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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落霞山,唤神峰,那悬崖峭壁之上的情景一切如故,只是在茅屋旁边的竹林里多了一座新坟,碑上刻着顾舟子之墓,想必是那紫微道长所为。茅屋,竹林,地上的斑斑血迹,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月儿,月儿也在这里的呀,可现在她又到哪儿去了?追风脑中一片空白,眼泪无情的滑落,眼神全是绝望,“月儿,月儿````”追风仰天呼唤,山峰似乎也感觉到了追风的悲痛,帮着他呼喊起来,声音在山峰之间回荡,久久不肯散去。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那已干涸的血渍之上,那血仿佛又动了起来,风还是无情的吹着竹林,竹子发出呜呜的叫声,仿佛也在替追风哭泣。“月儿,你究竟在哪里,你是被那黑衣人搙去,还是已魂归苍月?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去吗?我们不是还要成亲拜堂吗?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你回答我呀!”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哼哼,唤神峰,不是在峰顶能听见神仙说话吗?神仙,你又在哪里?你可曾听到我的呼唤?”神仙,也默不作声。秋天的风撕碎了追风的心,他的心在流血。

比奇城,始终也没有停止它的喧闹,它不会因为多了某一人而更加热闹一些,更不会因为失去某一人而更加清静一些。有一个年轻男子发了狂的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月儿?有没有看到我的师妹?”世人皆是摇头,眼中充满疑惑,不解,无奈。人累了,心碎了,那十里香便又多出了一位酒客。酒,能浇愁吗?不能。但酒能让他见到他最深爱的师妹。师妹的一颦一笑在他那朦胧的醉眼中又出现了,呵呵,月儿,原来你在这里。十里香的小二见到这情形,也无奈的摇摇头道:哎,上天折磨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子的。

醉了,睡了,月儿又从梦中走来,她穿着一袭紫衣,走过那潮湿的青石街道,来到追风的面前,对着他说:师兄,我来了。追风看着眼前的姑娘,是你吗?月儿?真的是你吗?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真切,缓缓站起身来,月儿,真是月儿。忽然一股秋风吹来,吹得追风睁不开眼睛,一眨眼的时间,风带走了她。“师妹,月儿``````”追风焦急的大声呼喊。一阵凉风将追风惊醒,原来,又是一场秋梦,泪水又将衣襟湿了一大片。风也带走了他的一些醉意,冷清的夜晚,独坐街头的寒风中,深秋的风是有些冷了,他不禁裹了裹衣袖。天空下起了小雨,绵绵的,细细的,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唤,有些凄凉,仿佛今晚它也是只落魂之猫。思绪随着那毛毛细雨,又回到从前。一个眼神,一句话,一喜,一忧,一笑,一怒,一切的一切又重新上演。为什么苍天总是如此捉弄人?如果不是那僵尸,他们就不会去那黄泉领地,如果不是黄泉领主的那一番话,他们也就不会迷失方向,来到这陌生的大陆。到底该怨谁?怨天?怨地?天地无情。怨那黄泉领主?似乎他也是一个受害之人,眼睁睁看着亲人全部惨死,自己也只能隐居山洞,他还好,至少他还有个儿子没死,可我呢,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月儿没了,回去的路没了,一切都没了。想到此处,追风不禁发出阵阵凄惨的笑声,那笑声穿越黑夜,却到不了3的心。黄泉啦黄泉,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现在一切都没了,而你那儿子一直也没找到,哈哈哈,十七年前,想到这里,追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有什么又在刺痛着他的心,以前和师妹在一起,忙着找到回去的路,一直没有想过,现在,他想起了黄泉的话,十七年前,黄泉的儿子一岁,那眼下不就是十八了吗?而他儿子又是谁?岛上十八的又有谁?辰星?是啊,辰星是十八了,如果黄泉的儿子没死,那他就是辰星。不对,辰星那样子像吗?不像,一点儿都不像。那傻呼呼的样子怎么会是黄泉的儿子?还有谁?还有谁?另一个声音在追风的脑中响起:“他就是你。”追风怔住了,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的,我不是他儿子。这时另一个声音又说道:“就是你,你想想,每当你问奶奶你父母的事的时候,你奶奶总是避而不提,那代表着什么。”追风的眼睛睁的很大,但眼神却是空洞的,这怎么可能?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奶奶总不提父母的事,难道,难道真的是黄泉的儿子,真的是黄泉那十八的儿子?不,奶奶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是那黄泉的儿子。“是,你就是,你不要逃避。”另一个声音总是在追风的脑中响起。泪,不停的流,已将眼睛流的血红。人,总是这样,不愿想的事情总是想起,不愿相信的事情总是相信。追风的脑海中已混作一团,两种声音不停的吵,吵的他都心力交瘁。累了,不想了,管他谁与谁,就让泪流吧,流到最后能将血也流干就好。黑暗的天空下,雨在不停的飘,昏暗的灯光下,泪在不停的流。远处走来一位白发老人轻轻的问道:“孩子,心,还痛吗?”哼哼,心,它无时不在痛。追风没有作答,没有理会,他想让世人将他遗忘,让苍月将他遗忘,让珐玛将他遗忘。老人见此情形,摇摇头不再说话便悄然离去了。

比奇街头,人们时常会看到一个醉酒汉子把鹿换酒,他满脸写尽忧郁,惆怅,迷茫。他独坐寒风中,时而颠狂,时而忧伤。世人笑他痴,世人笑他狂。或许,酒真的能让他遗忘,或许,他只是暂时的不要去想。路上行人匆匆,他们在忙什么?在忙着赶回家的路吗?路又在何方?回去又能怎样?回去面对那灭族的仇人?或许是灭族的仇人。还是去看望那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父亲的骨骸?或许是自己的父亲,谁又能知道?看路上情侣双双,他们说着海誓山盟,他们卿卿我我,月儿你又在何方?你是我最深爱的女人,还是我的仇人?这一切,我该如何面对?忘了吧,就让它一切随风,就让我自生自灭。

白发的老人又出现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又想起了那顾舟子的临终之托,可是,问这年轻人好多次,他都不说有何是相求,只是口中喃喃念着月儿,想那月儿定是他深爱之人。哎,那日替他接骨疗伤,看他筋骨奇特,确是个练武奇才。愿他能渡过这一劫。想到这里,那白发老者又轻轻说道:“孩子,心还痛吗?”声音是那么熟悉,追风抬头一看,是紫微道长。“心,哼哼,它死了。你说会痛吗?”追风苦笑着说道。这时,紫微道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哀,莫大于心死。如今你心已死,就随我上山吧。我想,那里可能是你的归宿。”说罢,看着追风。上山?如今生无可念,死亦无憾。何惧上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样,追风慢慢起身,随着那紫微道长一路出城而去。正可谓生死两茫茫,爱恨了无期。

白日山,地处珐玛大陆西北方,此山生的极是雄伟,似一牛头形,一路青石台阶顺着牛鼻一直延伸到牛头处,这台阶到底有多少级,没有人数得清楚。站在山下,看那台阶好像是一直通到了天上。台阶两旁树木葱郁,顺着这台阶一路而上,来到山顶之时,只见上面赫然立着一个座山门,上面写着“白日天门”四个大字。那字苍劲有力,像是高人用内力刻上去的。过了山门便是一个偌大的练武场,练武场上散落着几株古松翠柏,有不少弟子在此练气习武,见到紫微道长归来,众人皆收功立定,齐声行礼道:“天尊”紫微道长见到这些弟子如此用功,也点点头道:“各自继续练功吧。”说罢,领着追风向里走去,过了练武场,拾阶而上,便见一道围墙将里面的景致包了起来,围墙中间有一道小山门可通过,追风来到这里,觉得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好像是来到了人间仙境,精神不由为之一振。这时,山门之中出现了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他见到紫微道长便笑着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来到紫微道长身边,佯怒道:“师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嘛?”紫微道长见到这姑娘,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头,慈善的笑道:“若菱啊,想师公了?这些日子有没有好好练功啊?”“当然想了,天天都想你老人家,可是你一点儿都不想若菱,去了这么久。噫,这是?”这时,若菱看到了跟在紫微道长身后的追风,只见追风神情萎靡,衣衫褴褛。不禁有些鄙夷的看着他问道:“师公,这不会是你说的两个月前救的那个年轻人吧?”紫微道长见若菱如此没礼貌,说道:“若菱,不得无礼,这位少侠到我们白日山来做客的,以后你要对他礼遇相加,知道吗?”若菱听到师公这么说,也只得偷偷瞟了眼追风,瘪瘪嘴,道:“知道了,师公”说罢,三人一同进得院去,一路上都有弟子驻足行礼,可见这紫微道人在此地位极高。只见这院中两边都是厢房,正对面则是一大厅,上面写有清心殿三字,三人来到清心殿,这殿中陈设古朴,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三人坐定,已有弟子将茶端了上来。紫微道长品了一口茶道:“小兄弟,你就先在我这白日山住下吧,在此你可修心养性,也可将那伤势复原。此山甚大,你也可到处走走,看一看这白日山的景致。”追风点点头,算是应了。若菱见到追风如此这般对师公无礼,气得牙痒痒,但又不敢声张。那紫微道长也不在意,对若菱道:“若菱,你先带少侠下去,给他安置一处厢房,再准备一此日常用品给他。”“我?哦”若菱刚想反驳,看了下师公的眼睛又停下了,只得乖乖说道:“少侠,请跟我来。”随即带着追风绕过清心殿向后面走去。这山庄确实大的很,两人走了好半天,穿过层层院落,才走到一处厢房前停住,那若菱转过身来道:“你以后就住这里吧,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怎么称呼你?总不可能天天都叫你少侠吧”追风冷冷的说道:“追风”“追风?”若菱重复了一遍,又说:“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下我去拿些日常用品和衣物过来。”说完,便离去了。追风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这房间不大,和以前在苍月的差不多。屋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摆设,就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但屋里确很是干净,显然是时常有人打扫。房间靠外的墙上开了一扇窗,透过窗户,是那漫山的松柏,风吹过来,绿海碧波,刹是好看。追风来到床边,一下倒在床上,闭上眼,好久都没这样好好睡过了,把一切都忘了吧,好好睡一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将追风惊醒,追风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睡的好踏实。起身开门,只见若菱拿着衣物和日用品站在门外,说道:“把这些放下就跟我去吃饭吧。”说罢,便将东西递与追风,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追风便跟着若菱去向膳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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