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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千寻篇)上学(1)

浅蓝色的天空,阳光明媚,洒遍每一个角落。

抬眼望去,在不远处,在天际间,依稀可见,几片白云悠悠悬荡徘徊,不离不即,仿佛心中有事,可能,它们也像天底下、路面上,这些满面沉闷的村民一样,正等着习习清风的到来。

不过,看它们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

现在,时间尚早,路上的行人车辆并不多,却到处都是阳光的影子,风,还是有的,就是少得可怜。

在这些行人车辆中,就有一对母女的身影。

“小寻,小寻,在想什么呢?能不能告诉妈妈呀啊?”

这会儿,寻妈妈正驾着辆漆黑色的、有些陈旧的电动车,沐浴着早晨的娇阳,缓缓地行驶在去学校的路上。

小寻,则背着个书包,戴着顶精巧的红色小头盔,两手落在妈妈腰间,眸光四处,思绪纷飞。

在意识到妈妈正跟她说话时,小寻赶紧连声作答:

“呃,呃!”

生怕妈妈又像之前那样,对自己的沉默产生误解。

小寻就读的小学,便是之前那所台林小学,也是台林村里唯一一所学校,已有近三十年的历史,最后一次修缮是在三年前。

台林小学规模较小,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但是,麻雀虽小,五脏还是俱全的。学校里,各种各样的教学设施都比较齐全,有些还非常先进,甚至可与当代大都市学校相提并论。由于,鼓励村民的小孩接受学校教育,历来是台林村法章中的一项重要的发展策略,所以,村政府只向学生家长索取少量的书杂费,其余费用则一律由村委财政部拨款补上。

小寻的家位于“忠义街”后面的第三条小巷近尾端,按理说,从她家到学校这段距离,相当可观,也就四五百米。其实,这么一小段路程完全可以让小女孩独自步行,但是,小寻的爸妈却很少容许她这样做。

不知为何,他们总是无法让女儿独自一人在外,无人相伴,总是担心女儿会受到任何意想不到的伤害。因此,无论天气如何,他们都坚持轮流送女儿上学,接女儿下学,这样的习惯从不间断。

虽然,小寻的爸爸已经失踪了三年,但妈妈却还一直延续着这种习惯。她似乎认为,这是自己对女儿的一种补偿,也是对丈夫的爱和思念的一种表达方式。

自然,懂事的小寻,看到心爱的妈妈为家操劳之外还要顾及自己的事情,也一直都感到非常难受。小寻已经不只一次尝试着向妈妈提出请示,让自己独自来完成自己的事情,可每次话出口,却都让妈妈悲伤的眼神和恳求的态度生生驳了回去。

寻妈妈总是这么跟小寻说:“小寻,让妈妈继续这样做,好吗?等你长大了些,等妈妈觉得你有能力了,可以独自上下学的时候,妈妈自然会告诉你。那时妈妈也就可以安心了,原谅妈妈的任性,好吗?”

因此,经过多次同样的结局后,小寻还是决定放弃这些念头,她想,只要妈妈开心也就足够了,这样看来,反而是她在迁就着妈妈,在哄着妈妈。

“还在想外婆的事吗?”寻妈妈又柔声问道。

“呃。”

小寻这下不知是摇头好还是点头好,反正都只是一个语气词。

不过,寻妈妈也没想什么,便继续说道:

“昨晚啊,张婆来我们家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她有些神秘兮兮的,她究竟把外婆叫去哪了呢?究竟是去做了些什么呢?非常可疑!你知道吗?外婆很晚才回来,那时早睡的小寻当然见不到外婆了。而且,妈妈意外地发现到一种奇妙的现象,外婆的态度变得有点古怪,行为也有点失常,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又好像不想让我们知道似的。不过呀,从她那红润的脸色来看,外婆去的地方,肯定是非常有趣的。所以,等下午放学回家后呀,我们就当面去质问她,一定要让她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小寻说怎么样?”

寻妈妈说着说着,便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事实上,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寻妈妈生怕小寻因为不能说话而感到孤独寂寞,就经常拣些古怪好笑的话题,不厌其烦地给小寻讲述,不管效果如何,最后总免不了搭上自己的笑声。

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笑声能够感染给女儿小寻;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天天都看到小寻桃花般的笑脸罢了。

自然,聪明懂事的小寻,早就已经习惯了妈妈这套自演自娱的举动。而且,她也明白,妈妈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快乐起来,想看到自己的微笑而已。因此,哪怕有的时候,妈妈讲的故事,其实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有些枯燥无味,小寻反而为了安慰用心良苦的妈妈,而不得不响应妈妈的笑语。

“呃,呃,嘻。”

这不,这会儿,小寻又开始安慰妈妈了。

言笑间,小寻不经意抬起明亮如光的眸子,却看到,青天下,白云间,娇阳里,一条白皙的丝带,舞动着柔曲身姿,宛如瞬起的烟花般,带着斑斑点点,缓缓消逝。

小白龙?

这一刻,小寻又失神了。

很快地,电车便来到了学校前方。

路过张婆家时,寻妈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见,张婆家的铺门依然紧闭,脸上随即掠过一片狐疑,她担心女儿会发现什么,便将电车一直开到校门口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此时此刻,精致温馨的校园依然沉睡在一片宁静当中,依稀有数名身着校服的学生正相伴而行。因为天气闷热干燥,使得平时朝气蓬勃、红遍枝头的木棉花,此刻也有些失魂落魄;偶尔传来鸟儿的几声轻唱,也仿佛多了点沙哑无力的杂质;再加上稀少的风儿,凶烈的阳光,根本就无法再现一片美丽幽静的校园清晨。

高高在上的红旗,平日里迎风飘扬,飒爽威武,此时却像个在沙漠里跋涉的可怜汉,长期的饥渴,使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呈现出虚脱无力的症状,随时都有可能倒地身亡,成了众人心中的焦虑。

邻边的几个小店铺也渐渐地展现出新一天的风貌,已经有几名小顾客,默默地走过去消费了。

寻妈妈将车放好,稳当地抱下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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