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沫的睫毛大幅度的颤动了几下,皱着眉很不情愿的挣开眼睛。
光线刚刚好,温暖**,这样的光线布满整个卧室,更是把气氛衬得微妙。
呼吸都变得沉重。
四目相触。眨眼,眨眼,眨眼,眨眼…
“你,怎么在我床|上?”爱沫恶人先告状,“你要干嘛!”
夏鹿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爱沫,反倒有些心虚了,环顾房间,确定这是自己的客房后,又瞪了回去:“尹大小姐,这是你家没错,但是现在这间房间是我的。”
爱沫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
“天啊,尹爱沫你干了什么,你怎么会睡在小鹿的房间里,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就死定了,我的一世英明啊。”爱沫先是懊恼,然后回忆,在什么都没想起来之后又开始庆幸。
她的想法虽然没说出来,但是都挂在表情上了。
夏鹿当然看出来她的小算盘了,一直都低着头兀自考量的爱沫当然不会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决不会让爱沫的小算盘如意。
“怎么办啊,沫沫,我们都睡在一起了。”夏鹿故意说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房间的角落,紫谖坐的地方。
紫谖差点笑出声,夏鹿还真是配合啊,知道自己想看好戏。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爱沫很愧疚的语气,似乎她下一句话就要说会对夏鹿负责的。
夏鹿撇撇嘴,“我要告诉谖谖。”
这句话无疑是致命的。
爱沫瞪大眼,手忙脚乱地从棉被卷里钻出来,捂住夏鹿的嘴,骑坐在他身上,“你不可以和谖谖说的!”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夏鹿坐起来,反问“为什么?”
除了紫谖,房间里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姿势多么亲昵。紫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露出少见的错愕表情,这点她倒是没发现。
“因为,因为,因为谖谖会生气啦,谖谖会说教我。”爱沫嘟着嘴,和夏鹿在一起久了,很多遗忘的情绪和表情渐渐地回到了爱沫身上,小时候的爱沫在很为难的时候也会嘟着嘴,后来为了不让妈妈知道自己的情绪,怕她担心就不再表现出来强烈的喜怒哀乐了。
如果说,真的要依赖谁,我敢肯定不是我的妈妈,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怕她受伤,都想保护她。只有我累了,真的伪装不下去了,真的相信了你,才会把我最最真实的一面放在你面前,我不怕你会摧毁它,因为,我只相信你。
你,又在哪里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夏鹿不知道该接什么,或许他应该早一点告诉爱沫,紫谖就在这里。
“你也知道怕我。”紫谖也困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玩心大起,现在倒觉得自己无聊至极。
紫谖的声音让爱沫险些一头栽下|床。
“谖谖!”爱沫大脑彻底烧毁了,“你,你怎么也在小鹿的房间里!”
黑线。
黑线。
黑线。
紫谖昏天黑地地睡了十三个小时终于睡饱了,幽幽地醒过来。
窗外天都黑了,房间里点着一盏橙黄色的床|头灯。
“几点了?”紫谖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看见房间另一边窝在沙发里上网的夏鹿。
“凌晨一点。”夏鹿放下平板电脑,伸了个懒腰,“你还真能睡。”
“在等我?”紫谖问道,她总感觉夏鹿像是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
夏鹿坐在床|边,“没有,在等|床。”,说着,就躺了下来“我不习惯睡伯母的|床,你今天什么都没说,看见我的|床就直接睡了,沫沫没让我叫你,只好等你起来了。”
紫谖"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起身走了出去。
路过爱沫房间的时候特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关了灯,就也没做停留,径自进了主卧,也就是尹妈妈的房间。
这个房间虽说是尹妈妈和爱沫的后父穆伯伯也就是穆琳爸爸的房间,但是一般都只有尹妈妈在这边睡觉,穆伯伯因为怕爱沫介意,一直睡在一楼厅的沙发上。
紫谖推门进了伯母房间,打开电脑,同时也把手机开机。
一时间各种铃声都响了起来,MSN,QQ,新邮件,短信,手机留言…像是她失踪了很久一样。
紫谖逐一浏览着,她通常都会一边收发信件,一边听语音留言。就算这样也没出过错。
但是,今天似乎稍微有些变故。
听着那条语音留言,紫谖正在打的邮件频频出错,语音留言是外放的,声音不算大,紫谖却觉得异常刺耳,像是一场躲不开的梦魇。
门口的夏鹿听着也微微惊讶起来,几度想要推门进来看看紫谖是不是还好,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他手里的水杯也有些拿不住了,直觉告诉他,问题的关键应该就出在这个人身上。
夏鹿听着里面语音留言的声音小了下去,逐渐被凌乱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掩盖,手也从门把手上垂下去,握紧手里的杯子,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房间。
紫谖房间另一边的房间门口,爱沫不解地看着在主卧门口停留了那么久的夏鹿,刚刚想叫他,他就转身回了房间,爱沫也迷迷糊糊的关上房门,回屋继续睡觉了。
有的时候,我们的距离就差了这么小小的一个房间的差距。
你在她的左手边,我在她的右手边,于是,我们就这样被隔开了而已。
如果那个晚上,我们都没有犹豫,事情是不是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紫谖回过神来的时候,差一点就点击了发送按钮。
屏幕上是她刚刚走神时打出的满篇的"强|奸""堕|胎""杀人犯"这样的字眼和凌乱的咒骂,紫谖心底的防线就这么全线崩塌了。
她不停的按着删除键,太过用力以至于食指指甲都泛起青白。
“沐紫谖,你在做什么!这样子就能被折磨,那么,你的计划怎么办。”紫谖懊恼地抓起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屏幕上"沐天"字样的备注名称挣扎了两下,还是随着手机坏掉一起灭了。
紫谖抱着膝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那些晦暗的曾经随着养父沐天方才的语音留言里那句"听说你回国了,怎么不回家呢?"一股股涌上来,逐渐地把她拖进深渊,弥漫在她的喉间,窒息一般的痛楚。
在完全崩溃之前,她冲出爱沫家,她需要找一个地方遗忘这一切。
对呀,家,在哪呢?
我们通常会在最最无助的时候抓住离我们最近的稻草,那个时候,我们无暇顾及那根稻草是否真的安全。
紫谖趴在pub的吧台上,一杯一杯的灌着百加得151°,越是酩町大醉,那些记忆就越是扭曲着冲击她的大脑……
六年多以前,还是她一无所知的十四岁,似乎所有的苦痛都一并遭受了。
其实早在灌下第一杯烈酒的时候紫谖就醉了,她的酒量并不好。只是习惯性的保持一种看似清醒的状态。这是她固有的自我保护方式。
但是从她根本没发现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并且打量她很久了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她完完全全的醉了。
“先生需要什么?”调酒师忙过来伺候这位钻石级的贵宾,Santiagopub的最大股东。
“BenedictineD.O.M.”Kris目不转睛的看着紫谖。“加冰。”
这样的紫谖Kris似乎有些认不出来了,布满褶皱的限量款礼服看起来像是破烂市场的淘汰货,她没穿外套,小半截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修长的十指握着一杯烈酒,手腕却已经开始颤抖,有些许褐色的液体洒在手臂和衣服上。做了特殊定型的头发被风吹的蓬乱不堪,脸上满是憔悴,还带着酒酣过后的驼红,眼神朦胧,显然是醉得不成样子了。
就算是这样,紫谖还是不忘了把手里的酒杯往嘴边送。
“够了。”Kris抢下玻璃杯,扔到地上,地毯很厚,杯子没有摔碎,酒却洒了一地,浓浓的烈酒味道让人作呕。
紫谖身子一软,滑坐到地毯上,捡起空空的酒杯,呆呆地看了半晌,Kris刚随她一起蹲下来,她就脑袋一斜倒进Kris怀里昏睡过去。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有一天现实和回忆重合起来,我们会不会重蹈覆辙?