进了净水的口袋。昏沉的大脑瞬间清灵起来,野外生存的教条现在应当被实践。

默默的啃着干粮,眼睛看向周围的伙伴,心中不禁思考,遇敌后应该怎么办。不远处的领队商量着下一步行动的安排,巨大森林面前,自己渺小的生命却随时面临着消失的危险。

短暂的休整,使得紧绷的神经的到放松,身体得到休息,注意力也不再集中。

斑斓的飞鸟,将长长的喙深入流水之间,汲取甘甜溪水,似把干渴丢到天外。

或许有人发觉,地面走兽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惊觉的扫望四周,可能会有重要的发现。

当他们得到答案,却是为时已晚。消息对面的林叶之间,已经射来了冷酷的子弹。随着一声悲嚎,一条大腿被子弹射穿,殷红的鲜血喷涌,让溪水看起来好像漂洗这一条红色的丝带。年轻的生命,惊慌的躲闪。在退到树木之后的同时,不忘拉走痛苦呻吟的伙伴。坚韧的防护服,没有拦下近距离射来的子弹。负责救护的同伴,快速的割开了他的裤管,勒紧大腿根部的皮带,为了防止快速失血时的情况变得更坏。

一轮射击,给学员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震惊后反击,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影不在。重整队形、收拾心情,搜寻片刻前的踪迹,却已被这森林掩盖。曾经信任的高科技探测设备,显示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潜伏在身边的危险,本应报告的预警系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

“怎么办?”包括受伤靠在一旁接受紧急治疗的学员的脑海中都在闪现。

“是继续前进,还是小心的撤退!”已经不只在领队们心中徘徊。

仅仅因为一颗破空的子弹,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看着一张张惊魂色变的小脸,想要驱使他们去寻找捉不住踪影的敌人搏斗显得很难。把目光投向受伤的学员,紧急的救护还不足以使他完全脱离危险。

经过短暂的思考,撤退命令的下达,孩子们悬着的心灵稍稍放下,看着神色稍微平复的学员,领队们那一口紧提的寒气也悄悄地滑出了紧咬的牙关。

第一次和游击队抢手的真正的交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对黑森林的探索还要继续,这次执行任务的是营地里最为幸运的吴永峰小队,他们是来到这三水原以来唯一没有减员的小队。

在和游击队的战斗中,感觉对方好像无时无刻的注视着自己,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子弹从某个方向射来。

“呐,咱们对付的游击队到底是什么人啊?”

“从尸体的体貌特征上看,应该是本地的土著。也许有人在训练他们吧。”回答者这样说,明显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是自己相信这里的游击队是被敌对力量控制的威胁己方安全的存在。

“那,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是不是侵略者啊!我们不能和他们共存吗?”厚重的军服下仍然包藏着少女的多愁善感,对于这群素未谋面的游击队员,她实在难以生出仇视的心来。

“他们先袭击我们的!”高大的少年倔强地找着说服自己的借口。

“严格的说来,大哥开枪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明显的敌意表示出来啊!”

“当时他的枪口是瞄准咱们的方向,难道非得要我们的人先流血死亡,才肯把目标清除掉吗?”另一个少女声音平和的反问无疑是为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元峰寻找道义的支点。

“但是,是我们闯进了他们的故乡啊!”话一出口,已觉得后悔,眼神黯淡下来的少女,生硬的转换了话题的方向,“在帝国里生活着诸多的族群,为什么我们不能和这些土著共存呢?”

“至少现在没有这个选项!我们都是底层的士兵,这种关乎部族存亡的问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作为军人,执行命令就是全部!”吴永峰顿了顿,道:“也许之后,帝国会对这些土著敞开大门,但是那也是我们征服他们以后的事。”

“可是,那时候血流成河、仇深似海了,还……”凝碧还要争辩什么,却被领队嘘止了。

“准备战斗!”经理了数场激战的众人都察觉了清新的林间空气里传来的异常。

闻听此言的吴永峰小队的四名队员立刻分散开来,就近寻找到隐蔽处举起手中的武器,随着警惕的目光一起搜寻着周遭的敌情。包括刚才提问的凝碧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经历了生死相搏的她,仍然具有着一刻悲天悯人的心灵。但它同样清楚,任何的慈悲都是面对完全解除了武装的人来说的。当对方随时可能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造成伤害的时候,是没有怜悯与慈悲可谈的。任何天真的以为无理由的付出就能得到对方的理解的说法,都是愚蠢的欺骗。面对拿着武器而且抱有敌意的对手,最好的方法不是放下武器展示诚意,而是用手中的武器将其击倒,待解除了对方的威胁之后,再去考虑有没有谈的可能性。现在的情况在片刻之后很可能演变成一场冲突,刚刚的话题则被她暂时抛诸脑后了。

就现场的表现而言,此时另一只小队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这两支小队这次是首次共同执行任务,彼此之间并不熟悉,队员之间甚至没有什么交流。更不用谈配合了。

在看到吴永峰小队进入战斗状态的同时,另一只小队的队员也展示出了平时在军校所学到的战斗意识——迅速的俯下身,将枪口朝向四周,手指却没有扣在扳机之上。他们四处张望,却没有领会寻敌的技巧,把太多的注意力分散在了不太可能藏有敌人的地方。

虽然经过了几次小规模的接触,但还是有很多的小队没有经过过战斗。今天和吴永峰小队配合的小队就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小队之一。

若说区别,最明显的就是吴永峰小队自动形成了分散的扇形,而另一支小队则是比较密集的蛇形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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