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感觉总是短暂,审判狼人带来的喜悦,三天后就烟消云散了。
在全城百姓还在热议被吊死的狼人的时候,恐惧再一次降临圣鸦城。同以往相同,失踪者还是一名少妇,两天后,少妇的丈夫,绝望中竟然抱着孩子投井而亡,一个幸福的家庭转眼支离破碎,让人唏嘘。
这个消息对冷金树来说无疑当头一记闷棍,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回自己怕是真要完蛋了!”
因为从当天算起,距离舒禄果给他规定的三个月时间,只剩下十几天,届时如果还是没能抓到采花贼,他这个守备队司令的位置,肯定要拱手让给他人了。
原以为抓到狼人功绩能够缓解一下紧迫形势,他甚至一度天真的幻想,也许舒禄果到时能够网开一面,但这几天从舒禄果的表现来看,他这种想法显然过于一厢情愿,而刚刚发生的失踪案,更是将他推向绝望,像刚刚温热的锅里倒了一瓢冷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目前来看,保住位子的唯一的办法是在规定时间内破案,可要在短时间内破获此案又谈何容易,自从系列失踪案发生后,他连晚上做梦都和失踪案有关,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一点线索,冷金树沮丧到了极点。
而对于新发生的失踪案,舒禄果压根儿都没有过问冷司令,也没像往常那样催促他抓紧破案,冷金树感觉舒禄果似乎已经从心里提前将他撤了职。
城里一些本来归他管的事情,有两次舒禄果竟然当着他的面询问岱钦的意见,冷金树虽热觉得大族长这么做实在有些过分了,但却无可奈何,毕竟接连发生这么多起失踪案,自己连一件都没有破获。
苏勒的处境也不乐观。
同黑水人达成协议后,哈康尼也被调回圣鸦城,因为反击黑水有功,哈康尼官复原职,重新回圣山守卫团当了左都尉,如今是阿布力接替哈康尼,驻守在红柳滩。
苏大人两次宴请委二爷去望江楼吃饭,但都被委二爷委婉的拒绝了,对此苏勒并不灰心,他笑着对冷金树说,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人大多是这种风使舵的墙头草,包括你我,但如果有朝一日你得了势,他们会立马像只狗一样对你摇尾示好!
“抓住机会,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谁输谁赢!”苏勒语气坚定地说。
冷金树早已气馁,哭丧着脸说:“就剩不到二十天了,还能有机会吗?”
“什么叫机会?”苏勒盯着冷金树问。
冷司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机会是各种机缘巧合凑在一起的那个时刻,机会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错过就永远失去,但抓住就可以翻盘。机会并无规律可循,也不能用时间来界定有无,通常机会喜欢搞恶作剧,总在最后关头出现,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抓住那一瞬间。把握住机会,搀狂澜于危局,扶大厦之将倾,就如同高手之间的对奕,成败只在一念间,一子儿落下,输赢已定,那就是机会!”
苏勒只顾自己投入的滔滔不绝,冷金树听得如坠五里雾中。
“所以不到最后,不要认输!”
对于最后这两句冷金树倒是听懂了,他也学着苏勒的样子,坚定地点点头,“知道了,大人,我会耐心等待机会出现的!”
“那是普通人的做法!真正的高手从不等待机会!”苏勒摇了摇头。
冷金树头有点儿大,他真想让苏勒直接教他怎么做,却又不想将自己的蠢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苏勒面前,便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真正的高手是自己制造机会!”苏勒知道冷金树没听懂什么意思。
“好的,大人,我会想办法的!”冷金树点点头。
两天后的晚上,冷大人正在废寝忘食地制造机会时,他的一个属下偷偷向他报告说,岱钦已经开始秘密着手调查失踪案了。就是这几天,岱钦已将先前失踪案的家人全部进行了一一拜访,并且连续几天晚上,他亲自领队蹲守在几个特殊人家附近,说是等待采花贼自投罗网。
下属告诉冷金树,这事据说是舒禄果亲自做的决定,除了参与者以外谁都不知道,因为一个参加秘密巡查的兄弟同自己关系不错,所以偷偷告诉了自己,还说如果有谁敢走漏半点风声,有被砍头的危险。
一席话听得冷司令心里凉到了底,想起苏勒大人说的制造机会,冷金树觉得很讽刺,目前自己仍就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反观岱钦,人家倒是已经在制造机会了,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点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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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桑吉来说,潜入圣鸦城不啻于一项美差,临行前,巫师狈萨格告诉它,你的任务就是听和看,听人类都说些什么,看他们都做什么,然后把有用的信息传回来就算立功。
桑吉同另一名狼人潜入圣鸦城快半年了,开始他俩住在西城的贫民区,那里人员繁杂,来自天南地北,收集到的信息也较多。
然而,住了一段时间后,桑吉觉得两狼住在一块有些浪费资源,还有就是贫民区收集的情报以市井八卦居多,有些根本就是谣传。
所以桑吉决定换个地方,他自己搬到了城里,留下同伴在西城。不久前,同伴私自决定在圣鸦堡制造点恐怖气氛,结果在第三次砍索伦杆时被抓住,并很快被处死。
桑吉搬进城里几经辗转,最后在烟支巷深处的一家客栈落了脚。
其实烟支巷也不算城市的中心,但由于它的特殊性,因而这里的人口流动性很大,一是对于隐藏身份起到很好的帮助,再有就是这里获取信息更及时容易,而且这里的人员明显比西城的高了一个档次,信息可靠性也大大提高。
烟支巷的中段是黄金地段,因为男人出来寻欢作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也不愿意光顾巷口的窑房,所以,巷口那些楼台,反而因为太靠近水见不到月了。
而居于中段的窑房,离街口不远也不近,既隐秘又不偏僻,整个北疆最为出名的几家窑房全部集中于此。像“夜来香”“承仙楼”“在水一方”等等,这几家窑房无一例外的都具有黑白两道的势力做后盾,这种情况自古至今都是如此,没有这两种势力支撑,普通百姓是绝对无法干下去的,就像中土名声大噪的“人间天上”。
几家窑房的姑娘不仅个顶个长得漂亮,而且训练有素,撩汉技巧高超,自然收费也十分昂贵,但人就是这样,有时能负担得起那种高消费,反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到烟支巷寻开心的男人,都以到这几家名店为荣。
黄金路段再往里就渐渐冷清,到烟支巷的最深处,是姿色差些的妓女,他们或者单干,或者三五成群的合作,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人负责去巷子口招揽生意回来,有的负责出租屋里的具体工作,生意倒也做得风生水起。
还有的姑娘干脆常年住在巷子的旅店里,那些住宿的旅客是他们稳定的客源。
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城市的夹缝中艰难地生活,好比石缝中的小草,虽然微小,几乎没人注意它的存在,它唯有自己努力,执着而顽强的生长,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那片阳光雨露。
桑吉认识菱花是住进旅馆不久后,那天桑吉很晚才回来,结果正要开自己的房门,住在对面的菱花突然衣冠不整地哭着跑出来,并且一下子藏到桑吉身后,就在桑吉不知所措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随后追了出来,满身酒气,骂骂咧咧的追打菱花。
桑吉知道菱花的身份,刚住进旅馆的头几天,菱花几次挑逗桑吉,见自己完全没有反应,还被对方嘲笑是生荒子。
看眼下的情形,应该是男人对菱花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导致菱花不同意,最后才出现这样的场面。
这也是出来单干的姑娘们经常遇到的情况。在窑房不同,窑房有老鸨子和大茶壶撑腰,但出来的姑娘只能全靠自己,而且,有时候因为竞争关系,有些窑房会恶意雇佣地痞来找姑娘们的麻烦。
说起来这算是生意纠纷,本来桑吉不好干涉,但情急之下的菱花将桑吉当做了救命稻草,躲在他身后同那个男人玩起了藏猫猫,男人转了几圈也没抓到菱花变得情绪激动,结果桑吉劝了他几句,那个男人一下子翻了脸,直接把火撒到了桑吉身上。
“你他妈是哪来的野种,竟敢教训老子!老子花了钱,想咋样就咋样!”说完直接对桑吉动了手。
桑吉虽然长得比一般男人魁梧,但在那个男人面前还是略显单薄,所以那个男人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没想到,男人刚一挥拳头,桑吉已经快如闪电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只是稍稍一用力,男人立刻杀猪似地嚎叫起来,要不是后来旅馆的老板前来解围,估计他那只手就算是废了。
这一仗立刻让桑吉在旅馆名声大噪,几个常驻的姑娘纷纷将他视为保护伞,常彩云最为直接,她告诉桑吉,只要能保护她的安全,自己愿意提供免费服务,当然是在不影响正常生意的情况下,而且是随叫随到。
菱花更是心存感激,当天半夜,他偷偷的去敲桑吉的房门,但桑吉听到是她后坚决没开门。
但越是这样,桑吉就越对菱花有吸引力,做这行久了,其实菱花早就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可老家却永远回不去了,家人早已经将她从族谱中除名,然而女人终究要嫁人,好人家没人要她,太差的她又不愿意,所以见到桑吉这样的男人,菱花感觉眼前一亮,感觉自己找到了下半生的依靠。
不光是菱花,还有住在隔壁的常彩云。
常彩云长的并不难看,就是有点太胖了,俗话说一胖毁所有,但常彩云幸运的没被毁掉所有,她保留了一项其他姑娘没有的优势----大胸。
同正常姑娘相比,常彩云那对胸就是传说中的**,遗憾的是她没有童颜。
常彩云并不是因为胖才导致胸看起来大,她天生就生着一对**,因其来自乌拉人北部一个叫萨尔图的小镇子,所以同行的姑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萨尔图的奶牛!”
桑吉对菱花只是冷淡,但对常彩云简直就是厌烦加恶心。桑吉几乎从没拿正眼看过常彩云,至于她长的究竟什么样,桑吉更是没什么印象,只感觉到她膘肥肉厚,每次穿着暴露的在自己门前晃动,胸前一片白浪滔天。
桑吉最终接受菱花是在一次生病后,菱花连续照顾了他好几天,等桑吉恢复后,结果菱花却病倒了,桑吉自然不能不管。最初,桑吉只是允许菱花进入自己的房间,菱花给他送东西吃他也不再拒绝。
而他俩第一次上床则是在不久前,春天来临的时候,狼族的某项本能准时复苏,一天晚上,菱花去屋里找他,结果桑吉没把持住,让菱花重新了解了这个男人。
桑吉的能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的叫声几乎持续了半个晚上,害得旅馆的老板几次敲门提醒。
终于完事后,菱花几乎瘫软在床上,好久才缓过神来,她好像刚认识桑吉,看着他问:“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之前还以为你无能呢。”
桑吉笑笑不言语,几天后,两人一起搬出旅馆,在巷子深处租了间房子住,白天桑吉出门办自己的事,晚上准时回到两人的小屋。
自从和桑吉好上后,菱花算彻底洗心革面,不再做老本行,安心做起了家庭主妇,小屋被她收拾的舒适而温馨,日子过得更是安心而知足。
菱花曾经追问过桑吉的身世,但桑吉每次都含糊其辞,因为职业的关系,菱花也就不再多问,而对于桑吉现在的行当,桑吉更是三缄其口,反正他俩不愁吃喝,不愁钱花,无优无虑的过平静日子,这是菱花多少年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
对于菱花的转变常彩云更是由衷地羡慕,白天无事的时候,她常常来找菱花聊天,有一次她问菱花,桑吉到底是做什么的,菱花神秘地告诉她,桑吉从事的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很伟大!
实际上,桑吉从事的还真就是一项伟大的事业,不过是对于狼族而言。
除了监视北疆各部落间的一些重大事情外,哈默尔同时命令桑吉打探羿箭的下落,找到羿箭,对于狼族来说,不仅事关重大,更是决定着狼族整个计划成败。
桑吉同那些前来寻箭的中土人一样,每天的工作就是四处闲逛,哪儿人多就去哪儿,听大伙聊天、吹牛、讲故事,人靠得只有耳朵和眼睛,而桑吉,还有灵敏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